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能你就能,怎么,你不愿意?”李大夫人不快地道,自己也是看儿子垂涎这丫头,加上自己也想给那新儿媳添添堵,才同意的,丁香她该感恩戴德才是,竟然还不愿意?这让她自然不快。
丁香正要说自己不愿意,便听李大夫人冷冷地道:“要是你不愿意,那到时就将你们一家全都打发出去。”

这个打发出去,自然不是指放还卖身契,而是指卖了,而如果是卖的话,以后一家人不知道还能不能在一起,也不知道以后会遇到什么样的主家,哥哥更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赎身出去了。

很显然,如果自己不同意,就要连累的家里家破人亡了,那怎么可以呢,她根本无法想像温馨的家因她而破碎。

丁香一听李大夫人这样说,那满肚子的不甘愿,意中人那俊俏的笑容,便像泡沫一般,慢慢的破碎了……

木槿看李大夫人一句话,便要毁了丁香的家,在深感卖身为奴后,一点人权都没有,别人随时都能决定自己命运的同时,也知道丁香听李大夫人这么说,只怕吓着了,是要同意的了。

果然,当下丁香木然道:“愿意,奴婢……愿意……”

丁香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这话说了出来。

李大夫人听丁香这样说,方笑了起来,道:“这才对嘛,好孩子,地上凉,快起来吧,以后你不用跟在我身边侍候了,回头将东西收拾了,去大少爷的院子吧。”

“是。”丁香忍住眼泪,道。

因丁香被李大夫人批准不用再侍候她了,所以等木槿当完班后,接替她的是上次李大夫人要提拔但因年龄比丁香小一岁没提拔的银杏,木槿跟她交接过后,便去找丁香。

这会儿丁香已在李大少爷院子了,因上面说了,丁香以后就是姨娘,所以给她分了一小节院子。

见木槿来了,丁香再也控制不住,呜呜咽咽哭了出来。

“我要说不愿意,太太就说将我全家都卖了。”丁香喃喃,要不是因为李大夫人恐吓她,她是怎么也不会同意的。

看丁香这样子,想到她不久前还羞涩地跟自己说,想要嫁给松墨时那憧憬的模样,木槿不由流下泪来,再一次体会到,“万恶的旧社会”这几个字的真正含义,底层人完全没有任何人权,生死全是别人一句话的事。

又想着万幸自己当初决定化丑妆,要不然就凭这个身体的长相,只怕会比丁香更早被李大少爷盯上,到时成为玩物,可真要一生都毁了。

但既然事已至此,哭也没用了,于是当下木槿便道:“事已至此,也没办法了,一切都要往前看,到时你努力努力,生个孩子傍身,等将来大少爷过世了,分家了,你带着孩子出去过,就熬出头了。”

丁香点点头,道:“我知道,只是,我真没想过,自己会碰到这样的事情,我一直以为,我将来会嫁个自己喜欢的人,就算不能大富大贵,但至少能平平安安渡过这一生,而不是,跟那起子狐媚子搅在一起,献媚邀宠过日子。”

从小在李家生活,还不知道那些姬妾过的是什么日子吗?看着穿金戴银,但只有运气好的才有自己的孩子,将来还有点奔头,大多数没有子女的,到老了,丈夫过世了,运气好点的,被主母送进庙里,美其名曰为老爷祈福,运气差点的,直接被主母恶狠狠地发卖到了可怕的地方,生不如死。

她本来明明有美好的未来,却因为李大夫人一句话,眨眼间,就成了这样子,也难怪丁香接受不了了。

木槿听了丁香的话,不由默然,她只是个小人物,也没法帮助丁香逃过此劫,除了默然还能怎么样呢?

了解丁香的人可能知道丁香不想为妾,不了解的人,看丁香被抬为了姨娘,还觉得人命好,家生子的身份,也能当姨娘呢,好比那李兰就觉得丁香运气好。

“不过是个丫环罢了,也能当大哥这个子爵世子的姨娘,我却连伯爵世子的正妻都不够格做吗?”李兰这样跟母亲抱怨道。

不错,李大老爷将来要无特殊原因,大概只能当个子爵,而他儿子,自然就是子爵世子了。

李二夫人听了李兰的抱怨,就算赞同女儿的远大志向,但对她的抱怨仍是不由无语,道:“姨娘跟正妻哪一样,大多数人家娶媳妇,一般都讲究门当户对,至于姨娘,只要长的漂亮,对了胃口,纳了便是,别说一个丫环了,便是青楼出身的,也照样能纳为姨娘。”

李二夫人说的便是大房的柳姨娘和许姨娘了,都是青楼出身,不照样是姨娘,虽然由于出身所限,没在官府有纳妾文书,只是私下叫叫的,但好歹也是姨娘不是?

“你要想当妾,进高门也不是进不了,只是你愿意当妾吗?”李二夫人道,看女儿似乎还真要说愿意的话,不及女儿回答,便接着道:“就算你觉得李舒给承恩公世子当妾挺好的,眼红想当,我还不想你当呢,不说做妾辛苦可怜了,单说有多少人当妾当出了头的,做正妻,好歹男方还要努力让你生个孩子,毕竟要顾及女方娘家,这样一来,多少有个保障,可没听说哪家做姨娘的,有这保障的,到时你要运气不好没能生下孩子,一生不都是毁了?再说了,没有哪个高门大户有卖正妻的,但姬妾被打发出去却是常事,平常低人一等,孩子也得不到保证,还要担心被人赶走,这么多不好的地方,你还眼红李舒能给承恩公世子当妾?别看李舒现在得意,将来如何,还难说的很呢。”

本来想着嫁不了条件较好人家做正妻,给高门为妾也不错的李兰,听了李二夫人这一席话,不由叹了口气,道:“知道了娘。”

她也知道是这个道理,做妾哪是那么容易当的,她也只是看李舒得承恩公世子喜欢以致风光得意一时眼红,脑子糊涂了才生出这种想法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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