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语岑紧脸色泛起让人惊心的苍白,指甲狠狠地掐入了细嫩的掌心中。她透过还没有被揭开的轻薄头纱,看着台下议论声四起的宾客,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听不见任何声音,整个世界都颠覆了一般。他们与她不在一个世界里,她像是脱离了身体的灵魂一般,俯瞰着大家。
短暂的失聪后,耳朵里开始泛起了嗡嗡声,像是有无数只的蜜蜂在耳朵里振翅飞舞。这种感觉让她头疼,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得他要炸开头一样。她抬起双手,指尖按着额角缓解着痛苦,却也无济于事。

“秦小姐,请跟我们走一趟。”警察同志看着她好像受到很大的打击而脸色不好,但他们也必须要例行公事。

秦语岑深吸一口气,抬眸看着警察:“好,但是请给我两分钟,我想和关昊扬说两句话,好吗?”

她强定心神,不让自己倒下,让自己看起来还好。

沈淳点头,但提醒她:“只在这里说,不能走远。”

秦语岑当然知道,沈淳带着手下两位警察主动便退开了一此距离,不去探听他们私人之间的谈话。

她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关昊扬,他的脸上是平静,那种平静是冷到骨子里的寒意。她也不期望他会用微笑来面对她。把前前后后的事情好好想想,他为什么就不愿意离婚,刚举行婚礼,警察就来了,翻出的是她五年间的帐目。他们谁都不怀疑,怀疑的便是她一个人。她也不傻,不会不知道这些事情和关昊扬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她就是要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想从他那里得到印证,。

“关昊扬,这一次我希望你能说真话。”秦语岑无比冷静的盯着他今天格外英俊的脸,只是这张她年少时熟悉的男子已经变得陌生而可怕,“这件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关昊扬扬起一个浅浅的笑,看着秦语岑那张失去血色的脸,他觉得心里有一丝畅快,但更多的却是烦乱。她竟然还可以这么冷静的质问他,真是好样的:“岑儿,这是公司的决定,公事就要公办,不能因为你是我的妻子就可以纵容,而我也无法向董事局交待。如果你是清白的,也不怕和警察走一趟。当然,我会尽力去救你的。”

听到关昊扬那秉公处理的浩然正气和公正的态度,她的眼底浮起一丝讥笑:“我不知道我这五年为关山付了多少,你竟然会以为会会假吗?会泄露关山的商业机密而断送自己吗?”

“你执掌公司五年,关山的秘密你比我还清楚!不是你难道是我?我会把关山置于险境吗?这样做我只会得不偿失!”

“关昊扬,你真狠。到了现在你都没有勇气说真话吗?你真不是男人!”秦语岑愤然咬唇,胸口胀疼,“既然不想和我结婚,为什么还要执意不离婚,还人举行这场婚礼?为的就是今天在这么多人的面前给我难堪和羞辱吗?”

关昊扬听秦语岑骂他不是男人,眸中阴鹜,薄唇边是冷漠的笑意,就那样残忍地说出一句话来:“是!你说对了,我就是想把你给我的羞辱全部还给你!你不是要离婚吗?现在我可以成全你了。我倒要看看你离开了我之后,一个背负着被抛弃的弃妇身份的离婚女人,还有冠上泄露商业机密,偷税,漏税行为的你,哪个男人敢要你,哪个公司还敢录用你!秦语岑,这就是你想要离婚,背着我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的下场!不能为我所用,我只好折断你的双翅,看你还怎么飞!”

关昊扬说完这些话后,胸口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他一双冷眸紧紧地盯着秦语岑脸上变化,看着她苍白的脸又渐渐青,他得到了报复的快感!

秦语岑咬痛了唇肉,心中冰冷,仿佛浸着背北极的冰水。她看着因为报得而扭曲的灵魂,从他的脸上已经完全让她感觉到一丝的熟悉,剩下的全是狰狞,让她感到恐惧。他真的是太变态了!她以前是怎么喜欢上这个男人的,又怎么心甘情愿替她守着公司五年,抗起本属于他的全部责任!如果现在才来后悔,已经太迟。她不会这么轻易被打倒的!绝对不能在他的面前倒下,让他称心如意。

秦语岑用尽了咬断牙齿的力气,想要止住身体上不断冒起的寒气,还有身体的颤抖。她一字一句道:“关昊扬,你太可怕了!”

