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此举,让显庆帝又惊又喜,道:“皇后,快叫人来,为朕解毒。”
“皇上,不着急,待妾身把事办完,再叫人给皇上解毒不迟。”皇后诡谲地笑着,一名侍卫上前,递给她一张圣旨。

“你要办什么事?”显庆帝警觉地问道。

皇后笑盈盈地道:“皇上,请您把您的玉玺借给妾身一用。”

显庆帝难已置信地盯着皇后,“这个逆子造反,难道你也要造反?”

“妾身不敢,妾身怎么敢造反,妾身是皇上结发二十余载的妻子,怎么敢造夫君的反,那可是大逆不道。”皇后指着地上已断了气的七皇子,“是这个逆子谋反,他刺伤了皇上,又杀死了这里众多的皇子和朝臣,在要来刺杀斌儿的时候,被人拼死拦下,皇上见此逆子伏诛,临终前拼了最后一口气,写了这张圣旨,要唯一活着的皇儿,晋王赫连斌继承大统。”

晋王尖叫道:“不,母后,你不能这么做。”

皇后回头盯了晋王一眼,“斌儿,母后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母后,儿臣从来都没想过继承大统,也从来都没要母后为儿臣做这些。母后,请你收手,放过父皇和儿臣的众位兄弟,儿臣求您了,儿臣求您了。”晋王泪流满面,用力地用头撞地,苦苦哀求道。

皇后冷哼一声,“斌儿,你真愚蠢,事已至此,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休的多言,有本宫在,这事不由你做主。”

“母后,弑父杀害手足夺来的皇位,儿臣不要。”晋王大声喊道。

显庆帝喊道:“斌儿,不要求这个毒妇。”

皇后不再理会晋王,将那张圣旨展开来,“皇上,妾身想得很周到,特意把字写得这般的潦草,只要皇上把玉玺盖上去,就可以了。”

显庆帝冷静下来,沉声问道:“你答应了瓦刺什么?让他们帮你。”

“说起来,还要多谢皇上,要不是皇上把昌茕公主指给斌儿,妾身还说服不了瓦刺,让他们出手相助呢。”皇后的薄唇扬起一个讽刺的弧度,“皇上,本宫和你二十几年的夫妻,斌儿是你唯一的嫡子,可是你却一心想让这个贱人的儿子娶沐家的女儿,让他得到沐家的支持,继承大统,你这么做,实在太让本宫伤心。你故意为本宫的儿子指婚,以为这样,就能让斌儿失去竞争皇位的资格,嘿嘿,可惜呀,千算万算,你还是算错了,反而让本宫得偿所愿,哈哈哈。”

“皇后娘娘,事不宜迟,尽快把玉玺找出来为好。”瘫坐在地上的黄茕站了起来,只是她的声音却不是黄茕的。

晋王与黄茕是夫妻,立刻听了出来,惊问道:“你不是茕儿,你是谁?”

那女子从袖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来,抽出一方丝帕,将药水倒在丝帕上,把脸上的易容物擦去,露出她的真容,正是花朝宫前任宫主莫璎。

“母后,你把茕儿怎么了?”晋王问道。

“王爷放心,她是瓦刺的公主,没有人会伤害她。”莫璎冷冷地道。

皇后把圣旨放在显庆帝面前,阴冷地笑道:“皇上,别再垂死挣扎,把您的玉玺交出来,哀家还能留你一命,若是不说,就休怪哀家不念夫妻之情。”

“朕不受威胁。”显庆帝冷笑道。

“娘娘,皇上不愿说,就不必勉强他,让别人说就是了。”莫璎冷冷地道。

皇后皱眉,“除了皇上还会有谁知道玉玺在哪里?”

“娘娘,你想过没有,为什么皇上一定要立沐家支持的皇子为太子?”莫璎抽出一直藏在袖中的匕首,阴冷地笑着。

皇后眸光一亮,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抱着夫人坐在地上的沐晚谦,高傲地问道:“沐晚谦,玉玺在何处?”

莫璎清冷的眸中闪过一抹鄙色,道:“娘娘,你这么问他,他是不会告诉你的,只有拿他最宠爱的女儿威胁他,他才会说。”

沐月夕苦笑,果然是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本来她在一旁看看戏,根本就没她什么事,莫璎这一搅和,反而她成了最倒霉的人,第一个死的居然是她,真是流年不利。

“莫璎,你要杀我,就杀好了,不用找这么牵强的理由,皇上的玉玺,我爹怎么会知道。”就算死,也不能死得太冤枉,沐月夕拆穿莫璎的谎言。

莫璎走到沐月夕身边,手中的匕首在烛光的映衬下闪发着慑人的寒光,“就算你爹不知道,但是他肯定有办法从皇上口中逼问出玉玺的下落,所以,你要是不想死,就让你爹找出玉玺来。”

“莫璎,威胁对沐家的人不管用。”照现在的情况看,走出光明殿的机会微乎其微,沐月夕没必要向莫璎示弱,冷笑地道。。

“好,那就让我送你上路。”莫璎举起匕首,恶狠狠地刺向沐月夕。

“叮咚”一声脆响,莫璎手中的匕首被弹飞了出去,牢牢地钉在了玉柱上,沐月夕趁机滚开。

“咣当……”

“叮当……”

有东西反弹掉落到地上。

咣当掉在地上的是银质酒杯,出手的人是淳于容。

叮当掉在地上的是一把匕首,出手的人是李浅墨。

莫璎惊讶地看着淳于容,“你怎么没中毒?”

