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玄鹤无奈地朝傅衍生摊手,不是他不想算,而是他真的只能算到这里了。“反正你们傅家有权有势,自己调查去吧。”真是的,一个两个都算不清楚,简直就是欺负他这个老人家嘛。
傅老爷子无奈,愤愤抢了老友一罐茶叶,在于玄鹤的叫骂声中下了山。

另一座城市中,所谓的“有缘人”在睁大双眼扫着两旁的货物,试图捡个漏回来。

在逛完风情街,又买了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之后,杨彬如愿带着罗甜来到了古董街。不过这里跟罗甜所想象的,又或者说是她曾经呆过的古董街不一样,她所熟悉的古董街,两旁都是正儿八经的店面,至于现在这个,倒是让她想到了天桥和潘家园的旧地摊。

“这也就是看个热闹,内行人才能看出门道来呢,只是这里面也有不少好东西,端看个人的运气吧。”杨彬指着面前那道路两旁长长的地摊道。

看运气?呵呵,罗甜心里笑了两声,看眼力好嘛!

前世她跟在老头儿后面,几乎是泡在古玩街上长大的,老头儿的家当最后全由她给继承了,一丝一毫都没给她那个渣爹留,不然最后他能“纵容”那对没脑子的母女弄死自己,还不就是为了老头儿留下来的遗产嘛。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宁可死也不想便宜了别人,早在接受这笔遗产的时候就立下了遗嘱,只要她是非正常死亡,遗产全部捐献。只是不知道渣爹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会不会气得吐血呢,想到这个,罗甜的心情更好了。

“甜儿,要不就让你哥陪着你逛逛吧,这什么古董不古董的我们也不懂,就在路口那边的茶馆等你们就是了。”张秀芬对这个古董也不了解,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东西很贵,这走来走去的,要是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东西被人讹上了呢,出门在外的,小心为上总是吧不为过的。

“行啊,那妈你跟爸,大舅在这儿等着我们呗,杨叔叔,大表哥,我们进去瞧瞧去?”

“行啊,进去吧。”这地方杨彬也没来过几次,实在是他没那个眼力见儿,过来就是白白送钱,何必呢。

张峰倒是没做声,而是安安静静地跟在了罗甜身后,小心翼翼地护持着妹妹一路往里走了。

罗甜是有目的性的过来的,现在还是开放初期,古董什么的,还没叫上价格的,作假还未成风,只要想收,多多少少还是能收到一点好东西。只可惜罗甜现如今家财不丰,所以也只能靠捡捡地摊上的漏了。原本在得到这块玉佩之后,罗甜是想再买几块玉佩的,只要她日后功力到了,自然能寻个生吉之地将其蕴养出来,到时候给家人佩戴是最好不过的。只是这一路上看了几块玉佩,叫价比起以后来时便宜到跟捡的没两样,奈何对现阶段的罗甜而言,这还真是跟打劫没什么差别了。

张峰看着妹妹连连受挫,心疼道:“甜儿,要不就买一块?”

罗甜摇了摇头,“不急,等到咱们回家脱手了手上这批货还是要再来的,到时候再买就是了。”大不了就当这次是来探个虚实的好了。

杨彬不动声色地听着兄妹二人的对话,默默又将罗甜的聪慧程度往上提了一提,这孩子,实在是不可小觑。

“哎,等一下。”原本罗甜都准备打道回府了,但是在走过其中一个摊子的时候,突然生出了几分悸动之感。开始修炼之后,罗甜就很是相信这种无缘无故的悸动之感,知道这必是和她息息相关之事,不然她不会心有所感。

“这些都是我自家的东西,收拾老屋的时候找出来的。”不比两旁看着就十分圆滑的摊主,让罗甜停下脚步的这个摊主看着倒像个地道的农民,罗甜趁机开了一回眼,果然,一身清气,是个实在人。

“妹妹,我看别的摊子上也有铜钱,这些铜钱看起来破破烂烂的,还是别买了吧。”张峰对古董这东西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只是看这个摊主青布上摆着的东西都已经生了铁锈,品相看着就十分糟糕,自然不愿意妹妹上当。

罗甜朝张峰笑了笑,蹲下身开始挑选道:“那些品相好的价格贵啊,大叔,你这儿的,怎么着也会便宜一些吧,我就是买着回去玩儿的。”