“哦,忘了告诉你,其实我从头到尾都没有爱过你!”关昊扬依旧在她的伤口让洒盐,想要把她彻底打倒,永远都站不起来,“娶你不过是因为爷爷留下的心愿,我才能得到公司的继承权。所以你只是我手中的一颗棋子!”

一颗棋子!好一颗棋子,可以让他陪上自己的婚姻!

她不怒反笑,化着亮精致妆容的脸上倔强地扬着属于她那完美的笑容,是的,真的很完美,美到让人想哭!

可是笑着笑着,眼睛里就浮起了泪水,。她狠狠地一吸气,压抑下去,可却依然阻止不了泪水断往眼眶里堆积,希直冲破最后一道防线,急速滚落的泪水让她模糊了视线……她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她不是哭自己对他还留有余情,是伤悲自己付出的一切被他名正言顺的拿走,最后竟然因为“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样的可笑理由而被他这样煞费苦心的千般算计,对她赶尽杀绝!

论玩阴的,她真的比不过关昊扬,论心狠绝情,她也比不过,所以她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关昊扬看着她流淌在白皙脸庞上的泪痕,却是不耐烦的蹙了一直眉。他看到她哭成这样本该是高兴无比,疏通这心中郁结之气,可为什么心情还是如此的沉重,仿佛有人掐着他的喉咙,让他呼吸都不畅顺。

对,是他讨厌眼泪!

他让自己别开目光,不去看秦语岑那哭泣无声,却紧紧揪住人心的模样。

秦语岑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情绪,不再让自己在他的面前承认自己是输给了他。

“关昊扬,我不是输给你了,我是输给了我自己。因为我做不到你这么狠,感谢你为我上了人生这一课,以后,也别希望我能手下留情!”秦语岑强忍悲伤涌动的情绪,着不让任何人看出她轻颤的双肩。

“这个时候嘴硬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你以为钟浪会来救你吗?你犯了事,现在谁还敢来沾染你惹一身骚。更何况是钟家,他们的不会让自己的名声毁在你这种女人的身上。”关昊扬似乎已经是机关算尽,就是不给她一丝翻身的机会,“秦语岑,你……多保重。”

他眉眼间的得意的笑都是对她这二十五年人生的极大讽刺!

她的紧攥着婚纱,紧到把婚纱都扯破,也把她的背挺直:“我会很好!”

说完,她便不再看他一眼,缓缓转身,走向了几步开外的警察身前,毫不在意地淡淡道:“我可以跟你们走了。”

“走吧。”沈淳点头。

在婚礼上被警察带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莫大的晦气和羞耻,这件事情所产生的丑闻更是会让她身败名裂。她也许是第一个这样悲剧的人。

秦语岑不在意所有宾客那诧异的目光,轻迈开脚步,就被人给抓住了手腕。秦语岑回头一看,竟然是席言。

她正以一种心疼的目光看着她:“岑岑,你不能跟他们去。”

她没有答应秦语岑做她婚礼的伴娘,那是因为秦语岑嫁的人是关昊扬,而她对关昊扬这个人很有意见。秦语岑也理解,并没的勉强席言。她在台下看到不对劲儿,这挤开人群才跑上来的。

“言言,别担心。我清者自清,不会有事的。”秦语岑微笑着,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席言的手背,安抚着她,“帮我照顾我奶奶和我爸,还有小轩。”

席言却不肯松手拉着她的手,转头看向关昊扬,虽然她一直不待见她,但这个时候只能求他了:“关昊扬,岑岑是你老婆,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被警察带走而不闻不问吗?”

“我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配合警方办事是公民的义务,所以我爱莫能助。”关昊扬冷冷道。

秦语岑拉一下席言:“我的事情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这是什么意思?”席言顿时怒火横生,伸手推了一把他的肩,“关昊扬,你给我说清楚!我不会任你这样欺负岑岑!”

“席言,这是我和秦语岑之间的事情,请你不要插手!”关昊扬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若不是看在你霍总的人,我绝对不会任你放肆!”

“关昊扬,我要抽死你!”

