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些刀詈司众冲进任府后院之时,前院东北侧的假山突地四散开来许多碎石,随之十几道剑气飞出,离楚秦身影混在剑气之中,将沿途遭遇的刀詈司众,尽数斩杀,翻身落地之后,举剑喝道:“督抚大人何在?交出来!”
“是你?伤七竟会留下活口……”鬼脸人瞥了眼离楚秦与远处那座十层高塔,当即喝令起季宣,“捉了他!”

“是!”季宣拔剑上前,周身缠绕起真气,掌剑齐发,连出数招劲力十足。

就在季宣与离楚秦缠斗之时,鬼脸人冲着其他愣在原地的刀詈司众,怒喝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追!”

“是…是~是!”

眼瞧着那帮刀詈司众离开,鬼脸人衣衫内突地一鼓,如同腹部撑起了一只帐篷,顿时半跪下来,猛地发力将那鼓起之物按了回去,满身是汗。

鬼脸面具之下,分不清此刻鬼脸人是何种表情,不过在腹部的剧烈疼痛之下,鬼脸人竟连不远处离楚秦与季宣挥出的剑气也没有躲开,而是用手中绿玉笛硬吃,整个人后退了数步,唯一的胳膊上亦是挂下血痕。

“乾坤·三连·六断!”离楚秦飞速地挥出十几道剑气,相互叠加,迎击季宣,不过力道稍显不足,与季宣所使招数撞到一起之后,尽落下风。

“天罪剜龙!”季宣大喝一声,以掌为盾,利剑为兵,所使招数散发而出的气劲如同数道巨大刀身一般,砸落在离楚秦周身附近,封了离楚秦行动退路,又一剑刺来,化剑为刀,剑身透出一股厚重的刀芒,将离楚秦佩剑震飞,也在这一瞬间,掌力拍上离楚秦胸口,将离楚秦击飞后,再挥斩出数个环形真气,化作刀锋,将离楚秦包围住。

就听季宣此时喝道:“破!”,那些包围离楚秦的环形真气,化作四散开来的劲力,欲要将离楚秦“五马分尸”。

岂料劲力非但没有将离楚秦斩杀,更是沾到离楚秦佩剑之后,力道锐减,离楚秦虽然吃了他杀招,却只是受了些轻伤,季宣正不知其故,突地飞来一柄宽刀,嵌入季宣身前地面之内,令其后退开来,散去招式,助了离楚秦一臂之力。

就听半空传来一声叫喝声:

“都别动!”

徐朗从外飞身而入,踏入任府。

声落之时,已是从外冲入数百人手执长矛与盾牌,将任府围得水泄不通,又从任府四面红墙之上探出近百个缠着火油的弓弩手。

“刀詈司的!一个也别落下,全部拿下!”徐朗只手一挥,那些兵士纷纷冲入任府内其他房屋与廊亭之处,所遇的刀詈司众纷纷举手投降。

一时间闯入任府的刀詈司众,只剩下季宣与鬼脸人还不为所动地站在原地。

这时季宣拔剑杀掉几个上前的兵士,挡在鬼脸人身前,说道:“离先生!你先离开,这里交给我了!”

“谁也走不得!”单修远身后跟着陈远之,从众兵士之后走上前来。

“来得可真快……”鬼脸人气息平稳,缓缓站起身来,目光盯着一身粗衣的陈远之,说道,“陈督抚既然敢来安明城,怎么…还躲在后面做什么?”

单修远嘴角微微一扬,摇摇羽扇低头请出他身后的陈远之,又道:“你既认出督抚大人,那自然不用再藏,督抚大人,快下令将他们拿下吧!”

“好,我这……咳!咳!”陈远之突地干咳了几声,朝着单修远点点头。

“是!”单修远点头,一挥羽扇,“剩下这两个也捉拿了!”

众兵士虽是整齐列队上前,却都不敌季宣,更别说靠近鬼脸人,就听鬼脸人道:“陈大人,你今后可要后悔来了安明城,既然你呆不惯湖州,就随我走一遭吧!”

言毕,鬼脸人便朝着陈远之走了过来,丝毫不在意附近埋伏的弓弩手,这时早有防备的众人突地散开,原本挤在院内的兵士,散得干净,霎时间院内之中暴露出来的只剩下刀詈司与任府众人,而院落四角露出木轮上连成一排的几座火炮,火炮黑黝的洞口正对着鬼脸人。

“火炮……陈大人可不长见识,火炮攻城尚可,你我近在左右,不怕同归于尽么?”鬼脸人一愣,双手散出一股绿雾,季宣识趣后闪躲开,那些不明所以的兵士靠近鬼脸人之后,全数倒下,卡着自己脖子,翻滚在地。

在场众人皆是惊讶,单修远喝令道:“所有人停手!”

鬼脸人笑道:“即便你们人多,却无人能敌我的雾蛊,现在我要取你首级易如反掌,陈大人还要动手么?”

