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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靖棠听到秦奶奶叫着关昊扬的名字,也能猜测出她是有多么的喜欢关昊扬这个孙女婿,否则不会第一反应就问他不是关昊扬。如此判断,秦奶奶应该是不想秦语岑和关昊扬离婚吧。

他站在那里,也没有向前走。他的沉默让秦奶奶再一次问他:“昊扬,是你吗?你来看奶奶了是吗?你能过来吗?奶奶有话要对你说。”

秦奶奶躺在那里,因刚抢救过,身体极度虚弱,所以她不敢乱动,也没硬撑着身子去开灯。见对方还是没动,她又道:“昊扬,把灯打开一下,让奶奶看看你。”

霍靖棠清了清喉咙,压了压声音:“奶奶,灯坏了。这大晚上的怕影响你休息,所以明天才找人来修。”

“昊扬,你的声音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秦奶奶觉得鼻音有些重。

“有点小感冒,没关系的。”霍靖棠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自然地和老人聊了起来,也没有否认自己不是关昊扬,也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工作忙,但一定要注意身体。”秦奶奶关心着他,目光却一直落在他的身上,没有离开过,“你能走过来吗?”

霍靖棠这才迈开脚步,走过去,站在了床尾,他也不知道秦奶奶在黑暗里能不能看清楚,怕自己走得太近而被他认出来。可是秦奶奶却好像不满足这样的距离,她向他轻轻招手:“再近点,再近点,让奶奶好好看看你。”

霍靖棠架不住老人的请求,只是迟疑了一下,便绕着床尾走到奶奶床侧,站在那里,背着外面淡淡的光芒,整张脸都隐没在阴影里,秦奶奶根本看不清楚他的模样:“这样可以了吗?”

“别站着啊,坐吧。”秦奶奶语气温和。

霍靖棠依言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少言寡语。

秦奶奶的眼里只有他模糊的轮廓,看着他眼睛里便有温热浮起:“昊扬,你告诉奶奶,为什么要和容儿在一起,是不是岑儿哪里做得不对?让你生气才会……就算你生气,也不该去找容儿啊。这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事情,因为你和岑儿结婚的时候对我说过会对她好。你说的话奶奶都相信,我也知道你不是故意要伤害岑儿的吧?岑儿和你结婚五年,奶奶也不想看着你们这么分开,奶奶心疼……”

安静的病房里都是秦奶奶的说话声,显得格外的清晰,她的眼里是无限的担忧和惆怅。

“你说得对,如果你们离婚了,她一个离婚的女孩子要怎么办?就算重新找,也会被人嫌弃是离过婚的。所以,昊扬,你上次对我说会改的,我相信你是真的要改,奶奶相信你。奶奶想你们白头到老,奶奶是半截身子都是入土的人了,也没有多少时间了。能看看着你们幸福我才能瞑目。”秦奶奶这一次病倒,加上陈桂秀的嚣张,大儿子的老实懦弱。她怕自己死后秦语岑就没有依靠了,如果她一直在关家,经关家的背景,她是不容易爱到欺负的,“两人相互包容,才能走得长久。”

“奶奶,出轨的婚姻能一直长久吗?这些日子我也了很多,这一次是我在先,既然她要离婚,我觉得我做为一个男人应该尊重她的选择。以前没为她做些什么,都是她在为我付出,这是我最后能为她做的事情,所以我觉得我应该选择成全。”霍靖棠把自己当成了关昊扬的角色,说出这些有良心的话来。可真正的关昊扬是说不出来的。

“成全?看来你是真的要放手了是吗?你要放弃岑儿和容儿结婚吗?”秦奶奶眼眶被泪意刺得生疼,心里滋生出了绝望。

他们五年的婚姻已经走到了尽头,当事人都选择了放弃,任谁都无能为力了是吗?

“我想那是一个无辜的小生命,我毕竟是孩子的父亲,有些责任我必须要负起来。奶奶,对不起,让您失望了。”霍靖棠倒是把关昊扬这个角色扮演的很好,说话也比较委婉,就怕会刺激到她。

秦奶奶听后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泪水从眼角流淌了出来,淌进了斑白的鬓角中。听到这些伤感的话,秦奶奶还是忍不住心中酸涩,情绪悲伤,流下泪来。

“奶奶……对不起。”霍靖棠再一次道歉。

他不得不这样做,否则秦语岑若和关昊扬和好,那他们又该怎么样?

