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便有四名膀大腰圆的婆子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对着林建邺行礼问安后,便一窝蜂的涌向了林浣溪。

粗厚的手掌,眼看就要碰到林浣溪的衣角了,却被林浣溪微微闪身躲开了。

林浣溪一双漆黑的眸子中冰寒一片,俏脸阴沉的似能滴下水一样:“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四名婆子的动作,顿时一僵。

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反倒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候爷刚刚只是吩咐取家法来,可还并没有吩咐让把大小姐抓起来。

其中一名年岁稍轻的婆子,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了柳姨娘。

柳姨娘微微眯起双眸,轻轻的努了努嘴,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柳姨娘的这个小动作,早已被林浣溪看在了眼里。

心内不由的冷哼道:这个柳姨娘,无时无刻都想着给自己下绊子,总有一天,自己会让她恶果自尝的。

那名婆子意会,当下便再次伸手抓向林浣溪,口内便说道:“大小姐,得罪了。”

林浣溪却“啪”的一声,打掉那名婆子的手,冷喝道:“把你的脏手拿开,我自己会走。”

目不斜视的走出阅微斋,林浣溪看了一眼摆放在院中间的长木凳,径自走过去趴到上面,扭头对着另一个婆子不耐烦的吼道:“快开始吧。”

四名婆子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走了上来,按惯例按住了林浣溪的手脚。

那名矮胖的婆子,就站在林浣溪的一侧,手中油黑发亮的板子已经高高的举起,只等着林建邺一声令下,便要开始行刑。

林浣溪趴在长凳上,微微抬起头,不说话,也不挣扎,只是用那样幽深的目光看着林建邺。

站在长廊上的林建邺被看的有些不自在起来。

以至于迟迟都不肯开口下令行刑。

孟义等了半天,还不见行刑,顿时有些不满起来:“候爷,你还在等什么?”

宋管家闻言,也转头看过去,只是并没有言语。

他很了解安建邺的,他是绝对不可能为了这么一个从外面接回来的女儿而去得罪王爷的。

果然,林建邺虽然是黑着一张脸,可最后还是用力的挥了挥手,有些烦躁的说道:“林浣溪惹事生非,目无尊长,杖责二十。”

矮胖的婆子得了命令,手中高高举起的板子就要落下。

柳姨娘躲在林建邺的身后,看的是眉开眼笑。

这一天,自己可早就盼着呢。

只是,在这关键时刻,一道中气十足的威严声音从垂花门那里传来:“慢着……”

矮胖的婆子下意识的便停下了,手中的长板拖在地上。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青嬷嬷在白芷和连翘的簇拥下缓步走来。

步履坚定如石,面色沉稳如水,一双琉璃眸中,带着一股不容违抗的气势。

林建邺顿时有些头疼了。

宋管家的眸子也微微的眯了起来。

她是……

恒王殿下的奶嬷嬷?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孟义只是斜斜的瞥了一眼青嬷嬷,嘴角挂着一丝冷笑道:“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奴才,居然也敢插手主子们的事儿?”

青嬷嬷闻言,脸色顿时一沉,一双琉璃眸底也是一片清冷之色,声音却是平静至极:“原来宋管家和孟公子都在啊,那也倒省事了,我也正好要去找你们呢。”

宋管家依旧是一副斯文和气的样子,对着青嬷嬷微微颔首:“不知青嬷嬷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青嬷嬷摆摆手,与宋管家之间,只有几步之隔:“我只是想要问问,孟公子昨天何故在大街上策马而行,以至于踩伤了我家大小姐。”

青嬷嬷的话一出口,众人都愣住了。

就连林浣溪,也有些怔住了。

孟义闻言,瞬间就炸了:“胡说八道,明明就是她惊了我的马,害的我差点被摔死。”

青嬷嬷的目光,转向了孟义,不急不徐的问道:“我家大小姐是步行,孟公子是策马,难道不是孟公子惊了我家大小姐吗?孟公子这般兴师动众上门问罪,所倚仗的究竟是庆王殿下还是庆王妃?”

孟义冷冷的盯着青嬷嬷,一双绿豆眼儿中满是不屑,鼻孔朝天的溢出一丝冷哼来,不过就是个下人,居然也敢跑来质问自己,真是反天了。

“我说她惊了我的马,就是她惊了我的马。你不过是个奴才,也敢和本大爷叽叽歪歪的,我竟不知,主子说话,当奴才的何时也能随意插嘴了,难不成这就是候府中的规矩吗?”

青嬷嬷顿时气的脸色发白:“堂堂平远伯家的公子,庆王妃的胞弟,居然是满口的胡言乱语,我今儿也算是长见识了。”

宋管家微微蹙起了眉头,有心想要居中调和一下。

青嬷嬷出现在候府,还口口声声的说“我家大小姐”,想来这必定是恒王殿下的意思。而自己不过是受了庆王妃的命令,孰高孰低,已见分晓了。

只是宋管家打圆场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孟义便又叫嚣道:“还打不打了?就按这儿摆个样子给谁看呢?还不赶快动手!”

青嬷嬷闻言,一双琉璃眸子瞪的圆圆的,咬牙喝道:“我看谁敢!”

这么好的机会,柳姨娘可不想让青嬷嬷给破坏了,当下便尖着嗓子喝道:“青嬷嬷,主子们说话也有你插嘴的份儿吗?还不赶紧退下。”

林建邺的一张脸,登时就黑了,看向柳姨娘的目光也带上了十分不满。

孟义快步走上前,一把夺过婆子手中的木板,绿豆大小的眸子瞪着青嬷嬷,挑衅的叫道:“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究竟敢不敢。”

说完,便双手用力的紧握着,咬紧着牙,跳着高儿的伦起了木板。

连翘的眸子,瞬间就眯了起来。

只是,她手中的小石子还没来得及弹出,便听到孟义一声惨叫,猛的丢开了手中的木板,抱着自己的右手腕坐在地上不断的哀嚎。

在孟义右手腕的正中,扎着一根三寸来长的银针,泛着一丝瘆人的寒光。

“我古家的恩人,岂容你这等鼠辈欺辱。”一名身穿藏青色直裾的年轻男子自垂花门外走了进来,举手投足间,贵气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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