“阁下料定我们不敢,那我却偏要行之,点火!”单修远站在火炮之后挥手,那一排火炮引线立刻被点燃,“呲呲”声顺着燃线往上爬升。

季宣瞧了眼鬼脸人,见鬼脸人丝毫未动,他虽紧张,却也不敢动弹。

“即墨火炮?陈大人还在这!不能点!这火炮威力太大了!”离楚秦紧张地跳起,挥剑斩断一根引线,再想动作却被徐朗手里铁环锁住佩剑,就见徐朗冲他使劲摇头。

这时单修远再开口道:

“刀詈司与西王任家一同勾结魔教,祸乱安明城……”说话间,单修远双手做个抬起,朝天鞠躬行礼,“湖州督抚陈远之奉圣意,前来安明城驱除魔教余孽,捉拿魔教同党!”

“西王任家……勾结魔教?”单修远说得离楚秦一愣,就听此刻“呲呲”声尽。

“嘣!~砰!”几声巨响之后,数道浓厚的青烟从火炮之中升起,越过枫树直上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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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念扶抱住任敏,两人头顶着树枝编做的草帽,藏身于任府内景观花木之内,嘉念不时移动着身子,想要用他瘦小的身躯将任敏挡在身后。

那几声巨响之后,嘉念才捂起耳朵,显得慢了一拍,没一会他才紧张地睁开眼睛,从景观花木之内探出头来朝外瞧了瞧,盯着任府中升起的一股青烟,嘀咕道:“还好没人追来,咦?这是个什么玩意?”

“噗!~~”任敏这时吐出一大口黑血,缓缓垂下了脑袋,整个人气虚异常,仿若油灯枯尽般是一个将死之人。

“婆婆……婆婆……你别有事!你和那些病幺儿们一样,等我……我们去取药!平时不是都能治得好么?”嘉念紧张地拍起任敏后背,不知该如何动作,这时却发觉任敏伸手将他推开。

“你快离开这里……从今往后…我不再欠你什么了……”任敏把嘉念身后背着的百辟刀夺过手来,缓缓支起身来,运功点住自己周身大穴,口中念道,“舍生…化…”

“舍生?化?……啊!”嘉念猛地醒悟过来,急忙推了任敏一把打断她,委屈地说道,“你不能用这个,楚大哥说‘舍生化劲’这是个邪门,用了人会死的!婆婆你不能死!”

“快…离开……”任敏咬牙将嘉念拉到身后,缓缓朝前走去,对面不知在何时出现一人,随风摆动之下,外衣上那道蛇形黄白相间纹饰,格外醒目,正是伤七。

“是你?”嘉念见是洞窟内出现的伤七,急忙又抢到任敏身前,怒道,“你别想害婆婆!哼!先问过我吧!”

“bang!”嘉念头顶挨了一记栗爆,疼得他抱头不停走着碎步。

“少来逞能……”任敏推开嘉念,喘着气开口道,“来吧,对付区区一个刀詈司,老身尚有一战之力!”

“我不会与你动手,告诉我,”伤七这时开口问道,“楚风在哪?”

“你是何人?”任敏反问道。

“老夫人,还记得这把剑么?”伤七将身后佩剑拔出,一柄通体铭文隐隐泛着幽蓝色泽的利剑握在伤七手中。

“这是…剑庄的~~五方…单符……”任敏目光透露惊讶,语气含着惋惜,问道,“离季…是你何人?”

“正是家父……”伤七语毕,正逢十几个刀詈司众朝这边追来。

“他们在这儿呢!”“走~走!别让那老婆子跑了!”“快!拿下他们!”“伤七大人!让我们来!”

“噗呲!~~~”伤七看也没看,抬手将那些刀詈司众全部斩杀于剑下。

任敏颤抖着朝伤七靠近,似乎想要伸手抚摸伤七脸上刀疤,不过还未靠近,伤七便已经转身离去,丢下一句话来。

“老夫人,若是见到楚风,便告诉他,这一战我等他很久了……”

“弋儿……”任敏支着百辟刀缓缓半跪下,眼中隐隐有泪。

“婆婆……”嘉念看看任敏又看看伤七离去方向,突然大叫道,“婆婆!你瞧!那个坏蛋,去后花园那边了!糟了!他一定是想去毁掉草药!婆婆!怎么办?”

“嗯?”任敏似乎警醒过来,伸手搭上嘉念,说道,“扶我起来,去后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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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府前院之内,浓烟缓缓从火炮管中直直升起,绵延不绝,离楚秦被惊出一身冷汗,原来那一排火炮除了其中一座有浓烟冒出,其他的竟连一颗火弹都没有。

“哼!竟敢作弄这些把戏来戏弄我……”鬼脸人挥挥手散去身前护体的真气“墙壁”,紧握拳头,直至手心捏出鲜血滴落,扬手一挥将带血的手掌拍在地上,霎时间朝着四面八方飞窜出去一股绿雾真气,将地面勾画出数道深浅不一的诡异符文,绕在鬼脸人周身形成一个圆周。

“千丝阵!收!”鬼脸人低声喝道。

喊声刚落,那些刻画在地面上的符文突地飞出无数白丝,黏附住院内众人手脚,所有白丝端头都绕在鬼脸人手中绿玉笛之上。

离楚秦与徐朗身手迅捷,躲了过去,不过单修远与陈远之就没这么好运,他们与院内四周的兵士一样,身上粘满了那些白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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