她不离婚的话,她不会允许自己和她一直这样下去。为了所谓的道德,就会让自己的理智,不会再向他靠近哪怕是半步的可能。他不允许好不容易向走他的秦语岑又退缩回去,回到两人陌生的状态。

秦奶奶再也没有说话,是不想说,还是睡着了。霍靖棠坐在那里,也没有离开。

安静的空气里,是秦奶奶急促的粗喘声,黑暗里她揪紧了自己胸口的面料,只是喃喃道:“那天你到酒店来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说的,你说让我劝劝岑儿,你不是真的想和她离婚,你改正对她好,现在你去告诉我要对容儿负责……不,不是这样的……”

她说这些话,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一般,胸口的疼痛又阵阵袭来,疼得她额头上的汗珠如豆大一般滚落。

霍靖棠感觉到了秦奶奶的不对劲,站起来时,一道身影已经快速靠近,把他撞开,趴在了床前:“奶奶……你怎么样了?奶奶,你不要吓我……”

“岑儿,不要离婚,不要离开关家,关家就是你的家,你不能离开……”秦奶奶艰难地紧握着她的手。

“奶奶,你不要说话,我马上叫医生。”秦语岑准备起身去叫医生,奶奶却紧紧地抓住她的手不松开。

霍靖棠伸手轻按在她的肩头:“你陪着奶奶,我去叫医生。”

他冷凝着一张脸,是他说错了吗?把秦奶奶给刺激到了?他也没的说什么重话,说得也很委婉。看来秦奶奶是同意他们离婚。

医生接到通知后,很快赶来了,替秦奶奶做了一个检查:“病人只是情绪有些激动,其他都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奶奶说她心口疼,医生你们再仔细检查一下。”秦语岑乞求着医生。

“我们已经检查得很仔细了,真的没有问题。”医生坚持着自己的观点,“要不再观察一下,一会儿我们再来看看。”

秦语岑感谢着医生,再看着秦奶奶,情况是比刚才好多了。她打来一盆热水,给奶奶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让她舒服一些。

她把秦奶奶再次哄睡下后,便出了里间,轻拉上了门,看到霍靖棠坐在沙发内。她走近他,霍靖棠抬头,看到秦语岑站在面前,因为黑暗的原因。她的眸子在夜里特别的明亮,那目光里带着责备。

她轻声道:“跟我出去。”

霍靖棠起身,随她走到了病房外面。她背对着他,没有转过身来。他盯着她单薄的背脊:“你都听到了了?”

“为什么要对奶奶说这些?”秦语岑转过身来,眼里是不悦,是担忧。

她知道他说得委婉,可是毕竟奶奶现在的情况受不得刺激。哪怕是一点风险她都不愿意承受。看这情况奶奶也是不想她和关昊扬离婚,如果她硬来的话,就算不刺激到她,也会让她很伤心的,因为她一直都很喜欢关昊扬,就像对待自己的亲孙子一样疼爱,肯定是舍不得的。

“不想她对关昊扬还有留恋,不想她认为你们的婚姻还有希望,更不想你在这份婚姻里继续--”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和“受委屈,假装自己过得很好,来骗她。”还没有说完,就被秦语岑打断了。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插手!”秦语岑的话说出口,才发现已经迟了。

她拧紧了眉,她明明不想这样尖锐得像一个刺猬,竖起自己的刺去刺伤他。可是她还是这么做了。

也许她是无意的,是因为担心奶奶会受到刺激而一时口乙肝,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霍靖棠原本柔和的俊脸一下子冷下来,一双锐利的眸子紧紧在盯着她,盯得她都有些心里发冷。

他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就拉开了,仿佛隔着一条银河的距离,他在这边,她在那里,无法跨越这天险。

“我……我不能让奶奶人任何闪失,我可以失去一切,但不能失去她。”秦语岑放软了语气,表达着自己的态度。

父亲长年在外面打鱼,她从小是被秦奶奶养大的,她对奶奶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

“我理解。”他淡淡道,“所以你想要的一切都不重要,包括我们之间,是不是?”

他做出这么多的努力,耐心地等待着,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一句不重要的结果。他承认自己是有些心急了,可他没有想过要伤害到谁。只是想让每个人都正视现实,不要再做梦,因为有些梦也是伤害。

秦语岑低垂下了眼眸,别开了目光,并没有回答他的话:“你回去吧,让我静一静好吗?”