席言不顾自己一向冷艳美女的形象,也不顾御姐的气质,劈头盖脸地就打向了关昊扬。他也不好还手,只能躲开,最后忍无可忍地抓住她的手双:“席言,你再这样,我也不会顾霍总的面子了。”

“关昊扬,岑她怎么就遇到了这你个王八蛋?你他妈的还是男人吗?陷害自己的结发妻子,你丧心病狂!我诅咒你他妈这一辈子都得不到真爱,你处心积虑得到的东西全都化为乌有!你他妈的死后下要下十八层地狱,永世无法超生!”席言用尽所有去诅咒关昊扬,她气得是心肝心肺都生疼。

秦语岑却一直沉默,她现在是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的脸色已经白得和这像征幸福的婚纱融志一个颜色。她拉了拉席言:“言言,够了,不要让他脏了你的嘴,费了你的口舌。”

“岑岑……”席言与她双手紧握在一起,看到她这样,比她自己落到这样的境地里还要痛苦,她深深地自责着,“我没用,我帮不了你。我--”

“言言,别说了,这和你没有关系。”秦语岑摇头,看到好友这样奋不顾身为自己,她已经干涸的泪水又浮了起来。

沈淳上前提醒:“这位小姐,请你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岑岑她不会做犯法的事情,你们不能把她带走!”席言挡在了秦语岑的面前,不惧怕他。

“这位小姐,秦小姐犯事了没有不是你说算,是看证据。你若再这样下去,我们可以以你妨碍公务而逮捕你。”沈淳蹙眉厉声严重地警告着她。

“你以为我怕你们吗?你们来抓我啊,我才不怕你们!”席言的脸上当真是一点害怕的颜色都没有,反而去激动沈淳他们,“只不过要你们放了她,抓我好了。”

“你--”沈淳没见过席言这么无赖的女生,让他咬牙生气。

秦语岑立即把席言给拉到身后:“沈警官,你们别和一个小女人计较。她是担心我,请你们理解。我这就和你们走。”

然后她转头去叮嘱席言,重重地握了握她的手:“言言,你不许胡闹了。如果你被我连累进去,我知道我不会原谅我自己,所以冷静点。如果想帮我就是帮我安抚好家人,言言,我拜托你了。”

“岑岑……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奶奶,叔叔和小轩的。”席言看了一下台下焦急的他们,现在她能为她做的就是这件事情,不让秦语岑牵挂。

秦语岑满意的点头,然后缓缓松开了席言手,提着裙摆,一脸的平静地走下了台。她刚一下去,已经围上来的秦奶奶,还有父亲秦祥,刚刚他才把自己的女儿交到关昊扬的手上,想看到她幸福,没想到下一秒就演变成这样的离别。

奶奶握住她的手,眼中含泪:“岑岑……”

“姐……”秦语轩站在奶奶身边。

“奶奶,爸,小轩你们别担心。”秦语岑笑得灿烂,隐藏着伤口,把微笑留给他们。

关让却是对沈淳道:“警察同志,你看你们是不是误会我家岑岑了。她不会做犯法的事情的。你们能不能查清楚了再说,先不要把人带走。”

“关老先生,我们警方手里是有确切的证据,否则你们关家这大喜的日子我们也不敢来。你们的心情我们都理解,可是我们必须要按程序执行,抱歉了。”沈淳对关让礼貌有加,感到歉意。

关让也是理解的,但还是无看着秦语岑这么警察带走,进了警局就算没有什么事,也会传出一些事情来。他是忧心忡忡,却只能看着秦语岑被警察带走而无能为力。

所有人的人都看着秦语岑的身影消失在了宴会厅的门口,这才收回了视线。席言看着伤心落泪的秦奶奶、隐忍着泪水的秦祥,还有咬唇痛苦的秦语轩。她的心也再一次被撕扯得生疼。泪雾也漫上她的眼睛,她深吸一口气,狠狠地把泪水压下去。

“岑儿……”秦奶奶低低地唤着她,然后不顾一切地跑向了关昊扬。

而些时有些人就是喜欢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不管他人的心情和死活。

“关老,这婚还结不结啊?”有人问道、

“是啊,就算婚礼不能举行了,这顿饭总归要吃吧,这等了一上午,肚子都饿了。”

