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望来到法医处,跟刚做完解剖工作的法医叶流年打了个招呼,随即向他询问锦秀花园那四名死者的情况。
流年无力地瘫在椅子上,双手揉着太阳穴,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实在太可怕了!”

“何以见得?”溪望给对方递了根烟,并为他点上。

流年用力地抽了一口烟才回答:“我在四名死者的胃里找到大量食物碎渣,这些食物完全没有消化,几乎能肯定是死后才进食的。”

“你对此有什么看法?”溪望也为自己点了根烟。

“如果你问我报告打算怎么写,我只能说匪夷所思……”流年说着狠狠地抽了几口烟。

“我想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不能写进报告的想法。”溪望直截了当地问。

“或许,我能告诉你一个故事……”流年沉默片刻,直到把烟抽完道出一个诡异的故事——

民国年期,湖南有一新婚燕尔的米商需要出门押运一批大米。当时正处于战乱时期,地方军阀横行,因此在出行之前,妻子一再叮嘱他路上小心。

米商虽然紧遵妻子的叮嘱,路上处处小心留神,尽量避免途经山贼出没的路段,可惜最终还是被一帮军阀盯上。这帮军阀非常凶狠,不但抢劫还要杀人灭口。同行押运人员无人幸免,全都死于军阀的枪口之下,唯独米商侥幸逃脱,连夜赶路逃回家中。

他一回到家就抱着妻子大哭,诉说自己如何死里逃生。期间,妻子发觉他的身体异常冰冷,而且衣服又肮脏不堪,便叫他先沐浴更衣,然后再吃点东西,并为他准备热水伺候他洗澡。

在洗澡期间,妻子发现他背后心脏部位上有一个伤口,经热水一泡便有少量黑血流出来。妻子问他什么时候受伤,他说被军阀抢劫时好像挨了一枪。话刚出口,背后的伤口就喷出大量黑血,随即双腿一伸,死了……

听完诡异的故事后,溪望便问道:“你的意思是,米商并不知道自己被军阀抢劫时就已经死了?”

流年点了下头:“这种事虽然骇人听闻,但却是不乏史书记载的事实。这类事情有两个共通点,一是死者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二死者有未完的心愿驱使其继续撑下去。这宗案子的四名死者,死因是一氧化碳中毒,或许她们因为沉迷赌博彻夜打牌,并没有察觉自己中毒了,把中毒的症状当作疲惫的表现,连自己死了也不知道。”

溪望沉思片刻后,向对方扬了扬手:“谢了,我想我得到技术队跑一趟。”

六 蛛丝马迹

“嗨,桂美人,我们又见面了,真巧。”溪望露出难得一见的热情笑容。

坐在工作台前忙于工作的桂悦桐,回头瞥了他一眼就继续专心工作,只是敷衍地回应:“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快说,我可忙着。”

“嗯……”溪望走到她身后,“虽然我知道你很忙,不过也得打扰一下,我正在调查锦秀花园那宗命案,想请你帮忙。”

悦桐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回头看着他没好气地说:“那宗案子的报告不是已经送去刑侦局了吗?还来找我干嘛!”

溪望微微笑着:“你们送来的好像只有冥币的指纹报告。”

悦桐白了他一眼:“没错啊,除了那两张冥币比较特殊之外,我们并没发现其它有调查价值的证物。”

溪望佯装惊奇地说:“那你也认为案中的四名死者,真的在死后打电话去叫外卖?”

“我可没这么说,但以现有的证据推断,也就只有这个可能。”悦桐又再回头继续工作。

“有没有兴趣跟我打赌,如果我不能证明案中死者死后没有叫外卖,就给你一个LV手袋。”溪望边说边往门外走。

“等等!”悦桐猛然站起来转身叫住对方,“A货还是正货?”

溪望微微笑道:“当然是正货。”

“那我输了怎么办?”

“回答我一个问题就行了。”

“一言为定!”悦桐双目放光。

“那走吧!”溪望站在门前做了一个优雅的邀请动作。

“你要带我去哪?”悦桐警惕问道。

“当然是锦秀花园了。”溪望说罢便自行走出门外。

悦桐犹豫片刻,随即叫道:“等等我……”

两人来到锦秀花园时已经是入夜时分,溪望拨高封锁现场的警示带,先让悦桐弯腰进入,随即紧随其后走进庭园。他并没有急于进入房子,而且是带着悦桐在庭园里转了一圈。

“别浪费时间了,这里不会有证据的,之前一连下了几天雨,就算有也会被雨洗刷掉。”悦桐面露笑容,仿佛LV手袋已是囊中之物。

“也不一定。”溪望在花圃里拾起一个白色塑料袋。

悦桐取出证物袋,一脸严肃地说:“这个塑料袋或许是本案的关键,得收起来。”她本来只是想嘲笑溪望,没想到对方真的把塑料袋放进证物袋里,不由愕然问道:“要这个破袋子干嘛?我又不是捡破烂的。”

“你刚才不是已经说了。”溪望微微笑着,随即走向房子大门。

刚走进房子,,悦桐就有一种恶心的感觉。为了要保持案发时的原状,之前处理现场的同僚并没有打开窗户,客厅里仿佛仍残留着一氧化碳及死者的腐臭气味。溪望见状便掏出一条洁白的手帕让她掩鼻,然后打开电灯开关四处查察。在客厅里并没有任何发现,他便去查看其它地方,洗手间、主卧室、客户全都看过了,最后他在厨房里盯着一台搅拌机发呆。

“这台搅拌机有什么特别吗?”悦桐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想买一台给妹妹做果汁。”溪望笑着摇了摇头,“这里大概不会有什么发现了,我们走吧!”

“去哪?去买手袋吗?”悦桐双眼放光。

溪望看了看手表:“还早呢,走,我们先去潮记茶餐厅走一趟,说不定能省下一顿晚饭。”

“那有像你这么吝啬的男人。”悦桐不屑地白了他一眼,但还是跟着他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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