她的心里乱如麻,好大事情压在她的心里让她无法喘气,仿佛大山一样沉重。她不敢去看他,怕他会误会自己享受完她的温柔后就把他推开。她其实不是这样的,她只是有些无法面对现在一堆的烦恼,她觉得自己的快要崩溃了。她怕在他的眼里看到生气的颜色,还有冷漠。她只能选择逃避,也许这样会让自己好受些。

“我不打扰你。”霍靖棠也没有和她争,收回有些泛冷的目光,越过她的身边,一步一步走向电梯。高大的身影就站在那里等待着,她看着他,竟然心里微起了疼痛。

秦语岑一狠心,收回目光不再去看他。伸手去推开了门,走了进去,脚 下无力的她差点跌倒。她看到沙发上放着他的大衣,是刚才盖在她的身上的。她想起他在这大冬里只穿着单薄的白色衬衣,这会儿走出去,肯定得冷感冒。

她急步过去,拿起了大衣,双匆匆的转身出门,就看到霍靖棠迈步走进电梯。她叫大一声:“你的大衣还没拿。”

然后又急着跑了过去,正合闭的电梯门被他指尖按了一下开键而打开。他在电梯里面,而她站在门外,两人只有一线之隔,却仿佛隔着天涯海角。她紧握着手里的大衣,上面面是属于他的味道,让人依恋不舍。

他却冷淡地吐出两个字:“衣服。”

“给……给你。”秦语岑这才回过神来,把手里的衣服缓缓地递上去。

他伸手把衣服给拿过去。她站在那里,没有离开的意思,站在那里,有些神思恍惚。霍靖棠见她不动:“还有事?”

“没……没有了。”秦语岑摇头,“回家好好休息。”

霍靖棠没有任何反应,电梯门缓缓合上,把站在里面的两人也缓缓遮蔽。秦语岑看着隐没在电梯门后的他,突然泪意就涌上来了。她咬着唇,深呼吸一口。

突然,电梯门又被打开了,她刚抬起水雾氤氲的眸子,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就狠狠地撞进了霍靖棠的视线里。她仿佛是被人遗弃的小狗一样,可怜之极。她眸子瞪大,还来不及惊讶的时候,他的长臂把她的手扣住,就把她给拉进了电梯里。压在了电梯冷硬的金属面板上,十指紧扣着抵在了墙壁上,他的身体也把她禁锢,他的气息将她紧紧包围。

她的唇上一暖,已经被他狠狠吻住。他吻得好急切,让她无法思考,脑袋里一片空茫。

因为用力,所以唇齿间的摩擦产生的热量仿佛是火山爆发了一般,滚烫的温度把她的灵魂燃烧起来。她抗拒不了,她只能回应着他,他像是受到了鼓励一般,更是放纵肆意,吻疼了她,让她嘤咛出声,宛若天籁,挑逗着他更是热血沸腾,欲罢不能,似乎要将她拆吞入腹。

缠绵直到空气稀薄,他终于退开。她已经意乱情迷,眼眸染上妩媚的颜色,而他的黑眸里一片清明冷漠,仿佛刚才那个吻得欲仙欲死的人不是他。他退开一些,还给她周围的新鲜空气。

她呼吸了好一会儿,才让肺部充盈。她盯着他,他也盯着她,仿佛时间都静止了,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彼此对望,切切不舍。她感觉到自己的心一抽一抽的,不想放开,却又不得不放开。

“他有没有这样吻过你?”霍靖棠伸手抚上她的脸庞,脂腹上的触感极好。

她与他的视线想接,水眸里都是还没有退去的情动,带着几分醉人,像是绽放的红玫瑰,那样的热烈奔放,又娇艳动人。她在他磁性的声音诱蛊惑下摇了摇头。

“他有没有像我这样紧紧地抱着你不放,有没有像我这样给你疯狂的感觉,有没有想我一辈子这样狠狠的对你?”他问得急切。

她还是摇头,他却满意地勾唇一笑,好看的薄唇吐出这句话:“记住刚才的感觉。”

他电梯门开,他翩然离开。

没有了他的怀抱,秦语岑仿佛虚脱一般,心里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靠在空无一人的冰冷的电梯内,仿佛刚才发生激情热烈的一吻是幻觉。

记住刚才的感觉……这种感觉宁愿和一人缠绵到天荒地老的感觉没有人可以给她,却只有他。

她伸手抚上自己被他吻得红肿的唇瓣,她知道自己好像逃不开他的魔咒了。为什么自己第一眼遇上的男子不是他?