关让看着闹哄哄的众人,便吩咐下去上菜,用菜把他们的嘴和好奇心堵上。

只是他觉得胸口一阵泛疼,他捂着心口,身体有些不稳。关昊扬见状,立即下台来扶住了关让,把他扶坐到了一旁,用手替他抚着胸口顺气,然后让赵玉琳倒了一杯水给关让。

“爷爷,别激动,先喝水。”关昊扬把水递上。

关让接过水来,喝了一口:“扬儿,这是怎么回事?岑儿她不会做对不起关家和关山的事情,警察一定是弄错了。你快去把岑儿救出来。”

而此时秦奶奶已经扑了上前,她紧紧地抓住关昊扬的衣袖:“昊扬,你要救救岑儿。奶奶求你了。”

“亲家奶奶,有话好说,岑儿的事情我们一定会想办法的,我相信岑儿的为人。”关让让人扶着秦奶奶坐下,她才还是不松开关昊扬的手。

关昊扬的眉头蹙了蹙,伸手去拨开了秦奶奶的手,理了理发皱的衣袖,对关让道:“爷爷,不管事情是真是假,警察都要走走这过场的。现在就要放人,不会那么容易的。”关昊扬陷害秦语岑这件事情其他人根本不知情,“不过爷爷,我会想办法的,交给我处理。您身体不好还是先回家休息。”

“我现在担心着岑儿,我哪有心情休息。她一时不出来我这心里就一时不踏实。”关让轻轻的捶了一下心口。

秦奶奶已经是泪水纵横在那张起着皱纹的老脸上,哭诉 着:“昊扬,岑儿就靠你了。你一定要救她,她不能有事,”

“奶奶,我知道你心疼你孙女,我也会尽我的力量去帮她,如果她真犯了事,我也真的帮不了。”关昊扬先把丑话说在前面了。

“你必须帮她!否则你以后会后悔的。”秦奶奶把“后悔”二字咬得很重。

后悔?

关昊扬扫了一眼秦奶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已经浮起了冷笑。秦语岑之于他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经过此事,她身缠丑闻,也不会被他人所重用,只要是京港市待下去,她就别想再翻起什么风浪。他可是堂堂关山总裁,和安倩妮在一起后,又是安安集团未来的女婿,而她秦语岑能拿什么来让他后悔?

秦奶奶的让话让他感到可笑透顶。他还真要等着这一天。

然后关昊扬终究不会知道将来他会后悔他今天所做的一切,毁得肠子青了。

“奶奶,你还是先回去等消息吧,一有消息我就会通知你的。”关昊扬还是维持着他表现上的礼貌。

席言走上前,狠狠地瞪了关昊扬一眼:“关昊扬,你会有报应的!”

然后她扶起秦奶奶:“奶奶,叔叔,小轩,我们走。”

秦语轩也主动乖巧的和席言一起搀扶起秦奶奶,扶着无力且伤心的秦奶奶往婚宴厅外走去。

“言姐,我们去哪儿?”秦语轩大大的眼睛里都是担忧,“我姐她会不会有事?”

“你姐她不会有事的,你难道不相信你姐的为人吗?”席言反问他。

“我相信,只是警察都好凶,我怕他们欺负我姐。”秦语轩也有些恨自己帮不了自己的姐姐,只能看着她受罪,“如果二哥在这里就好了,他那么厉害,一定能帮到我姐的。”

席言看着秦语轩在提到“二哥”这个人的时候,一双黑眸里闪耀着崇拜的光芒,听他的口气,这个叫“二哥”的人一定是非常厉害的人。

她倒是有些好奇了:“那个二哥是谁?你亲戚还是……”

“二哥他不是我亲戚,是我姐的朋友。”秦语轩抿了一下唇。

“那他叫什么名字?”席言也是无意问了一句。

“二哥说他叫霍靖棠。”秦语轩的眉眼都带着高兴。

席言听到这个名字后,浑身一怔,脚下的脚步子顿住。她侧眸看着秦语轩,看着他那张素白的脸,原来他认识霍靖棠。这个世界唯一可以救秦语岑的人不就是他吗?刚才她因为生气,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我怎么没有想到?小轩,还是你聪明。”席言的眼睛里也升起了希望之光。

只是秦语岑那么狠心地和霍靖棠之间断绝了关系,执意要嫁给关昊扬,已经深深地把霍靖棠给伤得彻底。现在她出了事。她若是去找霍靖棠帮忙。他会帮忙吗?帮一个曾经狠狠伤害是他的女人!帮一个被她自己选择的男人陷害的女人?她蹙眉,想着这种可能性会有多少?

