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深了,红海饭店314房间的灯还亮着。深冬的严寒已然降临,窗户玻璃的外侧已经结上了一层薄冰,向外望去整个世界白茫茫一片,大片大片的雪花就像无数的羽毛飘落而下,偶尔有树枝无法承受积雪的重量,折断时发出“啪、啪”的声响。
红海饭店是中海市唯一的五星级酒店,这里面除了客房以外,夜总会、歌厅、保龄球馆、游泳池都是应有尽有,只要你有钱,就可以在这里舒适的住上一段rì子,尽情享受人生的美好。

此刻聂晨正坐在红海饭店314房间宽大的双人床上,房间里灯火通明。但是聂晨可绝对不属于有钱人的范畴,因为今天他开的这个房间几乎就花掉了他半年的积蓄,而在他的手里,正握着一把雪亮的匕首!

眼泪,渐渐地从聂晨的眼眶中溢出,一滴一滴的滑落下来。聂晨来不及去擦拭眼角的泪水,他的思绪正停留在三个月前的那个夜晚。

那天晚上,聂晨照常和爷爷一起推着烧烤车沿街售卖他们的烤红薯。身为孤儿的聂晨从小就和自己的爷爷相依为命,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只是听爷爷说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因为车祸双双去世了。

没有感受过父母的爱护,从小就是爷爷一针一线的为聂晨缝补穿破的衣服,每天早上满脸慈爱的目送聂晨上学,晚上用满怀期盼的眼光等着聂晨回家。虽然爷爷做饭的手艺不算太好,但是爷爷的红烧茄子却是聂晨吃到过的最好的美味。现在聂晨大了,爷爷又天天陪着聂晨一起上街卖烤红薯。

本来爷孙俩可以就这样相濡以沫的生活下去,虽然清贫了一点,但是好在身体都还健康,贫苦人自有贫苦人的乐趣,rì子也还凑合。

但是三个月前那个夜晚发生的事情把这一切都破坏了。

事情其实很简单,就是聂晨在卖红薯的时候与两个中年男子发生了争执,对方看起来似乎有钱有势的样子。不一会儿,对面就叫来了4、5个小青年,拳打脚踢之下,把他们打得浑身是伤。

聂晨毕竟年轻,还好一些。但是爷爷的伤势却十分的严重,送进医院的时候,医生只是摇了摇头,就叫聂晨回去准备后事了。

“颅骨严重骨折,大脑失血过多,没救了····”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爷爷就永远离开了人世。

但是聂晨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因为爷爷告诉过他,悲痛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只能让敌人更加嚣张。

聂晨到公安局报了案,可是对方只是叫来两个打手投案自首,后来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从宽处理了,只判了十年。真正的主使者逍遥法外。

在从法庭被带走的时候,凶手用一种轻蔑和戏谑的眼神看了看聂晨,嘴角还带着一丝充满玩味的讪笑。

走出法院的大门,聂晨看到法院门口那两尊巨大的石狮子,正张牙舞爪的注视着远方,那两块冰凉的石头,就像这个冰凉的世界一样,让聂晨不寒而栗。周围人来人往,这世上,再没有人认识自己,有一天就算自己从这世界上消失了,也绝对没有任何人会再提起他。

那一刻,聂晨就已经做出了亲手为爷爷报仇的决定。

机会终于来了,三个月之后的这个晚上,聂晨终于在中海市一个酒吧的门口看到了那两个人,熟悉的样子,熟悉的声音。

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两人每人手里都搂着一个高挑妖艳的女子,跌跌撞撞上了出租车。聂晨急忙叫了辆车跟在后面,一直跟到了红海饭店。

在红海饭店的门口,聂晨听见其中一个男人把钥匙交给了一名女子道:“313房间···”

聂晨急忙回到家,把所有的积蓄都掏了出来,把早已准备好的尖刀插进腰带里,用衣服遮住,然后打车来到红海饭店,开了一个房间,314房,就在313的隔壁。

现在已是深冬,大雪又开始纷纷的下着,仿佛要把这世间的一切都掩盖在寂静之下。但是此刻聂晨的心中却是翻江倒海,强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止不住的奔涌而出!