霍靖棠走到停车场,打开车门,坐上去好一会儿,想让自己冷静一下。唇齿间都还残留着属于秦语岑甜美的芬芳,让他像是着了迷一样。

他坐到自己的呼吸冷却下去,才发动车子离开,回到了棠煌帝景,已经是凌晨四点。

他在浴室里先冲了一个澡,穿着灰色的真丝睡衣,一边擦着湿润的黑发走出来。他走到与书房相通的门前,打开,走进去,替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喝下。

虽然是深夜,可是他却睡意全无,一个人坐到了书桌前,打开了电脑,查看了一些工作上的邮件,处理了急件。其中一个邮件是美国洛杉机发来的。他点开,里面都是照片,一个大约五岁的小男孩子的生活照。

他一张一点点过去,有笑,有哭,有泪,有倔强……表情丰富,内心纯净。

他有时候在想如果不是六年前发生意外,否则他现在就会像秦语岑现在这样,被困在有名无实的婚姻里面。他就会像她现在这样身不由己。她的处境他十分理解,可是他呢?她能理解他的一片苦心吗?

他关掉电脑,回到卧室,躺在了床上,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入睡。

因为昨天晚上睡得太晚,所以霍靖棠今天早上太达疲倦而睡过了头。一点也没有发现自己的母亲白沐兰又到访到,这一次直接掀开了他的被子:“太阳都睡到屁股上了,你还睡,不是说要出差吗?怎么在家里?”

霍靖棠揉了一下眼睛,看着穿白衣大衣的母亲,特别优雅高贵:“妈,你怎么又来了?”

“你昨天晚上没有回家吃饭,你爷爷脸色不好看,结果老大带了安家大小姐安倩美回来,你爷爷看到后开心多了。你奶奶和我的意思就是你赶快找个女朋友,不能让老大占了上锋,霍家他是没有份的!”白沐兰有些气愤,“让你回霍家,你不回,你爸本就偏心老大,如果说动了你爷爷,把霍家的财产平分的话,你就吃亏了。”

“妈,找女朋友又不是在菜市场挑大白菜,看到合适就买。”霍靖棠起身,替母亲倒了一杯白开水来,“妈,我有自己的事业,霍靖峰也有,至于霍家,以后让阿凡打理也好。”

“你不要想霍家,不代表别人不想,你不能这样。”白沐兰叹了一口气,眼眶微几天湿润,“你是我儿子,本是霍家长子嫡孙,凭什么要让一个私生子占了长子的位置?为了不影响霍家的名声,我只能以认养子的方式认了老大,条件就是不让他以后进入霍氏,只能做股东,连股份也只有百分之五。如果不是妈姓白,有白家靠着,有你舅舅的支持,我也替你争不来这些。可是你倒好,自己开了公司,和霍家平分秋色。妈若不是为了你,早就和你爸离婚了。这一口气我一忍就是二十年,妈快咽不下去了。儿子,你就替妈想想好吗?”

母亲的的怨恨,他是知道的,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没有留在霍氏,自己一手创造了棠煌,属于他一个人的庞大的商业商国。

白沐兰走后,霍靖棠就陷入了沉思,思绪回到了很遥远的以前。

那年一生是霍靖棠八岁生日那天。

十岁的霍靖峰被带霍仲明带回了霍家,他身上的衣服都是好几年前的旧衣服,一又白色球鞋还沾了黑色的泥土。他站在霍氏山庄气派华丽的客厅内是显得那么得格格不入。他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也显得十分的胆怯,一直躲在霍仲明身后,害怕地盯着那一群穿着最漂亮的小西装和公主裙,却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

“棠儿,到爸爸这里来。”霍仲明向被一群孩子围着的霍靖棠招手。

只有八岁的霍靖棠走到父亲的身前,好奇地打量着霍靖峰:“他是谁?”

