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不用唱,就如平常一样闲聊
孙淡抚须微笑:“山人自有妙计,展老板比你也不用多用,只需去准备就是了。怎么,别告诉我你没有办法。”

“弄副拐杖倒简单,这行宫之中驻扎了不少军队。军队日常演练,难免有死伤,这东西也不缺。可若要把一头驴弄到戏台子上去,这个,这个……”展布突然想到若这一情形真出现在太后面前,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不觉冷汗滚滚而下:“静远,这俗话说犟驴犟驴,这驴子可是畜生,若上了戏台,发地疯来乱叫乱跑,弄砸了一台戏不要紧,惊了太后的架,我们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听展布说得有理,孙淡也不禁有些犹豫:“这个,不弄驴子上去这戏可不好演啊。”

展布见孙淡同意自己的看法,松了一口大气。心中也是好奇:“静远,你这戏究竟是什么呀,怎么想到要弄头驴上去?”

孙淡:“其实,不弄驴上去也可以,可这大明朝可找不到自行车啊。”

“自行车,这是什么东西?”展布完全被孙淡弄糊涂了。

孙淡语气一顿,也不好同展布解释,只道:“就是一种车啦,这个故事说的是大年三十那天,有一个木匠穷得已经没饭吃了,就和老婆一起拿了一双刚做好的拐上街去卖。正好遇到一个正赶得自行车路过的人,就给他下了个套,用拐换了人家的车。我寻思着,这自行车车也没办法弄来,索性将自行车换成驴子。”

没错,孙淡为太后准备的这出戏就是后世地球人都知道的小品《卖拐》,当年,赵本山的这个小品一出,轰动一时,也是赵本山的代表作品之一。在二千零一年的时候,孙淡还是一个小青年,当时可将他笑得岔了气。

本山大叔的东西说句实在话,格调不是很高,争议也大,还有讽刺残疾人的嫌疑。可不得不承认,他的东西是每年春节联欢晚上唯一值得期待的节目。如果春晚没有赵本山的小品,只怕早被观众给抛弃了。

小品这种节目形式很新,脱胎于东北二人转,在明朝人都习惯了昆曲的时候,未免有些登不得大雅之堂。不过,太后本身素质就不太高,这种为后世普通老百姓喜闻乐见的娱乐方式肯定能将她给逗乐。对此,孙淡充满信心。

你想,后世观众什么样的希奇没见过,笑神经已经被海量的资讯轰炸得疲劳了。可即便如此,依旧被赵本山的小品逗得笑出眼泪来。换成相对比较单纯的明朝人,结果究竟会怎么样呢?

一想到可能出现的情形,孙淡不觉有些期待起来。

展家班的戏子们都都是高素质的专业演员,基本功扎实,只需让她们接受这个艺术形式,一天之内将这个小品排出来应该不成问题。

展布听孙淡解释完之后,虽然不明白孙淡这个戏究竟是怎么回事,可却笑道:“静远,其实你也将事情想复杂了,舞台上出现一头驴,难道你真要弄一头驴子上去?像我们所演的武戏吧,碰到武将出场,只在他手上放一条马鞭,就代表战马。”

孙淡笑道:“确实如此,我倒是想多了。可这里也有个问题,你用吗鞭代表战马,观众也知道怎么回事。可你拿什么来代表驴子?”

展布想了想,道:“要不这样,不知静远看没看过过年时的花灯游行。”

孙淡眼睛一亮:“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不是用竹片扎一个驴头出来,让演员提在手中。”

“对对对。”展布连连点头,回答说:“这行宫年年都要翻修,里面也住了木匠,找他们扎一个就是了,也不过几个铜钱,花不了什么工夫。”

“行,就这么办。”

展布安排人去找宫中木匠做驴头,不表。

接下来该写台词了,因为时间紧急,孙淡也不耽搁,忙吩咐月官磨了墨,提起笔飞快地在纸上写着台词。

《卖拐》的演出时间是十分钟,总字数大概二千多字的模样。这个时候,孙淡也不讲究什么书法,一水的行草,倒也得快,只不过一个小时不到,就已完全写好。

一看到孙大才子开始写新戏了,展家班的几个头牌都兴奋地围过来。要知道,孙淡可是士林领袖,天下有数的大名士。他写的每一出戏在京城都有极高的票房,也是展家班的当家曲目。只可惜近来孙淡的地位越来越高,如果不出今天这挡子戏,这辈子都不会等到他的新本子。

能够出演孙淡的新戏,众人都与有荣焉。

在众人的预想中,孙淡这出戏的戏文自然是极尽优美雅致之为能事,别说唱,只读一遍,就是口角噙香,三月不知肉味。

可只看了一眼,众人却低低地“哄!”一声,闹将开来。

这究竟是什么呀,这会是孙大名士写的东西吗?

为何如此俗不可耐,粗鄙不堪?

比如这一句:

“妻:啊……大忽悠!大忽悠。”

“夫:喊啥大忽悠,今儿出来卖这拐杖,别叫我艺名行不行?”

“妻:孩儿他爸。”

……

这这这,这完全是大白话啊!真弄上戏台子去,不被人喝倒彩,直接被赶下台去才怪。

别人慑于孙淡的威名,不敢说什么。展布却首先沉不住气来,不禁叫道:“孙大人啊孙大人,这是什么戏啊,完全是大白话,你叫我们上戏台之后怎么唱啊?”

孙淡将最后一个字写完,放下笔,转头看着展布,淡淡道:“我说过这戏词是用来唱的吗?”

“不唱,不唱难道还是念白不成?”展布又问。

“也不是念白。”孙淡摇头:“也就是说话,上了台之后,你们平时怎么说话,就怎么说,不要想着什么风花雪月,不要想着念打做唱的功夫,就当在家里同人闲聊。”

展布冷汗滚滚而下:“孙大人,哪里有这么唱戏的,不唱,就几个人在台子上闲聊……这这这,这不是生生儿地去惹太后生气吗。”一想到太后那张凶狠的脸,展布心中一阵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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