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板着脸,浑身不自在的来到了小八的院子,自从成亲,四阿哥就搬到更远一点的地方了,自从上次自己喝醉了来这里胡说八道,胤禛酒醒之后只觉得自己没脸见胤禩,因此这几个月来都是躲着胤禩,连着和他交好的九阿哥和十阿哥都躲得远远的。害怕他们拿着自己那天说的话来取笑自己。
要按着四阿哥的本心,他一辈子也不想再见八阿哥了。只是今天他不能不来,想着刚才在永和宫见额娘的时候,德妃问起来皇帝给他派差事的话:“前几天听着风声是叫你跟着皇上去亲征,怎么这几天又变了?你皇阿玛叫你跟着胤禩去办差事?可是真的?”

不能跟着亲征已经是胤禛的一块心病,这次还要跟着弟弟做差事,四阿哥只觉得丢脸。现在被额娘问起来,四阿哥如坐针毡,尽管四阿哥在德妃跟前一直是站着的时候居多。四阿哥脸上红红的,他搓搓手口齿也变得不伶俐了:“额,皇阿玛是叫我跟着二叔和八弟去办广善库的事情。其实……”

四阿哥虚弱的想要解释下其实广善库的差事比亲征有前途,去而被德妃一声似有若无的冷笑打断了:“你也不用和我说那个差事孰重孰轻的话了。我一个女人家知道什么?不过只一样,你八弟比你小多了,你呢是他的四哥,哥哥竟然要跟着弟弟办事。也不知道到时候,胤禩当着那么多的人吩咐你办什么,你要怎么自处。以后十四怎么看你这个亲哥哥!”

德妃的话像是尖刀一下子□□了胤禛的心窝子,四阿哥的脸更红了。他低着头,脸色苍白,手心渗出了冷汗。德妃看着儿子那副面如死灰的样子心里没来由的痛快了些,她嗤笑一声,狠狠地说:“你出去吧,别叫十四见着你,问你做什么,你那个时候脸要往哪里放。”

四阿哥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好像被什么东西掏空了一般,他就像个游魂一般轻飘飘的对着德妃行礼走出去,刚到了门口,德妃的声音响起来:“你还知道害臊就该想想办法,叫皇上收回成命。或者叫你去带着弟弟办差事才对。对了,皇上旨意下来你还没和小八商量过吧搭,还有裕亲王,你也该先去拜访他啊!”

胤禛艰难的发出嘶哑的声音:“是,额娘的话儿子记住了。”

其实胤禛内心冷笑,皇阿玛说这个话的当天,福全就带着八弟到自己的府上去了说话了,自己呢,等着得了消息,人家叔侄两个早就把事情的章程商量个七七八八了。自己算是什么人呢?

不过既然德妃发话了,四阿哥想了想,他和胤禩总要见面的。四阿哥还是按捺着内心的复杂的滋味到了八阿哥的住所来商量着广善库的事情。

谁知门口安静得很,竟然是一个人没有。见着四阿哥推门进来,一个小太监忙着过来请安:“给四爷请安,奴才们□□蒙了眼,没看见四爷进来。”

“起来吧,小八真是太放纵你们了,青天白日的,你们都跑哪里去了?叫了你们谙达柳承恩来!”四阿哥心里的闷气向着小太监无发泄着,尽管四阿哥知道自己这么呵斥胤禩的奴才不合适,但是四阿哥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行为。

“四爷手下超生。今天八阿哥连着九阿哥和十阿哥都去给*姑娘送行去了,奴才想着没人来就松懈了。若是被柳谙达知道,奴才肯定是死无葬身之地了,求四爷超生!”小太监的头一下下重重的磕在了青石板上,一会地上就有一片血红色了。

“去吧,下次还这么不经心,爷先扒了你的皮!我去书房等着小八回来。”胤禛踢了下小太监,背着手进了胤禩的书房。那个小太监觉得有些不妥,可是刚想说什么,被四阿哥的眼神一扫就蔫了。看着胤禛进去了书房,他忙着一溜烟到后院去告诉桐雨了。

桐雨正在门外廊檐下做针线,忽然闲着一个满脸是血的小太监跑进来唬了一跳,等着看仔细是谁,她忙着问:“好好地这是怎么了?”

