“真的是钱啊!好多钱!”
“这狗曰的抢银行去了?怎么会那么多钱?”

“天呐,难道他这回真的赚钱了?”

“那正好啊,这样他就可以还我们的钱了。”

“你是不是猪脑壳?他们真的赚钱了,我们卖股份就亏了。”

“啷个会?我们明明可以卖十万块钱了。”

“亏!亏大了,如果我们不卖股份,赚的钱我们也有份。”

“真的啊?”

“不可能哟!我们又没有去赚钱,但是,能分红当然要!”

村民们流着口水交头接耳,眼睛发红,充分暴露了一部分人的智商危机,更暴露出另一部分人的贪婪成性,当然,还有那么一小撮人明明智商欠费却还贪心不足。

两个村的领导已经呆若木鸡了,孙德仁更是胖脸抽搐。

张麻子最开心,这段时间被这帮犊子折磨得最惨的是他,现在黑子直接拿一大袋钞票摆出来打脸,他当然是最乐见其成的。

“我早就说过,让你们等黑子回来,你们不听,还胁迫我签合同转让,啧啧……我很不想低价买回你们的股份,想让你们跟着赚大钱的,哎!真是遗憾啊!”张麻子一副死了亲爹的悲伤模样,唉声叹气道,却难掩眼里得意光芒。

林书记和刘村长脸色更黑,却无法反驳,他们的确是几乎以绑架的方式,逼张麻子签下股权转让书的,怪得着谁?

刘村长一脸尴尬,却眼馋不已,凑到黑子面前道:“黑子,你看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退什么股份啊?我们之前只是一时昏了头,才干出这种蠢事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们把股权转让书撕了,不退股了,呵呵,呵呵呵……”

“呵呵……”黑子跟着刘村长干笑两声。

其实,还真不是黑子故意整他们,实在是他们从心底害怕黑子,怕黑子回来了不敢当着黑子的面说退股,只好在黑子回来前,逼着张麻子签城下之盟。

“就这么定了?好嘞,咱们都是相信你的,只是你不在啊,我们不相信张麻子而已,他那个人以前没少坑我们,尖嘴猴腮一脸挨打相……要是你在黑山镇,我们当然鼎力支持,绝不会退股,你说是不是?你刘哥我的人品,你还不知道?”刘村长陪着笑脸,拿出股权转让书,就要撕掉。

黑子轻轻按住了刘村长的手,笑道:“这合同你撕了也没用,我们手里还有一份呢!股权转让合同都签了,回头就难了。我虽然很想跟乡亲们共同富裕,但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心里也急啊!想帮也帮上忙了呀……”

“这,这……”刘村长脸色难堪到了极点,又看了一眼帆布袋子里那一大堆钞票,不甘心地吞了一口口水。

“话不能这么说,黑子,你们这次真的在外国赚了钱?”林书记果然不愧是心理素质过硬的老干部,没多久就冷静下来,伸手抓过被风吹乱的几缕秀发,遮住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地中海。

“是啊,巴黎时装周一次官方走秀,三天范思哲展厅展览,反响很不错,东海电视台有转播。外国人喜欢高定皮草,也有钱,这不,我们先在巴黎拿下了一百万欧元的订单,折合人民币一千多万,后来我们又去东海拿下五百万订单。”黑子与其说是解释,不如说是炫耀,“每个单子首付百分之二十的定金,除了我带回来的这一百二十万,我们银行里还有两百万资金。”

哗——

村民们更是惊讶得目瞪口呆。

这穷乡僻壤,电视只能收到三个台,上哪儿看东海卫视去?网络?更别提了,全镇就一个十台电脑的网吧,还都沦为学生们的游戏厅了,谁没事去上网?所以,哪怕黑子这次闹腾的动静并不小,但在这蔽塞小乡镇,还真没几个人知道。

林书记道:“是吗?你为什么之前没有跟我们说起过?就算你不说,张麻子也不能瞒着我们吧?我们在退股前,也是皮料场的股东,有知情权!现在,你故意将这个事情隐瞒,就是为了逼我们退股!你这是商业欺诈!哼!告到哪里都是我们有理。你不但要承认我们的股份,给我们分红,还要给我们赔偿!”

“林书记厉害!他这是商啥子炸弹!”

“是啊!是啊!赔偿!”

“分红啊,一个村能分十二万,比退股拿得还多。”

“好多钱啊,可以买新电视了!”

村民们失落的心情,瞬间就被林书记的话给点燃,他们又看到了希望。

张麻子微紧张,看向黑子。

“皮料场的经营没瞒着你们啊!不就招了新人,帮梦工坊加工了一些皮料吗?你们都知道啊!”黑子早有准备,笑道,“皮料场是鞣制皮料的工场,以贩卖皮革为经营目标。为此,梦工坊花了整整五十万买这些皮革,租用我们的场地、设备和工匠。你们不会不记得了吧?以前皮料场只有五十万资产,你们一个村只有五万,现在你们能退十万,不就是因为赚来的这五十万吗?这个没有问题吧?”

