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咋杀人了,我没杀人。我当时只会方言,又发烧,说话不清楚,又挨了一顿揍。
后来才知道这也算正常,因为当时我是重大嫌疑犯,这都是轻的。

长话短说,警察告诉我,一个女人死了,从十六楼跳下来,身上穿着我的衣服,保安在配合他们查案的时候发现那衣服是我的,就连夜来抓我了。

然后给我看了相片,看了一眼那相片,我脑袋就嗡了一下。

就是那个穿旗袍的女人,她身上还穿着旗袍,还有我的棉服,摔在雪白的地上,脑袋烂了,溅出一片血花,红白相间的。

我当时是真吓蒙了,尼玛谁能想到这个女人能死,还他妈是穿着我的衣服死的,人家警察不找我找谁啊。

后来的事儿真是不堪回首,请允许我隐晦的说吧,我把晚上发生的事情说了,连那一电梯的人,还有我坐了小半个小时,到了一个特别冷的地方,等等事情全说了。

还没等我说完呢,几个警察就不听了,他们出去似乎商量了一下,回来就把我揍了一顿。

我在村里打架挺多,倒也不怕揍,他们揍了我一顿,又让我说,我说的还是这个,他们又揍我,后来他们就把我拉走,关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里。

我当时天真的以为,把事儿跟他们说了,我就没事了。本来吗,女人虽说穿着我的衣服,可真不是我杀的。我自己在那个屋子里呆了很长的时间,反正也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他们也不理我了,过去了大概得有个三五天,终于有个警察把门打开,说要提审我。

这回换了个地方,另一个阴暗的小屋,不像是正式审讯的地方,一进去就给我踹倒,一个没穿警服的工作人员拎着棍子进来,把门关上。

我发誓,那是我所有挨过打最疼的一回,不过怪的是,回头还找不到啥伤疤,疼得我呲牙咧嘴的叫唤,我记得还昏迷了几次,糊里糊涂的不知道过了多久,总算是结束了。

后来就有人让我在纸上按手印,写名字之类的,我不敢不听话,全都按照他们的要求做了。

做完这一切后,他们把我弄上车,车开到另外一个类似监狱的地方,关起来了。

我在那里总共呆了三天,第一天那个孩子头想欺负我,被我打趴下了,那小子好像会点跆拳道,我下手狠,在村里干活儿多,下盘稳,三两下给他弄到地上。

我后来才想明白,我当时是重刑犯,按照杀人罪关里面的,那些小子们不敢跟我动真格的,要是真动真格的,他们十几个人一起上,我还真不行。

奇怪的是,三天后,我突然被放出来了。

师父把我接回家,没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也让我别问,反正就告诉我现在没事了。

我回去后,跟师父的那个女人不见了,没多长时间师父又弄了个女人回来,还是当着我的面儿嘿咻,新的师娘长得要好看点,不过我还是觉得那个老师娘叫声好听。

回去第一天,师父就告诉我,让我再也不要去出事的那栋楼。

我骑车路过那栋楼的时候,看到那里整栋楼都被封了。

我问师父,我是怎么出来的,他从来不跟我说。

我跟小区保安聊天的时候,他告诉我,本来我是被判了死刑的,可是审我的那个警察当晚就死了,竟然也是从我们小区的43楼上跳下来摔死的,死状和那个女人一模一样。

所以我的嫌疑被解除了,这才放我出来。

保安说到这里欲言又止,似乎还有话没说完,可不管我怎么问,他都不再说了。

只是一遍遍的重复,不让我再接近43楼。

当时我如果听他们的话就好了,可那时候我正是叛逆期,越是不让去,我越是一定要去看看。

回来后第三天晚上,师父去新师娘家战斗了,家里剩下我一个人,我穿上师父新给买的衣服,还是骑着那辆老自行车,冒着雪跑到43楼下面,穿过黑布做的隔离带,走进二单元里面。

奇怪的是,整栋楼封了,电梯却没有断电,还在亮着灯。

我按了向上的按钮,刚一按,电梯门就开了。

里面站着一个小姑娘,手里拎着个破旧的娃娃,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赤脚,翻白眼看着我。

这正是我之前见的那群人里面的一个女孩。

我当时天不怕地不怕,直接就走了进去,刚迈进去,电梯门就关上了。

一进来我就后悔了,电梯很狭小,我和小女孩离得很近,她就这么翻着白眼看着我,一点表情都没有,我不由自主的就开始流汗了。

电梯不停的往上走,我心里一慌,就随手按了四层,心说早点出去,在这里太别扭。

电梯终于在四层停下了。

我长出一口气,门还没打开的时候,小女孩突然开口说:现在几点了?

她说的是标准的普通话,很好听,只是声音有点干涩嘶哑。

我兜里揣着一块师父给的电子表,随手拿出来一看,说:十二点半。

可能是心理作用,说完这句话,我突然觉得那女孩的头抬了起来,直视我了。

我没敢回头细看,门开了,我一步就迈了出去。

这下心里就舒坦了,可我走了两步一回头,那女孩竟然跟在我后面,出来了!

走廊里黑漆漆的,借着电梯里的灯才看得见道路,女孩直勾勾的看着我,比翻白眼看着我还可怕。

哗啦一声,电梯门关上了,光亮也没了。

我当时心里就一紧,黑灯瞎火的和这个诡异的小女孩在一块儿呆着,难保会出什么问题,想再回到电梯上,又怕她再跟上来,想来想去,只有走楼梯赶紧下去。

想到这儿,我就摸着黑往楼梯处走,黑咕隆咚的,摔了好几次,跌跌撞撞的跑出去,上了自行车,玩儿命的骑到一个有光亮的地方,这才敢回头看。

那小姑娘没跟过来。

我终于长出一口气,这才发现身上已经湿透了,顾不上冷,一路骑车回到家里,还好师父没回来,我关上门,一阵后怕,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再去那栋楼了。

师父是第二天回来的,可能是一晚上没睡,他回来倒头就睡。睡到中午的时候,电话响了。

我们不用去办公室上班,小区里电梯有事了会给我们家里打电话。我接了电话,里面说23楼的电梯坏了,让我们赶紧过来修。

我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去,上次替师父出去,惹了大麻烦。可看师父睡得实在香,我就披上衣服出了门。

这回我打定了主意,如果看到诡异的事情,马上就跑,回来叫师父。

这次是我多想了,23楼的电梯没大事,我到了以后已经好了,从电梯里走出一个老头一个老太太,大概得有七八十岁了,拄着拐杖。

我跟他俩聊了会儿,说我会把电梯检修一下的,保证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老太太笑着点头,然后说了句:

小伙子,你怎么让你妹妹穿裙子出来啊,这大冷天的,连个鞋都不穿,别给孩子冻坏了。

她说着,指了指我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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