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蒋天御并没有离开病房,我躺在病床上,他躺在沙发上,万幸已经进入夏天,夜里虽然凉,像他这种成年人的体格盖着外套也不至于会感冒。
我知道他一向浅眠,我也是。

这一宿我们都没有睡着。

我知道,我们这一吵把冷战的所有负面情绪再次升华到另一个境界。

很多时候,我挺恨我自己的,好好一件事到最后总会被自己亲手给搅坏。

翌日,我睡醒后,蒋天御不在了。

病房里依稀还有他身上的气息,病床上也是。

我安静的躺着,佣人进来的时候伺候我吃了药,她说推我出去吹吹风,我同意了。

我们经过走廊,我看到一出闹剧。

“贱人,你居然不要脸的勾/引我老公,别仗着肚子里有孩子想和他双宿双栖。”女人的嗓音很大,声音特别尖锐。

这种事我有些敏感,不想继续看。

另一个女人的说道,“你老公和你早就没有感情了,你们连夫/妻生活都没有,作为女人你不觉得你很可悲吗?死缠烂打有什么意思。“

这声音……

我看了一眼佣人,轻声说道,“你扶我过去看看。”

这声音我很耳熟,确定这是熟人,并且我最近一直听到这人的嗓音。

当我走近一看,原来真的是她。

给娇娇守夜的时候,我也听到过她打电话,当时的声音听上去特别不愉快,脸色也是微红,很明显是和电话那头的人经过一番激烈的争论。

“苏如,你也在这里?”丰腴女孩见了我喊道。

我朝着她虚弱的笑了笑。

那个打她的女人见到我,双眼尤其凶狠,朝着我瞪过来,“哎呦,这是找了帮手呢!物以类聚,小三的朋友能是什么好东西,对面那个女的,说说看,你是哪个男人的小三啊?”

走廊上很多人在看好戏。

我被大嗓门老女人说的特别尴尬,丰腴女孩见状就要和她吵,我根本劝不住。

小三的朋友就是小三,大嗓门老女人这句话说的真够恶毒,犀利。

佣人看了我一眼,她要上前去教训对方,我给拦住了。

我看了丰腴女孩一眼,“我要去做检查,你要是实在不行就叫保安。“

大嗓门老女人一听我说要去做检查,她走上前来,冲着我推了一把。

“呦呦呦,这莫不是也怀上了孽种?”

她语气尖酸刻薄的反问道。

佣人知道我流产的事,也知道这件事在离园是个忌讳,没人敢提。

“啪。”

我用尽全力,一巴掌打在了那个大嗓门老女人的脸上。

“臭婊/子,你居然敢打我。”她就势要冲上来。

佣人挡在了我面前,我推开佣人,冷眼怒视着大嗓门老女人,“今天你哪一根手指碰到我的头发丝,明天蒋天御就会把你的双手卸下来。”

我从来不想招惹谁,她三番几次冲我吠,这些都可以忍受,最后一句话绝对不能忍。

孽种?

我的孩子怎么会是孽种。

她大概知道我说蒋天御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很快收敛了态度,有钱人的圈子也挺小。

丰腴女孩见状扶着我离开,大嗓门老女人也没敢追上来。

我原本想出去吹吹风,结果被一出闹剧整的什么风也没有吹到,倒是让一条疯狗给咬了。

回到病房,丰腴女孩和我坦白了所有的事情经过。

“你的事我不会过问,我是个外人没有说什么的权利,只是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对方毕竟是有家室的。”我淡淡地道。

我觉得我也挺好笑的,自己的事都没有捋顺,这会儿倒是开导起丰腴女孩来了。

她看着我,重重一叹,手掌贴着小腹,脸上是满满地母性光辉,“苏如,我打算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生活,他是结婚的人,我不想他之后后悔说是为了孩子才和我在一起的。”

丰腴女孩的想法,我认为不算全对,可至少为了孩子出发的心是对的。

对方要是离婚了,他们在一起生活,过日子,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结果。

恋爱和结婚始终是有差距的。

我看着她淡淡地道,“你认为好就好。”

别人的事,我不可以干涉,这是原则。

她看着我,“苏如,你也该好好想想以后的生活,蒋少挺好的,要是他愿意金屋藏娇,我认为也没什么不好,不过依你的倔强性子,估计不愿意服软。”

外人眼里蒋天御所谓的好,我知道指的是什么。

长得帅,有家庭背景,有钱,有事业。

相对而言,平凡的我和他一对比,那就是土疙瘩配金窝窝,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只是他们不明白,我和蒋天御有太多的事是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的,尤其是在我逃离他身边之后,这使他原本对我的信任,一下子消失殆尽。