她很是纠结,可是除了他已经没有人可以帮到秦语岑了。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好友,她怎么也要厚脸皮贴上去求人。想到这里,席言把伤心过度,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秦奶奶交给了秦祥。

“叔叔,你扶一下奶奶,我有一个重要的电话要打。”席言忙从自己的包包里掏出了手机,把熟烂于心的手机号码输进去,拨了出去。她站在原地焦急地等待着霍靖棠的回音,电话却一直响着,却没有人接。

而霍靖棠此时在医院里处理他受伤的那只手。

他站在三楼的时候他看着秦语岑在她父亲的带领下走到关昊扬那里并交给了他,他再也无法看下去了。他握中手中的酒杯稍一用力就握碎了,酒杯的玻璃碎片就扎进了他的右手掌心里,鲜血从伤口中滴落下来,滴在地上的玻璃碎片上。而他倒不觉得手上疼,但心里却一直闷闷的,有一种想用力抓住一样东西,但用尽力气却怎么也抓不住,那种感觉想让人抓狂。

他承认自己是小心眼的,不想看到秦语岑在别外一个男人的怀里扬起幸福灿烂的笑容。他也不想听到她在他的面前说出“我愿意”三个字。他怕那三个字化成淬毒的箭插进他的心口。而中毒的他会慢慢死亡。他狼狈的逃开了,以看自己受伤的手为借口而逃开。

简希替霍靖棠把掌心中扎的玻璃碎片给取了出来丢在盘子里,那透明的玻璃片上沾着刺目的鲜艳血水。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喝个酒也能把自己的手给扎伤了?”简希替他清洗着伤口,消着毒,“你这是有自虐倾向?”

“酒店里的玻璃杯质量太差了,我轻轻一握就碎了,我得回去查查是谁用这种不上档次的次品来鱼目混珠。”霍靖棠说得云淡风轻,好像一点都不关他的事,是酒杯的问题,“扎到我到没事,把客人扎到了怎么办?真的彻底好好查查,以儆效尤。”

“是自己心里有事儿吧?还真会赖到酒杯上。我真是服了你了,到底是什么发生了什么事?”简希和霍靖棠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只是两人的关系像是兄妹。

“我像是有事儿的人吗?”霍靖棠冲她挑眉,一副傲娇的高冷模样。

“算我多事了行吗?”简希知道怎么也从他的嘴时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就不追问了。

她替他的手掌上了药后,把他的手掌缠了一层白色的纱布,那纱布弹得就和包子一样厚。霍靖棠蹙眉,看着自己那只手:“你有必要缠成这样吗?”

“你难得受一次伤,得好好养养。”简希冲他温柔一笑,然后扯下自己手上的透明手套,推开清创间的门,往她的办公桌而去,“我给你开些药。你的手千万不能碰水。”

“那我洗澡怎么办?”霍靖棠也随后走了出来,坐到了她办公桌前。

“你可以找上次那个大美女替你洗啊,反正我不会介意的,就不知道那位大美女会不会介意。”简希取笑着霍靖棠,难得这么畅快地调戏他这座冰山,有这么一个好机会,她当然要好好把握住,“二哥,你说那大位大美女会介意吗?”

霍靖棠伸出左手点了点她面前的桌子:“好好开药。我严重怀疑你是怎么当上医生的?怎么没去婚姻介绍所当媒婆啊。”

“二哥,你嘴太毒了。”简希不悦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把药单给打了出来,“你坐会儿,我让护士去给你取药。”

说完,她便出门,把药单给了一个护士,让护士去拿药。

这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是席言打来的。看了好一会儿,霍靖棠才接起了电话,对方咬了咬唇,“霍总……”

“有什么事,我现在很忙。”霍靖棠放冷着自己的声线。

“霍总,我也不想打扰你,可是你知道吗,岑岑出事了。”席言鼓足了勇气把秦语岑的事情简单说一下,“她被警察带走了。她一定是无辜的,是关昊扬那个王八蛋陷害她的。霍总,我能想到帮岑岑的人只有你了,小轩也很担心他姐姐,让我求求你帮忙。你就不要计较过去,帮帮他们一家吧。”

秦语岑被关昊扬陷害,被警察带走了?