“他是爸爸一个朋友的孩子,他的妈妈刚刚过世,没有人照顾。今天你生日,爸爸把他带回来给和你们一起玩,好吗?”霍仲是蹲下身子慈爱地揉了一下霍靖棠的发顶。

小小的霍靖棠虽然并不喜欢眼前这个孩子,但他很有礼貌地向他介绍着自己,“我叫霍靖棠,你呢?欢迎你来参加我的生日party。”

“小峰,去吧。”霍仲明鼓励着身边的小男孩子,牵过他的手要交到霍靖棠的手里。

白沐兰走了过来,双手扶在霍靖棠的肩上:“仲明,让孩子去换洗一下吧。”

“沐兰,我都忘了这孩子坐了好久的车,这一路也该累了,是该梳洗一下。”霍仲明这才反应过来。

“那把孩子交给我好了。”白沐兰温柔地对霍靖峰一笑,“来,阿姨带你去洗澡换衣服。别怕,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好了。”

白沐兰的微笑像是母亲的微笑一笑,是那么地美好,这让霍靖峰也放松了一些,不再那么害怕。这才走向了白沐兰,她吩咐了佣人放了洗澡水,带着他去了底楼的浴室洗澡。

霍靖峰觉得哪里都好奇,这个洗澡室整整比他以前住的家都还在大。

他洗澡出来后,头发上还滴着水,白沐兰拿起毛巾替他擦着湿了,一边问他:“你妈妈和叔叔是朋友?哪里认识的知道吗?”

“我听妈妈说是上学的时候。”他老实回答着。

“你妈叫什么名字?”

“赵小琪。”

“爸爸呢?”

“爸爸……”霍靖峰念着就低下了头,眼睛不敢去看白沐兰。

白沐兰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儿,又温柔诱哄着,仔细地观察着他的一眉一眼:“不记得爸爸的名字了?”

霍靖峰依旧没有说话,白沐兰也没有多问,便拿起一旁准备的白色衬衣和一套小西装:“你看衣服漂亮吗?”

“漂亮,我很喜欢,谢谢阿姨。”霍靖峰的嘴也甜起来了,没有了刚到的那份紧张害怕。

“喜欢就好。”白沐兰浅笑着轻拍他的肩,“快去换上看看合不合适。”

“好。”他拿起衣服便去更衣室换去了。

等霍靖峰一走开,白沐兰那张扬着温柔笑意的脸就渐渐冰冷了下去,转身对着下人道:“他一会儿出来,带他到客厅来。”

“是,太太。”

白沐兰便先走开了,客厅里一片热闹,霍靖棠看着母亲来了,跑上去牵过妈妈的手:“妈妈,陪我吹蜡烛。”

“好。”白沐兰看着儿子一脸的纯真,心里却泛起了一丝悲伤。

有些事情其实不需要太说明,心里已经清楚了。只是需要一个真正的答案才验证自己的想法。有了正确的答案才会心安,也可能心痛。白沐兰压下心里的那份疼痛,被儿子拉到了生日蛋糕前,一起唱起生日歌,一起吹灭了蜡烛。

一群可爱的孩子便开始分吃蛋糕,霍仲明也端了一块蛋糕给霍靖峰:“来,吃蛋糕。”

“谢谢。”他小声的感谢着,接过了蛋糕,吃起来。

白沐兰看着站在一起的霍仲明和霍靖峰,那眉眼是极似的,霍仲明对霍靖峰慈爱的微笑,而霍靖峰也回以他微笑。他们就像是十分有默契的两父子一般。她看着这一幕,心里更是疼痛难忍,若不是今天是儿子的生日,她肯定会马上弄明白这件事情。

直到晚上,小朋友都回了自己家,家里的人都回来了。

白沐兰把霍靖棠和霍静娴两兄妹都哄睡了,这才找到父母,还有霍仲明。

“霍仲明,你当着爸妈的面说清楚那个小峰是谁?”白沐兰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淡淡的。

霍仲明看了一眼父母,他们对他说:“沐兰问你话,你就当着我们说清楚。”

“爸,妈,沐兰,对不起,小峰是我的孩子。”霍仲明也没有隐瞒他们,大方的承认了,他能把他带回来也是想他回到霍家,不想他一个要流落在外。

白沐兰听到这个答案也没有太多的震惊,因为她心里有数,可是却还是抑止不住悲伤心痛,那个和她恩爱有丈夫竟然会在外面有私生子,竟然还比他们的儿子霍靖棠还要大两岁,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在和她结婚之前就在外面有女人,一直到他们结婚到现在,她一直被蒙在鼓里,被欺骗,一起想他对她的温柔和爱护都是装出来的,就感到虚伪和恶心。

