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寨子里的人都是九黎族后裔,而九黎族在远古首领便是被后世称为兵主的蚩尤,正是在骁勇善战的蚩尤带领下,九黎族在当时强盛一时,威震天下。
而黎民的由来也正好和蚩尤有关,逐鹿之战蚩尤败给黄帝终被枭首,强大的九黎族群龙无首兵败山倒,那些被抓获的九黎人便沦为奴隶,这便是黎民的来历。

“苗人信奉鬼神源于九黎族,在黎民的心目中蚩尤便是他们的先祖,地位形同于神。”叶知秋兴奋异常的对我们说。“而且青铜面具上的造型和纹饰显示是战争时所戴,有些典籍中有过这方面的描述,指出蚩尤头生双角,兽首人身铜头铁额,想必就是因为戴上面具后的形象。”

“知秋推断的有道理,而且青铜面具的年代大致也和九黎族强盛时期吻合。”温儒点点说。

对于蚩尤我还算清楚,何况我们还去过昆仑金阙,在黄帝冰陵之中的冰雕壁画上,清楚的再现了当年那场旷日持久惊天动地的大仗。

即便是最终取胜的黄帝,在冰雕中对蚩尤的刻画也无不透着敬意,我还记得画面中的蚩尤骁勇善战勇猛无匹,身高七尺面如牛首,铜头铁额刀枪不入。

这和后世文献中记载的相差无几,只不过对蚩尤的描述多有夸张,杜撰出一个异于常人的神话形象,传闻中蚩尤有八只脚,三头六臂,勇猛无比。

那些冰雕足以证实蚩尤最终是被黄帝所杀,蚩尤战败后,族人流散,便演化成不同的民族,原先真正的九黎族却销声敛迹。

我在心里暗暗深吸一口气,廖凯父亲带回来的青铜面具应该和蚩尤有关,可上面的三眼麒麟图案却是的标志,叶九卿说过从来都没有人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存在,按照现在我们掌握的线索,这个结果让我完全不敢相信,我实在搞不清远古的蚩尤和之前有什么关系。

“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们之前去见神志不清的老人,他突然清醒就是因为这个青铜面具,临死前最后说的是不要去噶薄亚咯易,翻译过来就是说,不要去蚩尤的祖神之殿……”宫爵抬头冷峻的看着我们。“四十年前的人是不可能知道祭司的语言,唯一的解释……”

“他们见到过祖神之殿!”田鸡也反应过来。

“这能说的通,那批人带着宝藏去深山藏匿,应该是阴差阳错发现了蚩尤的祖神之殿,所以……”将军说到一半就停住,卷动手里的叶子烟。“那也不对啊,不就发现一个陵墓,怎么百多人把命都撘进去,而且捡回一条命的人能吓成那样。”

蚩尤在九黎族人心目中就是祖神,将军说的没错,应该是廖高古和其他人在埋藏宝藏的过程中无意发现了蚩尤的陵墓。

“要说不小心触动陵墓机关导致死伤无数还说的过去,可也不至于把人直接吓的疯傻。”我皱着眉头迟疑的摇头。

“总算是有了收获,如果如同推断的那样,我们只要想办法找到蚩尤的陵墓,或许就能找到那些失踪的人和那笔庞大的宝藏。”廖凯兴奋异常的说。

“说的简单,蚩尤的陵墓谁知道会在什么地方。”说到陵墓,将军来了精神,点燃叶子烟深吸一口摇摇头。

将军对我们说,现在众所周知的蚩尤陵就由四处,贵州凯里建有一座,另外还有三处均在山东境内,一处葬有蚩尤的头,一处葬有蚩尤的身体,一处葬有蚩尤的兵器和衣甲。

据说蚩尤勇猛无匹,黄帝担心其复活,因此把蚩尤身体和头还有衣甲分开埋葬,不过这些地方恐怕都是衣冠冢,传闻中蚩尤被杀后埋在血枫林,但是从来没有听闻过西南地区有关于蚩尤陵墓的说法。

“的确有些矛盾,按照文史的记载,蚩尤是在逐鹿之战败给黄帝被杀,逐鹿是地名在如今的河北,距此相当遥远,蚩尤如果真的存在,也不会被埋葬在这里才对。”叶知秋抿着嘴点点头。

祭司旁边的男人嘴里一直没停过,他是把我们说的话翻译给祭司听,昏暗的火光中祭司摇动着手里的铜铃,清脆的铃声打断了我们之间的交谈。

祭司一边摇动铜铃一边叽叽咕咕说着我们听不懂的话。

叶知秋听完后回头告诉我们,祭司是在说,蚩尤铜头铁额三头六臂,不死不休永远也不会死去。

这些都是神话传说,祭司信奉蚩尤为祖神,当然顶礼膜拜,在黎民的心目中蚩尤即便战败也永生不死,九黎族有原始的先祖崇拜,这倒是合情合理。

“就这几句话,祭司怎么叽里呱啦说了这么长,他到底还在说什么?”田鸡问叶知秋。

祭司手里的铜铃和他的话一直没停过,我忽然发现温儒那张平静的脸,渐渐充满了震惊和疑惑,我问叶知秋祭司还说了什么,她拨开我的手让我别打岔,她的表情和温儒一样透着难以形容的惊讶。