“快,四爷来了。说是有事和咱们爷说,正在书房里面等着呢。你说是不是要赶紧的把爷叫回来。咱们爷不是吩咐了不叫别人随便进书房吗?桐雨姐姐你可要赶紧拿主意啊。”小太监伸手一抹,脸上花里胡哨都是血。

“可是爷不在,我怎么出去呢?热切今天是*姑娘回去的日子,爷一定是心里不舒服。你先去给四爷倒茶,我叫人去看看。”桐雨也不能拿主意,只叫小太监快去看着四阿哥。

徽之的景仁宫里,*正眼泪汪汪的看着胤禩,这会房子里面的奴才们都被胤禟和胤誐给支出去了,胤禩抱着*一脸的不舍:“你也太小心了,他们来撞木钟叫他们撞好了,我这点主心骨还是有的。难道在你的眼里我就是那样耳根子软的人吗?你回去了,我担心的很。还是在额娘身边我才能放心。可恨钦天监,为什么不算个早点的日子!”胤禩一脸的哀怨,堵着*的耳根子抱怨着。

*脸上一红把他推开:“你又要作死,动手动脚的!看我去告诉良妃娘娘去。”说着*要哭。

胤禩顿时慌了手脚,赶紧退后几步无奈的说:“我也是情不自禁,一想着你要回去,我就心里猫抓的一样。算起来离着我们成亲还要好几个月呢。我接下来就要忙了,要是你在宫里我还能抽空见一面,可是你一回去,我就再难见你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真是狠心。”胤禩唱念俱佳的做捧心状,惹得*一笑:“你个没脸的,也不知道娘娘知道你这副嘴脸要怎么生气呢。呸,还是皇子呢,像什么样子。”

“我额娘知道,一家人整天板着脸有什么意思。你别叫娘娘了,从现在开始就改口叫额娘,我看小七也不是贴心的孩子,今后她是要嫁出去。你倒是能长久的在额娘身边。她是个最好相处的人,你在宫里这段日子还不知道?”胤禩笑嘻嘻额凑上来,拉着*的手。

说起来徽之,*忽然眼圈红了,她哽咽着:“要是我有这样的额娘就好了。”没娘的孩子可怜,虽然*生在这样的家庭,从小也是锦衣玉食,被一大群丫头仆妇围着,在别人看起来*虽然没了父母,可是生活还是大富大贵,比起来那些穷家小户的女孩子真是天上地下了。只有*自己知道,她的日子没别人看起来那样好。

这世界上没有谁真心的疼爱她。在徽之身边几天,*第一次体会到被真心疼爱是什么滋味。可是眼下自己要离开了,*十分不舍。“你哭什么,我额娘便是你的额娘。既然你知道她的心意,就别扭捏了。等着告辞的时候叫她一声额娘,比什么客套话都好用。”胤禩忍不住又凑上去对着*动手动脚,刚要伸手摸摸她的脸颊,就被*给打下去了。

“你还磨蹭什么,我要去给良妃娘娘辞行了。”*娇嗔的看了一眼胤禩伸手打开了房门。

“哎呦,小十你别压着我了!”哗啦一声,九阿哥和十阿哥一起从门口滚进来,胤禩看着眼前的两个,哭笑不得。胤禟从地上一咕噜起来,踹了一脚在地上哼唧的小十:“起来,起来。我们是路过,路过的,你门的话我没听见。”

徽之和宜妃正在和安王府上来接*的人说话呢,见着*被一群人簇拥着过来,宜妃笑着说:“还是你这里风水好,*这些日子出落得更好了,你们老福晋也该放心了,良妃可没苛待你们家的姑娘。”

“宜妃娘娘说笑了,我们姑娘能有良妃娘娘照拂教导,不仅是姑娘的福气也是我们阖府上下的光辉不是。老福晋这几天想的厉害,当初姑娘来的时候还是个吃奶的孩子呢,是老福晋拉扯着长大,和自己亲生的女儿不差什么。如今眼看着姑娘要出门子,还是心里舍不得。”安王福晋身边的嬷嬷大方的对着徽之和宜妃表示感谢,徽之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只对着*说:“你外祖母想你,就回去吧。我时常闲了叫人去看你。”

说着徽之叫人拿出来些锦缎,宫粉胭脂,进上的笔墨等物叫*拿回去分给府上的众人。

*心里不舍可是碍着外祖家的人在,她也就没说什么,只磕头谢了赏就走了,屋子里安静下来,宜妃看一眼徽之若有所失的表情打趣着说:“小八不舍得*还能理解,可是你怎么一脸的不舍。几个月后*就天天在你身边守着你了,那个时候没准你就嫌弃她了。怎么不见小七?”

