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贞哑然失笑,没想到皇帝居然如此重视丽贵人的肚子,昨个不歇在养心殿,今个的家宴居然又和丽贵人去过二人世界了,真是荒唐的紧,杏贞略带歉意地说道:“原来如此,是我错怪你们了,切莫介意。”几个太监连连低头说着不敢,挥手叫太监们自己去做事,杏贞在位置上坐下,凝神静气的等着各宫嫔妃们的到来。
贞嫔和英嫔联袂来到乾清宫,看着御座上的异状,询问的的眼神看着兰嫔,杏贞大方一笑,将皇帝在永和宫陪着丽贵人用夜宴的事儿告诉了两人,两人面面相觑,正欲说些什么,其余的嫔妃也都到了,杏贞又说了一遍,大家的神色不一,云贵人抢先愤愤的开口说道:“这成什么事,昨个皇上也没有独自歇在养心殿!今个这合宫夜宴丽贵人又闹幺蛾子,要皇上陪着她一个人在永和宫胡闹,不成体统!”英嫔对着兰嫔也开口说道:“娘娘如今你协理六宫,可不能放纵了这种风气,什么体统规矩都不顾了。”贞嫔虽然没有说话,但却也点点头,一脸赞同之色。

叫我劝诫?杏贞心里微微冷笑,我才没那么傻,到时候惹的咸丰皇帝不高兴,第一个发作的就是我,况且,我是最不讲规矩,最会破坏规矩的人了,要是依着什么祖宗家法,我哪里还敢说什么组织团练,火攻之策,干涉外朝的军国大事!

杏贞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都坐下,当大家款款坐定之后,杏贞方才慢慢开口:“这话你们自己留着对着皇上说,如今皇上一个子嗣膝下承欢的都没有,丽贵人拔了头筹,自然娇贵着些,皇上再宠爱也不为过,横竖咱们都是臣子,皇太贵妃也不在,也无妨,咱们且自己乐自己的就好,五福,叫内务府赶紧上戏上菜上杂耍!”

在神魔乱出的《姜子牙封神》戏的时候,英嫔借着喝了一口酒的空挡,偷偷的瞧了兰嫔一眼,只见兰嫔自得其乐地自斟自饮,看到外头精彩的时候还忍不住拍手叫好,英嫔眼神闪了一下,没想到这最得宠的兰嫔居然表面上毫不在意,所无其事?这心胸也实在不小。

杏贞看到姜子牙挥着杏黄旗,一声大喝,半空中就挂下来了手持红缨枪的莲花三太子哪吒,飘飘荡荡地挂在半空中,地上嗤嗤地起来了一层祥云,看的自己目眩神迷,就忍不住大喊了一声:“好!”

咸丰二年十二月,太平军攻不克湖北武汉三镇,无奈随后顺长江而下,连克江西多地,江西九江及安徽均告急。咸丰三年初,朝廷任命两江总督陆建瀛为钦差大臣,督率三千兵丁,增防江西及安徽,但在湖北武穴老鼠峡遭太平军击败,陆建瀛仅率两艘船、十七人逃往南京,九江告急了。

杏贞从唐五福那里听到了这个消息,默默地挥手叫着唐五福退下了,唐五福知道自家主子关心着外头的事儿,所以凡是能打听到的军情大事都一一回来如实和杏贞禀报,等到唐五福退下了,杏贞默默地叹了口气。

从初一到十五,皇帝除了在养心殿批折子见大臣,或者是寿康宫给康慈皇太贵妃请安,除此之外,一步都没离开永和宫,元宵节的家宴上,皇帝出现了一会,并对杏贞在初一夜宴时的话赞赏了一番,等到筵宴完毕,又摆驾去了永和宫,竟是留给杏贞说话的片刻时间都没有,也不知道外头军机怎么拟了应对之策,这也难怪,这天子的责任除了保天下太平之外,还有很重要的一项就是绵延子嗣,繁衍皇家后代,皇帝如今二十二了,居然承欢膝下的一个都没有,难怪会对着丽贵人分外优容,每日内务府的血燕雪蛤野山参流水般都送到永和宫去。

杏贞对于自己所知道的历史有点怀疑了起来,历史上的丽贵人是只生了一个女儿,但是自己来了这个时代,蝴蝶的翅膀就这么小小轻轻的微微的一扇,要是和历史的走向不一样了,听说宫里积年的老嬷嬷看了丽贵人的肚子,都断言说是个男胎,那要是被丽贵人抢了先,生下了阿哥,那自己就算再得宠,难道还能封皇后,然后名正言顺地把手申到外朝去?说不定做成人彘的就该换成自己了。杏贞猫在炕上嘀咕了一会,这个时候该怎么办?要是下毒什么的让丽贵人流产那是愚蠢的行为,自己一个新入宫没多久没根基的嫔妃,还没有贴心的太医帮着自己掩饰,才不能做这么愚蠢的事儿呢,横竖嫔位上还有两个人,她们自然也是急的,杏贞看着窗纸外面的日光慢慢暗了下去,天色却依旧还是很亮,知道是又下雪了。

如今只有一个办法能解决这件事,那就是赶紧怀孕赶紧生孩子!

咸丰三年正月十六日,杏贞的母亲富察氏携了妹妹梅儿进宫朝见杏贞,杏贞还没等到富察氏二人行礼完毕,就一手一个人赶紧拉起来,顾不得和富察氏寒暄,就只盯着梅儿上下端量起来,几个月不见,妹妹梅儿像初春的柳条一般,蹭蹭蹭地拔高,已然和杏真自己差不多高了,和自己的爽朗从容不同,梅儿显得是一种婉约温和的风格,宛若梨花带雨,芙蓉泣露。梅儿叫了一声:“姐姐”,便握住了杏贞的手梗咽地不说话了,富察氏在旁虽然红了眼,但是还是笑着开解说道:“这丫头,看到娘娘欢喜的哭了呢。”

杏贞扶着母亲,带着她们到了西暖阁坐下,小朱子上了茶,梅儿坐在地上的圆凳上,富察氏和杏真坐在炕上,待到两个人喝了一口茶,杏贞连忙焦急地开口问道:“家中如何,父亲那边怎么样?”

“家中一切安好,初一的时候娘娘您叫帆儿姑娘送了年礼出来,大家都高兴的不得了,祥哥儿若不是我拦着,能把半个西瓜都吃进肚子,娘娘父亲那边也好,除了略微忙些,倒也没什么不妥当的地方,按照臣妾的意思呢,最好能把娘娘父亲从两江调回来,这毕竟南方的逆贼可挨着安徽近着呢。”

“母亲,您是不知道,这外头的事儿我可是不好说话,我知道您要说什么《战武昌》那戏里头说的事,没错,西嫔娘娘指的就是我,但是我不敢染指外头的人事,那可是皇上的忌讳,就等着日后什么时候等皇上提起阿玛的时候,我才好趁机说几句话罢了,母亲您放心,我日后自然会注意这件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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