霍父霍填山眉心一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仲明,你怎么能伤害沐兰?在外面有这么大一个孩子我们都不知道?你这样对得起沐兰吗?还有你的一双儿女,他们要是知道自己亲爱的爸爸在外面还生了一个哥哥吗?”霍母阮丽芬更多的是偏向了儿媳妇白沐兰,对于这个儿媳妇,他是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家世好,有教养。

阮丽分的话正好戳中了白沐兰的泪点,她一句都没有说,眼神只是越来越冷,内心越来越痛。

“爸,妈,你们听我解释。”霍仲明看了一眼伤心的白沐兰,对她说着话,“沐兰,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这个孩子我也是三天前才知道他的存在。”

他深吸一口气,理了更有思绪,又继续道:“我在和沐兰认识之前,在去美中那段时间认识了一个中国留学生,因为都是华人,所以倍感亲切。两人不久就陷入热恋。直到我回国继承家业后忙于工作,两地分开,她有些极度不安全的感觉,两人大吵一架冲动说出分手便断了联系。后来我便与白沐兰经长辈认识,相处后觉得合适便结婚了,我也很感谢上天把沐兰送到我身边。分手后我们没有任何联系,我和沐兰在一起是是单身的,没有和任何人不清。我根本知道她怀孕了,也不知道她竟然把这个孩子给生下来了。就在不久前她过世了,她为了这个孩子都没结婚,家里人也不原谅她未婚生子,现在这个孩子已经没有亲了。她才告诉我,让我把孩子接走。沐兰,孩子是无辜的,事情发展到这样也是我没有预料到的。对不起……”

霍仲明说得很真诚,虽然大部分的错误不在他,但的确是他的疏忽造成的。他心里还是觉得有愧于白沐兰。他很爱她,所以不想伤害她。可是这个孩子,他也不忍心让他一个人孤苦在外。

“沐兰,你看仲明也是的确不知情,你就原谅他吧。”阮丽芬听后替儿子求情,其实霍仲明也不是那种花心的人,只是每个人都会有些其他的感情存在。

“那个孩子不能留在霍家,会对棠儿和娴儿造成伤害。”白沐兰为了孩子也不和他计较太多。

结婚的女人,特别是有了孩子的女人,可以委屈自己,但却不能委屈孩子。这是做妈妈的一份苦心。

“不把他留在霍家,那让他去哪儿?这是他妈妈唯一的心愿,就是让我好好照顾他。沐兰,你也是做妈的,你不能只心疼自己的孩子,不顾别人的孩子。这个孩子怎么说也是我的孩子。”霍仲明对白沐兰有些失望,毕竟在他的眼里,她一直是善良温婉而大度气的。可对一个小孩子却这么的容不下。

“对,他是你的孩子,是你和别的女人生的,不是我的!我凭什么要接受你的私生子,让他对我的孩子造成伤害?”白沐兰冷笑着。她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地计较。可是她做不到不在乎!不管什么原因,她就是不想看到老公的私生子在自己的面前晃动,“如果你不把他送走,我就带棠儿和娴儿回家,我们一刀两断!”

白沐兰咬着唇,红着眼睛,说着狠话!

霍仲明和白沐兰之间的的对峙着,气氛降到了冰点。他们结婚这么多年都没有红过脸,可这一次,的确是让人太意外了。

“沐兰……”霍仲明蹙眉哀求,“别这样好吗?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的,你不能这样离家出走!我不同意!”