等到祭司的嘴闭上,房间中的铜铃声也停歇下来,叶知秋目瞪口呆愣在原地,我们催促了好久,她才回过神。

“他……他说……蚩尤永生不死。”

“这里太原始,你看这祭祀神神叨叨的,他的话你又何必当真,谁还能永生不死,何况都被黄帝大卸八块了,这都不死那就有鬼了。”田鸡压低声音在叶知秋耳边小声说。

“不是的,祭司说我们把噶薄亚咯易这句话的意思理解错了,噶薄指的是蚩尤,亚咯易是说祖神之殿,但是……”叶知秋抬头和我们对视,一脸茫然的震惊。“但是并不是指的是蚩尤的陵墓。”

“蚩尤不就是九黎的祖神,祖神之殿不是蚩尤的,那还能是谁的?”我吃惊的问。

“那句话真正的含义是,由蚩尤守护的祖神之殿!”温儒神情惊讶对我们说。“并非是蚩尤的陵墓,蚩尤只不过是一个守护者,确切的说蚩尤是祖神的守陵人而已。”

……

我们所有人张着嘴怔在原地,在我们的认知中,蚩尤是九黎族公认的先祖,直到现在从九黎族演化的民族中依旧保持着对蚩尤的祭祀,可如今祭司的话完全颠覆了一切。

被后世奉为兵主的蚩尤竟然仅仅是守陵人,九黎族的祖神另有其人,很显然这个祖神完全凌驾于蚩尤之上。

“九黎族的祖……祖神是谁?”我看向叶知秋,这些和历史有关的理论知识她比我懂的多。

“不……不知道。”叶知秋茫然的摇头,目光看向温儒,应该是希望见多识广的温儒能回答。

温儒也摇摇头,关于九黎族的研究,被人格神话的有很多,但他和我们一样,熟知的九黎祖神就是蚩尤。

“你们不认为这事有些矛盾吗,蚩尤在逐鹿战败被杀,一个死了的人又怎么会守护祖神的殿堂。”宫爵百思不得其解。

叶知秋被提醒,连忙用生硬的语言和祭司交谈,我们看见祭司缓缓的摇头,他那迟暮的声音中透着骄傲,叶知秋和温儒的表情随着祭司的话,变的越来越迷茫。

“他神神叨叨又说了什么?”田鸡问。

叶知秋捂着额头,好像思绪有些混乱,好半天才蹙眉疑惑的告诉我们,祭司对她说,蚩尤兵败逐鹿并非是传闻,祭司负责传承九黎的文化和历史,这是真实存在的,而且蚩尤的确被黄帝所杀。

不过蚩尤是永生不死的,在被杀后没多久,蚩尤重新复活,重生的蚩尤更为勇猛而且更加高大,浑身披戴青铜盔甲头戴面具,带领剩下的九黎族人离开中原,深入西南的深山之中。

这些跟随蚩尤迁移的九黎先民在一处隐蔽的地方修建了一座庞大的祖神之殿,用来供奉九黎祖神安息,蚩尤守护这祖神之殿,和九黎族人一起静候祖神的苏醒。

我们听的目瞪口呆,难怪这里的九黎后裔会那样的骄傲,原来是在等待自己祖神的苏醒,不过在我看来,那不过是一厢情愿的幻想,毕竟曾经强盛一时的部落就这么被驱逐到荒山野岭,这些后裔还奢望着有朝一日恢复昔日的荣光。

“这想象力也太丰富了,被大卸八块的人活生生给神话。”叶知秋是学考古的,她向来醉心于此,不过对于如此离奇的说法,连她都有些无法接受。“我估计当时九黎兵败,为了让族人远离祸乱,因此杜撰出一个被神话的蚩尤,用此来凝聚族人,毕竟祭司在九黎族一样也被赋予神职,我猜想这些都是当时的祭司编造出来的。”

“不!”温儒看着我们身后,慢慢向前走了一步。“如果是杜撰出来,任何神话都会有原型才能加工,可这木桩上所采用的雕刻纹饰和青铜面具一样,年代可以追溯到几千年前,你们看看上面雕刻的图案。”

我们转过头去,之前只看见木桩上凶神恶煞的鬼神,等我们走近,在火光中所有人都震惊的愣住,那上面一个身材高大的巨人,浑身铠甲头戴面具,流星赶月般大步向丛林深处走去,身后跟着无数穿着九黎服饰的人。

那应该就是祭司口中提到,重生后的蚩尤,这木桩上的图案证实了祭司的话,同时廖凯拿出来青铜面具慢慢抬起,我们清楚的辨认出,犹如巨人的蚩尤戴着的面具上的图案和廖凯手里的青铜面具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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