蒋天御爱则爱,恨则恨。

他是个爱憎分明的人。

爱起来轰轰烈烈,恨起来冷冷清清。

我看着她淡淡地说道,“感情的事没有任何的准则,我和蒋天御不一定适合。”

丰腴女孩不傻,她听得出来我的言下之意,没有再往我不愿意提及的事方面聊。

我看得出来丰腴女孩还有话想和我说,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是忌惮有佣人在场,我要佣人出去帮我买一束花回来。

丰腴女孩看病房里没有人了,她拿出手机给我看了一段视频,起初我也没什么好奇心。

“苏如,那天晚上我出去帮小姐妹买香烟,看到这一幕画面,也许,你会觉得娇娇的死很奇怪,不过我认为这一则视频你有知道的权利。”

我看到视频里,下车的人是蒋天御,他确实和娇娇说话了几句话,并且递给她一包什么,夜色比较黑,无法辨识。

“蒋少的出现,与娇娇事发的时间比较吻合,这件事我一直没有说出去,是不想有人趁虚而入把矛头指向他。”丰腴女孩看着我说道。

我有些不太明白她说这句话的意思。

那个趁虚而入的人不就是她吗?

“苏如,我想离开这里,你在蒋少身边这么久,应该有不少钱吧?”

她看着我说道。

我一脸怔然的坐在床边,没有想到丰腴女孩这是对我进行勒索敲诈。

“你想要多少?”我冷冷地问道。

“不多,一百万。”她说道。

一百万还叫不多。

我长这么大没有见过这么多钱,总之她说的话让我感到,这世上除了韩芊芜,还是有心机深沉的女人存在。

“给我一些时间想想办法,一时半会儿一百万不好凑。”

我淡漠的道。

这笔钱,我是压根不想给,只是先拖着她。

丰腴女孩看着我,笑得一脸愉悦,“不错,苏如,有时候我就是喜欢你这种性格。”

她走后,佣人走了进来,我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关于娇娇死的事。

送粉是犯法的,蒋天御不是那么愚蠢的人。

可是,那辆车又该做什么解释呢?

我越想觉得脑袋越痛,趁着午餐还不能吃,躺在床上的我想问题想的睡着了。

中午我醒来,一睁开眼睛,发现病床前坐着蒋天御。

昨晚我冲他吼了一顿,以为今天他不会来了,没想到居然在。

“下午可以出院,你得换衣服。”蒋天御的冷眸睨着我,冷冷地道。

他说我可以出院,这么听上去,应该是过来接我的。

佣人把我的私服放在了床头的位置,我坐在床上打算换衣服,蒋天御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蒋天御阴鸷的冷眸恶狠狠地瞪着我,俊庞绷着,磁性的嗓音阴戾的道,“你全身上下哪里我没有看过?”

也是,我全身上下,他哪里没有看过。

我当着他的面开始换衣服,随便了,就当他不存在。

我换好衣服,蒋天御起身,进佣人进来帮我收拾了一番,很快,我走出了医院,午后阳光正好,他大步走在前面,我小步跟在他身后。

阳光下,他的背影正好可以遮挡晒在我头顶上方的烈日。

我感受到这一小小地细节,我站在原地冲着走在前面的男人大声喊道,“蒋天御,能不能陪我看一场电影?”

我很想他,想念那个曾经疯狂,霸道,嚣张的蒋天御。

“回离园看。”他冷冷地道。

“嗯,好。”我没有拒绝。

不去电影院更好,书房里只有我和他,那是属于我们的最温馨的时光。

我坐进他的科尼赛克,他依然没有帮我系上安全带,我也没有勉强,亲自动手系上。

我知道,面对我的背叛,蒋天御仍有余怒未消。

一路上,我的视线望着车窗外,夏季,阳光猛烈,草木郁郁葱葱,我喜欢一年四季,他们各自有着各自的美好。

回到离园,我们坐在餐厅里用餐。

我抓着木勺,视线落在粥上面,悠悠地道,“以后用餐能和我一起吗?一个人吃饭太寂寞了?”

蒋天御磁性的嗓音冷冽的道,“你不在的三个月,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你不在的三个月,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当他说完这句话,我伸出双手,捂住了面颊。

我伤了他的心,伤透了他那颗骄傲的,不可一世的自尊心。

“苏如,再等等,等我不爱了……”

他看着我说道。

我听到蒋天御绝望的嗓音,心碎的声音,我才知道这一次,我的罪孽有多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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