“只要服了解药,自然就不会中毒。”淳于容微笑道。

皇后瞪着李浅墨,质问道:“李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连这点都看不出来,还谋反,真是笑死人了。”殿门再次被推开,一袭绯衣的杜徵摇着纸扇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进来是黄茕和许彤,两人脸上都带着伤。

皇后和莫璎脸上是如同见了鬼一般的表情。

若不是从殿外飘进来浓郁的血腥味,沐月夕肯定已经鼓掌叫好,光明殿上演的这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实在是精彩绝伦。

“你们太过份了,居然倒戈相向。”莫璎怒斥道。

“莫小姐,你错了,我们不是倒戈,而是将计就计。”欧阳蓝铭笑着纠正她错误的说法。

皇后面如死灰,脚下一软,瘫坐在地,手上的圣旨掉落在地,口中念叨着:“完了,完了,一切全完了。”

莫璎退到皇后身边,道:“娘娘,我们还有程子悦,我们还没有失败。”

程子悦三个字,不但让皇后精神一振,也让瘫倒在地的浅菁平空生出一股力气,她猛地坐了起来,抚了抚头上有些凌乱的秀发,带着些许期盼地看着殿外。

皇后冲着殿外喊,“程子悦,你还不快进来救我们。”

殿门没有被第三次推开,而一直瘫倒在地上的内侍总管和站在太后身边的宫女却站了起来,一把锃亮的长剑架在了太后的脖子上。

殿内一阵惊呼。

皇后和莫璎笑了。

那个内侍总管和莫璎一样擦去脸上的易容物,露出真容。圆润樱红的嘴唇,俊俏挺拔的鼻子,深邃清澈的双眸,白皙如奶油一样柔滑质感的皮肤。

太后尖叫了起来,“你……”

程子悦在笑,那笑意却不及眼底,深邃的墨瞳透着阴冷的狠意,“太后是不是觉得我和某人很像?”

太后脸色苍白,再无半分血色,嘴唇颤抖,已然说不出话来。

“母后,他是谁?”显庆帝问道。

“太后娘娘,为什么不敢告诉皇上,我是谁?”程子悦嘲讽地笑道。

“母后,他究竟是谁?”显庆帝急声问道。

“他是皇上您的侄儿,您同母弟弟的儿子。”说话的是沐晚谦,他说话时中气十足,显然也没有中毒。

沐月夕抚额,今夜的事,真是跌宕起伏,意外连连。

显庆帝心中疑惑不已,“母后只生朕一人,何来同母弟弟?”

沐晚谦看了眼太后,道:“四十三年前,先帝御驾亲征之际,宫中德妃娘娘和珍嫔娘娘同时产子,德妃娘娘产下一个死婴,而珍嫔娘娘产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婴,德妃娘娘乘珍嫔娘娘分娩时血晕,人事不知之机,伙同接生的嬷嬷,用死婴换走了珍嫔娘娘生下的男婴,充当自己的儿子。德妃娘娘怕事情败露,不但将当日接生的嬷嬷全部灭口,还火烧珍嫔娘娘所居的宫殿。要不是珍嫔娘娘身边的宫女顶替了娘娘而死,内侍官李公公将珍嫔娘娘偷运出宫,珍嫔娘娘就被当年的德妃,现在的太后给害死了。

“母后,沐爱卿所说的是真的吗?”显庆帝问道。

“是真的。”事已至此,太后也没必要再隐瞒下去,坦然承认。

显庆帝的眼睛越瞪越大,脸上融合着极度震惊和不敢置信的扭曲表情,他叫了四十三年的母后,居然是杀死他生母的凶手。

同感吃惊的还有沐月夕,她没想到在玉宁山上那个慈眉善目的太后,原来也是个狠人。

事情的发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在程子悦为显庆帝解了毒之后,显庆帝快刀斩乱麻的把事情处理妥当。

太后毕竟养了显庆帝四十多年,显庆帝顾念旧情,她暂被囚禁在长乐宫。皇后和莫璎是罪不可恕,被押进了天牢。莫家其他人是否参与此事,交由沐晚谦和淳于容去查证。已死的七皇子被贬为庶人,抬出了光明殿。许彤大义灭亲,没有受牵连。

“李将军和欧阳大人,不知道两位想要什么样的赏赐?”内外有别,显庆帝特意问李浅墨和欧阳蓝铭的意见。

“皇帝陛下,浅墨不要赏赐,只希望欣悦郡主选婿的凤台上,有浅墨一席之地。”李浅墨道。

这么简单的赏赐,显庆帝很大方地应允了。

太后的寿宴,就这样草草的结束了,众人各自离宫回府。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