“他是霍家的孩子,我们不能让霍家的血脉流落在外面。这样只会让人家笑话我们霍家连容不下一个孩子的气量都没有。我们霍家做那么多慈善有什么意义,能帮助其他不认识的陌生人,却不能收留与自己有血脉的孩子。沐兰,你是白家的小姐,你怎么连这点气量都没有。况且这个孩子也是无辜的。”霍填山表明着自己态度,“沐兰,你受委屈了,爸知道,可是必须得让你再委屈下去,我们霍家丢不起这个脸,沐兰,你也要想想我们霍家的难处。况且孩子的妈已经不在了,仲明也没有背叛你。你就宽容一些好吗?算爸求你了。”

霍填山已经放低了姿态,向一个晚辈,还是自己的儿媳妇请求。这可能是他人生中从没有做过的事情。这给了白沐兰很大的尊重,加上这些年他们二老对她也好,所以她就算不能原谅霍仲明,也无法拒绝二老。

“沐兰,我们不会伤害到棠儿和娴儿的。”阮丽芬起身,拍着她的肩。

“对外我们会宣称小峰是我们夫妻收养的养子,不会让孩子们知道的。”霍仲明在带霍靖峰回来时已经想好这是最好的方式,平和的方式。

白沐兰吞下委屈,含着泪道:“我有条件。”

“你说。”霍仲明道。

“他长大后不能进入霍氏,不能拥有股份,不能分得霍家的一切,棠儿才是霍家的长妇嫡孙。他只能在霍家长大,工作后就搬出霍家。”白沐兰提出了要求。

霍仲明和霍填山对视一眼,觉得这些条件太过苛刻了。

“沐兰,我们都依你。”

就这样,在商量之后,赵峰以被霍仲明和白沐兰收养的方式进了霍家,改名为霍靖峰,表面上他成了霍家的长子。霍靖棠都要叫他一声哥哥。

而白沐兰与霍仲明的感情也因些而受到重创,夫妻之间仿佛回不到生前的恩爱。

可是纸总是包不住火的,渐渐的很多人都知道了霍靖峰其实是霍仲明的私生子,是霍家真正的血脉。

霍靖棠才知道为为什么母亲会一天比一天不开心,常常泪流满面。孩子小小的心里也种下了怨恨的种子。

他们就读一所中学,关系却冷如冰。前者是众星拱月的天之骄子,后者是被人嫌弃的私生子。他们就连擦肩而过都不会说话。

“靖峰,听说你才是霍家真正的大少爷,你看你却什么都比不上靖棠!”

“就是,太没出息了!难怪你只配做私生子!”

十五岁的霍靖峰被人耻笑,这让他的受到了极大侮辱,一颗心开始渐渐不平衡。他从这一刻开始想要得到那些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有他在霍家的地位!

这一天,霍靖棠与霍靖峰在学校的楼梯上相遇,霍靖棠冷眉道:“让开!”

“靖棠,我是你哥,你这样对我太没有礼貌了!”霍靖峰眼里全是挑衅,眼里燃烧起了得复仇的火焰。

霍靖棠握紧了拳头,墨眸一眯:“你一个私生子也配!”

“我是私生子,可我们的爸爸都是霍仲明!你不叫也得叫!”他又走近一步,“不服,是吗?你打我啊?你就是一个没出息的孬种!”

年少的霍靖棠沉不住气,想到母亲受的委屈,一拳就挥了过去,把霍靖峰给打趴在了地上,他不痛反笑,一口气吐在了地上,然后站了起来:“你是没吃饭吗?就这点力气,还不够骚扰。哈哈……”

最后霍靖峰被霍靖棠从楼梯上推了下去,他被摔得头破血流的,眉骨处缝了五针,摔成了骨折住院一个月。这五针不权替霍靖峰换来了霍氏百分之五的股份,还有在霍家的尊重。他从峰少变成了大少爷,而他霍靖棠却从大少爷变成了二少爷!这对于霍靖棠来说是屈辱,也是经验教训。以后他再也不会被他激怒,不会给他任何机会!不会让自己输得狼狈!

霍靖棠从回忆中醒来,换了衣服,他出了门。

现在他好想去见见秦语岑,看看她就好。

到了医院,他刚出电梯,就看到了关昊扬站在秦奶奶的病房前,手提着果蓝和捧着康乃馨。他止住了脚步。他有什么好怕的!他大步往前,关昊扬也发现了他,礼貌地招呼着:“霍总,你好。”

“你好。”霍靖棠把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那张无害的俊脸之下,“你在这里……”

“岑儿的奶奶病了,我来看看她老人家。”关昊扬道。

“是吗?那我也该看看。”霍靖棠眼底闪过惊讶,这戏演得还真像。

“这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只是也没买什么东西。”

当霍靖棠和关昊扬一起进来到病房的时候,秦语岑看着霍靖棠,一时间不能呼吸,心尖一颤,一个晃神,正在削苹果的她把自己的手指给削到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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