他得到的是这件一条信息。他离开的时候婚礼不是还好好的举行着吗?都开始宣誓交换戒指了。他才离开多久,事情就来了一个逆天的大转变了吗?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电重要的情节。

“霍总,你在听吗?你能帮帮忙吗?我替岑岑感谢你。”席言见他半天没有回答,便再轻问了一下他。

“我知道了。”霍靖棠握着手机,声音更是冷了一分,“但是这声感谢你代替不了,我要的是她亲自感谢。”

说完,霍靖棠便挂了手机,微微眯起的墨眸里开始结霜飞雪。他胸口起伏了一下,怒气涨满了心口。他都分不清楚他是在气秦语岑因为愚蠢而受伤,还是因为关昊扬这个渣男狠心伤害了她。

他蓦地从椅子上起身,抓起了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阴沉着一张脸,寒气围绕在周身,吓退了看病的人。

简希折回来正好遇到走出来的霍靖棠,一看那黑着的脸就知道一定有事发生:“你这是怎么了?”

“有事。”霍靖棠就丢了简单的两个字,擦撞着她的身子就走了过去。

简希的肩拼膀被他撞疼,身子晃了晃,直觉事情不简单,她转身追了上去:“你的药不要了吗?”

“不吃药也死不了。”霍靖棠站要电梯边等待着,看着那不动的数字,他很是不悦地蹙紧了眉。

他一掌拍在墙上,低咒了一句,转而急步走向了步梯,跑了下去。、

简希第一次看到这么不冷静的霍靖棠,也这么的失去分寸。

霍靖棠上了车,打了电话给徐锐:“徐锐,秦语岑进了警局这件事情你怎么都没有通知我。”

“总裁,你以为你不想听到有关秦小姐的事情,所以我就没有及时通知你。”徐锐看那天的情景,他们之间好像是已经断了关系不上吗?对于不放在心的人和事,霍总不都是不理不问吗?

“你以为……我的心思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揣度了?”霍靖棠的语气冰冷到可以冻死人,让徐锐额头上冒起了冷汗,“这个月的奖金,不……三个月的全扣了。”

“总裁……”徐锐他还真是冤枉,但又不敢反驳。

“你打电话给沈清,让他马上到天京区分局来。”霍靖棠厉声吩咐着他。

徐锐是一丝都不敢怠慢,连连点头。马上就给本城的金牌律师沈潇打电话过去。

霍靖棠很快就到了警察局,他一进去就看到了席言和秦语轩坐在那里,十分的焦急。她把秦奶奶和秦祥安置在了家里。就想到警局来看看,她刚出门,秦语轩就拉着她的衣袖让她带上他。她只好带上他,心想如果遇到霍靖棠的话,他也是一位好帮手,可以替自己的姐姐求一下情。

同时席言也看到了霍靖棠,她立即起身迎上前去:“总裁,你来了?”

“二哥……我姐她……”秦语轩也上前。

霍靖棠看到秦语轩后,凝重的脸色也缓和了几分:“小轩,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姐有事的。”

“二哥你的手怎么了?”秦语轩发现了霍靖棠受伤的手,“一定很疼吗?我帮你吹吹。”

“不用了,我不疼。”霍靖棠摇头,“她现在在哪里?”

“她在审讯室接受警察的审问。”席言看着审讯室的方向,“警察让我们在这里等。”

说话音,一个警察从他们的身边走过,席言眼角余光扫过,认清那名年轻的警察,就是今天在婚礼上把秦语岑带走的那个为首的警官沈淳。她立即上前,张开双臂拦住了那人。

“我要见秦语岑。”席言怒瞪着沈淳。

他年轻有为,穿着警察的制服的特别英气,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正气凛然让人肃然起敬,可是这对于席言来说却没用。她现在只是一心急着要见秦语岑。

“要见也不急于这一时。”沈淳面对着心急的席言却是特别的冷静,“先把事情办完后才能见。”

“你--”席言咬牙,“我跟你说了岑岑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席小姐,请不要激动。我也说了办案是有过程的,做完了记录,有人保释她就能走,不能的话,就只有拘留在这里。”沈淳解释着。

“沈警官,你若是不让我见语岑一面,我跟你没完。”席言大有豁出去的决心。

“席小姐,你要怎么和我没完呢?”沈淳双手背在身后,目光从上到下扫过席言,让她更是狠瞪着他。

沈淳的眼角扫光扫到了站在一边的霍靖棠,眼里的光芒闪了闪,恢复如常:“原来是霍总,你到警局有什么事吗?”