宜妃话音未落,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七一头是汗的跑进来,身后跟着几个气喘吁吁的奴才们。“公主慢点,仔细着脚下!”奶娘一看徽之的脸色不好,宜妃也在边上,忙着垂手上来给徽之和宜妃请安。

“叫你在小七身边教规矩,你就任凭着她这样满世界的跑。你*姐姐刚走,我和你说了她今天回去,你还是跑的不知道哪里去了。你叫她怎么想?还是你对她有意见?”徽之有些无奈的伸手拿着绢子给女儿擦脸,刚开始还没异样,可是仔细一看,徽之就发觉不对了。小七身上的衣服都是自己打点的,她身上那件小衣裳好像眼生的很。

看露出来的领子不像是新衣服,更像是个穿旧的衣裳。“你身上这件袍子是哪里来的?”小七外面是一件浅绿色小袄,下面是一件月白的小袍子,徽之扯过来女儿,仔细看着小七身上的袍子。

“额娘,我想给*姐姐预备个礼物。谁知路上耽误了,她现在还没出宫吧,我去追她去!”小七一脸心虚的要跑,却被徽之眼疾手快的抓住:“什么东西叫别人去送,你给我站住。这几天你都跑哪里去了?你给我说实话!”

小七心虚的看看奶娘,奶娘的头低的更低了,徽之早就把女儿的小把戏看在眼里,她也不理会女儿只集中火力对着奶娘:“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他干什么去了?身上这个衣裳是怎么回事?”

“回娘娘的话,这个袍子是皇上叫李公公找出来给公主换上的,今天一上午小七都在皇上身边,她原本是穿着是娘娘做的那件银灰色的袍子,谁知在御花园给弄脏了。皇上叫李公公把当年自己的旧衣服找出来给公主换上了。”奶娘不敢看徽之的眼睛,眼神一个劲的躲闪着。

徽之转眼看看小七,发现小七的鞋子上一层灰尘,徽之冷笑一声:“皇上身边的奴才们都是造反了不成,你说她一直在皇上身边,怎么鞋子上都是泥?乾清宫什么时候这样脏了?你可别说是在御花园弄脏的。这段日子雨水多,没那么脏!”徽之的眼光扫过小七的脸,见着额娘真的生气了小七和奶娘也只能招供了。

“额娘,你别骂嬷嬷了。我跟着皇阿玛出去了,外面看好玩了,皇阿玛带着我逛街去了,天桥真热闹,有玩杂耍的,一个人蹬着一个那么大的缸……我还买了这个给明辉姐姐!还有我吃了……”小七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徽之哭笑不得,无奈的问:“你还吃了什么?”

康熙对着小七真是惯得不成样子,女儿要什么康熙都同意,现在小七已经成了宫里的混世魔王了。天桥那个地方热闹是热闹,可是买小吃的都是露天小摊子,徽之不敢想象的小七在哪里吃东西!

“我没——我就吃了一碟子灌肠,一碗茶汤,一块豌豆黄,还有——”小七说一样,徽之的脸就黑一层,最后小七心虚的不敢说了,奶娘也是一脸的生无可恋,预备去死的表情。有皇上的一句话她还能怎么样?

“好,找太医给小七看看,别拉肚子了。我日常和你说什么,要有节制。算了,你回去吧,我去找你皇阿玛说话!”听着小七的话,徽之要抓狂了,小七平常吃饭有定数,康熙带着孩子出去胡吃海塞一顿,小七生病了还是自己担心。小孩子的脾胃弱,万一撑坏了怎么办。

小七跟着奶娘走了,宜妃看着一脸郁闷的徽之笑着说:“我觉得小七生错了性别,要是个男孩子就好了。世界上的缘分真是奇妙,你说皇上这些阿哥公主的,也没皇上特别宠着谁。就是太子也没这个待遇,偏生是小七,最得皇上的喜欢。你有什么不高兴的,要是放在别人身上,这会字指不定要怎么借着女儿来邀宠呢。你看德妃的五公主,皇上怕是单独说话也没有过。”

“你的话我明白,我担心的是别人嫌小七碍眼,背地里使绊子,我也不能整天盯着她啊。”徽之叹息一声,心里隐隐不安,康熙的宠爱是把双刃剑,小七得皇上的宠爱固然好,可是万一有人心生嫉妒,下黑手怎么办?

“哪有两全其美的事情,有皇上撑腰呢,谁敢啊!”宜妃看一眼徽之:“你是个爽快的人,怎么变得如此瞻前顾后起来?”

“我心里不安,总觉得要出事的感觉!”徽之长长的出口气,心里莫名的烦躁起来。

徽之的预感还是很灵验的,晚上康熙毫无预兆的到了景仁宫,此时徽之已经卸妆了,康熙忽然黑着脸进来,徽之下意识的问了一声:“皇上脸色不好,可是胤禩又做错了什么?还是小七淘气了?”

“哼,真是朕生的好儿子!”康熙狠狠地把手上的几封奏折摔在了桌子上,浑身上下散发着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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