那摊主今年夏天收拾屋子的时候在自家屋后的地里找到了这些东西,邻居看到之后撺掇他来古董街摆摊,说是遇上个识货的说不定就能一夜暴富。摊主原本是不为所动的,只是禁不住自己婆娘在耳边说了又说,赶着农闲,就过来摆摊了。他也不懂什么规矩,也不知道什么行规,在这儿连着摆了快一个星期的摊子了,不仅一笔生意都没做成,连愿意弯下腰来看的客人都没几个。此刻看到罗甜蹲下身仔细挑选的样子,哪里还有不肯的,再加上罗甜年岁小,让他想到了自家的小闺女,摊主的心也软了不少。

“挑吧挑吧,你要是喜欢,白拿几个也行。”反正是白捡来的,又卖不出去,白送出去摊主也不心疼。

罗甜闻言又是抬头冲摊主笑了笑,“那哪行呢,我多挑几个,您算我便宜点就行了,白沾便宜我爸妈回去是要说我的。”

“好好好,你挑,你挑。”摊主乐乐呵呵道。

罗甜这才低下头,掩饰住了唇角的笑意,实在是,今天这一番收获太大了点儿。

那些铜钱一到手,罗甜就敏锐地感觉出这些铜钱的不同之处来,若是别人握在手里,这些只是最普通不过的铜钱,可是任何一个修炼之人运起功力将其握在手心之后,都能感受到铜钱内部充盈的法力。这只怕是哪个前辈的遗物,却阴错阳差遗落他人之处。

仔仔细细将所有蕴含着法力的铜钱一一挑选出来之后,罗甜这才发现出异样来。

这,这居然是两套五帝钱!

罗甜心中的小人简直都要跳起最炫民族风了。

而且这还不是两套小五帝钱,而是一套大五帝钱和一套小五帝钱。所谓大五帝钱,就是秦半两、汉五铢、开元通宝、宋元通宝和洪武通宝,小五帝钱则是顺治通宝、康熙通宝、雍正通宝、乾隆通宝和嘉庆通宝。

五帝钱能镇宅,化煞,避灾、保佑、祈福,不论是大五帝钱还是小五帝钱,它们都汇聚了华夏灵气,天子气运、百家人气。而且五帝钱具有五位帝王的五行,作为法器来说,五帝钱兼具天地阴阳五行之精华,称得上一句效用无穷。

再加上后来嘉庆自诩为功高过五帝,改五帝钱为清朝铜钱,更是为了防止百姓留恋前朝而大肆融毁古钱,到了如今,凑齐大五帝钱难上加难。其实只要凑足了铜钱,罗甜自己也能将其蕴养为法器,但是这其中耗费的心血太多,尤其现在的罗甜根本还是个“弱鸡”,能得到两套防身之物,罗甜简直要控制不住不断要向上弯起的嘴角。

能在这里得到一套小五帝钱就令罗甜喜不自禁了,这一套大五帝钱更是喜上加喜,要不是心里告诫了又告诫自己要稳重,只怕罗甜能直接叉腰仰天长啸了。

罗甜故作不经意地又随意挑了几枚铜钱,这才将两套五帝钱和这几枚铜钱混在一起,“随意”地拨到了自己面前,“哎呀,挑的头晕眼花的,就要这些个吧。”

张峰见妹妹已经挑完,自然主动开始掏口袋:“老板,这里多少钱?”

摊主大致数了数罗甜面前的铜钱数量,发现一共是十七枚之后道:“那要不就给五十块钱?”他在这儿摆了这么多天摊,一笔生意都还没做成呢,哪里知道开价呢,只是周围做生意的时候顺带着听了几耳朵,这才估摸着开了个价。

罗甜和张峰同时扬眉,不同的在于,罗甜是心中狂喜,张峰就是难以置信了。

“什么,这么些个破烂玩意儿要五十块钱?”

这么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子说出这话来还是很有震慑力的,摊主显然就被张峰给震住了,嘴皮子动了两下,嗫嚅道:“那再便宜点,四十块钱?”