“沈淳,我要见秦语岑。”霍靖棠不忘拉着秦语轩上前了一步,说明自己的来意。

这可真让沈淳出乎意料之外,他点了一下头:“我去看看。”

“你哥哥沈清马上就会过来,我要保释她。手续方面让你哥去办。”霍靖棠与沈家两兄弟都熟悉。

他们两兄弟是双胞胎,一个做了有名的律师,一个做了正直的警察。都说沈家出了两个好儿子,人人羡慕,想和他们沈家介绍姑娘的人也多。可两兄弟都还没有把感情的事放在心上,专心工作。

霍靖棠话音刚落,沈清便从外面走了进来,相比起沈淳的英气,他显得更干净斯文,一逼银边眼镜架在鼻梁上,也挡不住他眼神的犀利与毒辣。他微笑着走上来,公事公办向自己的弟弟伸出了手:“沈警官,你好,我是霍靖棠的律师,我代表我的当事人要求保释秦语岑小姐。”

沈淳也轻笑着与沈清握手,压低声音:“哥,你少跟我来这一套。”然后对大家道,“走吧,我带你去看秦小姐。”

沈淳在前,身后跟着霍靖棠,沈淳,席言和秦语轩,一行人来到审讯室外。

“霍总和哥进去吧。”沈淳看了一眼席言和秦语轩,“你们就在这外面等着。”

沈淳打开审讯室的门,原本不大的室内光线也不太好,只是头顶的白炽灯打下来,让人觉得明亮刺眼。

而室内中间的一个三角桌边坐着秦语岑和问话的两名警员,他们见到沈淳后起立打招呼。

“沈警官,我们问什么她都不是说没有,就是不知道。我们问了这么久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其中一名男警官如此道。

看个女警官看着那样美丽,又披着婚纱的秦语岑,心里是说不上来的感觉。总觉得她很可怜,出事到现在她的丈夫都没有来过。一个女人就在婚礼上被抛弃了。

“我知道了。你们辛苦了,先出去吧。”沈淳便让他们离开,霍靖棠和沈清走到了三角桌边。

秦语岑坐在那里,低垂着头,一动不动的,灯光刺得她她眼睛都睁不开,又因为一直回答问题,没有喝水,这会有些口干舌燥的。

她坐在这里,她想了许多,年少的关昊扬,他们第一次的见面,在那颗开满白花的樱花树下,还有他出国时的嘱托,到回国后对她的所用所为。那个记忆中的关昊扬已经变成了今天报复心重,狠心恶毒的男人。

他所谓的不同意离婚就是想在婚礼上这样狠狠地羞辱她一次,让她彻底地端入人生的地狱里,让她再也站不起来!

不,她是打不倒的!她的双手十指紧紧地扣着椅把,扣得指骨泛白,手背青筋突起。

可是为什么她却是这般的无力……心,空空的,只有冷风呼呼的往里灌。

她真的承认自己倒下了吗?才会如此的无力,如此的茫然和痛苦……

“在想什么呢?”温柔低沉的男中音在这安静的室内响起。

她听到有响声,只是本能地抬了一下头,她微眯着眼睛,光线下一时看不清楚站自己面前的这个挺拔的男人是谁。而霍靖棠则看到她还穿着婚礼上那套婚纱,来不及换下就到了警局里。灯光把她本就白晳的脸蛋映照得更是惨白。原本那柔软鲜艳的唇瓣也失去了血色。漂亮的新娘妆花了,发型也乱了,她此刻是多么的狼狈,像是被主人狠惦遗弃的小狗儿,脆弱的轻轻一碰就会碎。

她只是抬了一下就低下了头,入眼的是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霍靖棠为了方便她,在她的面前轻蹲了下去,她这才看清楚面前的人是霍靖棠,这张脸在灯灯下立体而深刻。

“你怎么来了?”她对他艰难地扬起了笑。

“我是来带你走的,别怕,有我在,全都交给我就好。”他话一落,便被他拥在了怀里。

------题外话------

明天应该可以领离婚的本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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