村民们脑袋转不过弯,刘村长也满脑袋浆糊,只好看向林书记。

林书记也没料到黑子会来这一手,怒道:“你,你,你这是狡辩!谁不知道梦工坊就是皮料场?皮料场就是梦工坊?”

“老书记,你应该看看商业法和经营法。每个工厂和品牌都有固定的经营目的的,不能随便乱来的,你新林村能到我赵村地里来种地吗?不把你狗腿打断!梦工坊是我们新注册的一个品牌,它才是可以生产和售卖成型皮货的,而它跟你们无关!”黑子笑道,“其实吧,我是时间仓促,来不及划分梦工坊的股权,想着等赚钱回来后,再用梦工坊买下皮料场,这样,你们就能拿皮料场的股份来分红了,谁知道,你们都要退股呢?”

林书记也辩不下去了,他知道黑子的做法不合理,不合情,但合法。

村民们不干了,到嘴的肥肉吃不下去,还被黑子剐了一刀,哪里能忍?于是,哄闹吵嚷着,围着了黑子。

张麻子大惊失色,心道,这帮泥腿子要抢钱可怎么办?

黑子只是眼睛一瞪,村民们立马刹车,不敢再上前半步。

随后,黑子朝前走了两步,将这帮村民一个个瞪了回去,再也生不起闹事的勇气。这就是黑子这些年来的村霸光环在发挥神奇作用了,这些年,他们可没少跟黑子打交道,从来吃亏不少没占到过便宜,哪敢再有异动?

“别说我狠心,你看看你们自己干的是什么事儿!”黑子叉腰怒骂,“你看看这皮料场,被你们围得水泄不通,还怎么生产?我家的大白狗,多么勇敢坚毅的一条狗,被你们吓成兔子了都?再看看张麻子,以前多清纯阳光的一小伙儿?被你们这几天逼得,满脸麻子,都破相了……”

众人哑然,张麻子本来就是麻子,哪有清纯过?

黑子夜发觉张麻子不是一个好借口,但也不慌,吼道:“别说我不念旧情,即便你们这样忘恩负义,我赵七,还想着你们呢!赚钱的事儿,我赵七从不独吞!两条路,你们自己选!”

村民们顿时又燃起了希望。

刘村长和林书记也不敢再出言不逊,期待地望着黑子。

“一,退股。按皮料场五十万资产加五十万利润算,一个村百分之十的股份,我退给你们每个村十万。二,入股。梦工坊收购皮料场,你们的股份转到梦工坊。现在,梦工坊一千五百万利润,但我不占你们便宜,按九百万算,加上皮料场一百万,股权稀释十倍,你们每个村持有梦工坊百分之一的股份。”黑子道,“怎么选,你们自己看着办!”

村民们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都一脸茫然看着林书记,刘村长也是个大老粗,根本搞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

林书记叹了一口气:“这事,得感谢人家黑子!黑子有良心,我们做的算什么事儿?”

众人尴尬无比,这就是乡下人,狠起来能打能砸能抢,但好起来也淳朴简单。他们其实不是坏,只是愚昧。

“怎么回事?”刘村长问。

“我们入股梦工坊,看起来股份缩水十倍,但实际金额没有少,反而要多出五六万来。还有,梦工坊远比皮料场赚钱,也就是说,我们能赚更多的钱。哎!我也是老糊涂了。”林书记早年带人抢水,被黑子殴打过不知好多回,但新林村被刘向前石料场剥削挤压,也是黑子帮着出头拿利益,黑子跟他有仇也有恩,“黑子没错。他是骗了我们,却也是教训我们不要得寸进尺,以后不要再扯后腿了,他不会亏待我们这些相邻。懂了吗?”

村民们似懂非懂点头。

林书记也不指望他们能真懂,就对黑子道:“黑子,之前的事情,是我们不对,我给你道个歉。也谢谢你没有赶尽杀绝,我们不退股了,入股梦工坊。”

林书记很清醒,如果退股,全村一百多户人,每家也不过分到不到一千块钱。但入股梦工坊,那意味着,每家每年能分红一千块钱。

刘村长虽然一知半解,但不甘落后,也道:“我们刘村也入股。”

村民们虽茫然,但也知道入股意味着袋子里的钱,他们能分一分,以后还有更多,当然也不会再闹。

黑子深谙他们的心里,所以,整治这帮刁民,对他来说是信手拈来。

接下来,就是张麻子带着两个村的领导去了办公室,重新签订股权转让书了。张麻子摇身一变,从“被追杀者”变成了“被追捧者”,心情甚好,两个村的领导此时对他也尊敬有加,不敢有丝毫怠慢之处。

而黑子却笑吟吟看向了一旁发呆的孙德仁:“孙经理,进去坐下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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