“走走走,甜儿,咱们……”张峰后面的话被罗甜瞪来的一眼咽回了肚子里,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四张工农兵付了钱之后,张峰随意又划拉了几下,“呐,这么多,一共四十块钱。”

摊主在这儿摆了都一个星期的摊儿了,可算见到了现钱,四十块钱能买二十多斤肉呢,摊主哪里还管得上别的,看到张峰也没划拉多少,当即点头道:“好好好,好好好。”

罗甜平复着心情,将张峰扒拉过来的铜钱全装进了自己拿出来的布袋子里,这才站起身拍了拍裤子,“走吧,东西也买了,咱们回去吧。”

杨彬在一旁就跟看热闹似的,看着罗甜随随便便就这么花出去四十块钱,不过除了感叹一下这家人对罗甜这个女孩子着实宠爱之外,其他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人家的家事,他管得着嘛。

等到他们回到路口,张秀芬也快等不及了,“你说你,还说随便逛逛呢,这都多久了,现在都快三点了,六点的火车,我们也该走了。”

“是是是,您说得对,是我没注意时间,走吧走吧。”

考虑到他们走的时候包裹太多,杨彬甚至还十分体贴的叫人多开了一辆车来,一前一后两辆车开到了火车站。

火车是六点发车,因为潮市是始发站的缘故,五点开始就能上车了,他们到火车站的时候刚好不到五点,没等一会儿就拿着票准备进站了。杨彬一直帮着他们把东西给搬到了车厢里,又折出站买了一篓子水果,“大哥大姐,咱们这儿水果便宜,带着路上吃吧。”

“这怎么行呢,劳累了你这么多天,临走了还要拿,这可不行。”张秀芬连忙推拒道。

杨彬直接将水果放在了小桌子上:“上回大姐穿的那身衣服,我不是也买了一套送给我女朋友嘛,我女朋友可高兴了,为着这个,我怎么着也得尽点心意不是,要是大姐不肯收,那就是以后不想让我跟着买衣服讨好媳妇儿了。”

张秀芬被杨彬逗得直笑,“好好好,大姐承你的情,等我们下回来啊,也给你带东西,到时候你可不能不收啊。”张秀芬本来就是个爽利性子,有来有往嘛,怕什么呢。

“好。”杨彬也答应地十分爽快。跟办公室里鬼蜮伎俩比起来,杨彬一向更喜欢跟这样的爽快人打交道。

正巧这时候乘务员已经开始喊了,杨彬又跟众人打了声招呼,这才转身下了火车。

“哎,这小伙子真不错。”张秀芬等到杨彬下了火车之后坐在下铺上感叹了一句,“哎,你还别说,这软卧就是比硬卧舒服啊,地方大了不说,连床都软乎着呢。”

罗甜听了直笑:“妈,不然人家为什么要叫硬卧软卧呢。”

张秀芬伸出食指点了点罗甜的小脑门:“就知道欺负你妈,对了,你在那什么古玩街买了什么东西,拿出来我看看?”

三个大男人刚刚一直在搬东西,潮市的九月又闷又热,早就闷出了一身臭汗,搬好东西之后就拿着毛巾去洗脸池那里打毛巾擦汗去了。张秀芬说这话的时候三人正好擦完汗进来,张峰刚刚没说话,这会儿忍不住了,“甜儿买了些铜钱,看着破破烂烂的。”

张肃明顺手就给了儿子一脑瓜,“你懂个屁,都说了古董古董,不破破烂烂的怎么叫古董呢。”

张峰摸了摸脑袋,小声嘀咕了一句:“那铜钱算什么古董嘛。”实在是这玩意,他们那儿也不少人家家里有啊,什么袁大头之类的。

罗甜朝张峰笑了笑:“哥,我这可不是一般的铜钱呢。”

“哦,怎么不一般了?”一听罗甜这么说,张肃明就敏锐地感觉到了其中的不同,不比其他三人,他是知道外甥女的不凡之处的,能让她开口说这个铜钱不一般可不容易。

这一车厢都是自家人,再加上大舅已经知道了内情,罗甜也不愿意再隐瞒父母了,反正哥哥也知道了,趁着这会儿工夫,干脆关上了门,将自己之前和罗远,张肃明都说过的那通说辞又拿出来忽悠了一番。

“那甜儿你的意思是,你现在跟李半仙儿一样的?”听了好半天,罗国安觉得自己还是云里雾里的。

罗甜气结,真不愧是亲父子,寒碜人的话都说得一模一样的。

张秀芬随手就捶了丈夫一下:“什么李半仙儿,会不会说话啊你,咱们女儿跟那个老骗子能一样嘛!”

罗甜给张秀芬比了个大拇指,不愧是亲妈,果然给力。

“咱们女儿哪里需要那个半字呢,就是个仙儿嘛!”

罗甜:“……”

果然是亲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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