墙上的挂钟敲响了两次,已经是凌晨了。聂晨虚掩着房门,贴在门的内侧,静静地等待时机。

一个小时过去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

墙上的钟又敲响了,五下···

此刻,314房间的门突然开了,两名女子边笑便说道:“呵呵呵,睡得跟猪似的,这买卖划算····”

聂晨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门而出,冲上前去,攥住门的把手,闪身进了房间。不一会,只听见里面传来两道沉重的闷哼,就见聂晨已经浑身鲜血的走了出来。

聂晨脸上露出了一种神经质般的笑容。爷爷,我终于替你报仇了!

那两名女子此刻正一脸惊恐的注视着聂晨,随后发出一阵阵尖叫,夺路而逃了。聂晨呆呆的坐在房门边,喃喃道:“去吧,去报jǐng吧。”

然后,聂晨便独自走上了红海饭店的楼顶,他最后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天空,然后,飞身跃下····

在接触到地面之前,往rì的一幕幕情景又在眼前浮现,他仿佛又看到了自己的爷爷,不仅仅有爷爷,还有好多好多的人,他们都是宽袍大袖,仙风道骨,有男人,也有女人,他们都注视着自己。其中一个中年男子模样的人走了过来,他的眼睛深邃而悠远,仿佛注视着远方,接着,他用充满磁xìng的声音说道:“血债血偿,卫护天道!”

爷爷,我为你报仇了!

····

似乎过了很久····

我死了么?聂晨紧闭着双眼。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已经躺在了冰凉的地上,周围有嘈杂的声音。怎么人死了之后还可以听到声音的么?难道我还没死?开玩笑,37楼跳下来还能不死?算了,不想这么多,老子先睁开眼睛看看再说。

然后,聂晨便看到了一张大脸,一张胖乎乎、圆滚滚的大脸,脸上胡子拉碴,大大的两个鼻孔,里面黑黢黢的。此人头戴腾龙铜盔,身穿雁翎甲胄,腰间别着一把乌鞘宝剑,正用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注视着自己。

哇!钟馗啊!

聂晨失声大叫。

啊~~~那张大脸也发出一声惊呼,一个趔趄坐在地上。

咵哒,咵哒,一匹黑sè的骏马在聂晨身边跺了跺脚,打着响鼻。

那张大脸赶忙爬起来,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殿,殿下,您没事吧?”

殿下?聂晨又看了看四周,只见自己正处于一个古代兵营当中,周围都是身披盔甲的兵士,手中的兵戈豁亮,整齐的围在聂晨和大脸人的周围。

在大脸人的身边,还站着几个十来岁的少年,个个身着华服,正用戏谑的眼光打量着自己,嘴里还带着一丝讪笑。

笑你妹啊!聂晨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沉沉的,隐隐传来一阵疼痛。我这是在哪里?聂晨的瞳孔变得散乱无神。一阵意识突然钻进了脑海。

聂晨仔细的读取这股意识。聂晨,男,今年14岁,出生于北梁王国,亲生父母不详,他刚一出生就被北梁国的皇后纳兰艳弄进宫中,冒充是自己所生的儿子。

哇靠!狸猫换太子啊?聂晨心中一阵sāo乱。

原来,纳兰艳身为皇后,但是却一直不能生育,眼看着皇帝身边的嫔妃都一个个有了小皇子,最不济的也生了几个公主,但是自己的肚子却总是不争气,这可把纳兰艳急坏了。

须知皇宫中的斗争比起战场上那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母凭子贵是铁一般的定律,只要自己的儿子成为太子做了皇帝,那做母亲的便是贵为太后,一辈子荣华富贵不说,更是母仪天下,整个**都要看她脸sè行事。而那些没有当上太子的,她们的母亲往往只能成为这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稍不留神便是会遭到打击报复,下场无比凄凉。

于是,纳兰艳找到了身为北梁王国宰相的哥哥纳兰容若,兄妹俩一起cāo作了这一场yīn谋,纳兰艳收买宫中太医假装怀孕,再从别处弄来了一个男婴,冒充自己的儿子。

而特别凑巧的是,这个被弄来的假皇子聂晨却是与当今皇帝聂宏宇长得一模一样,于是纳兰艳的计划进展得倒是颇为顺利。

本来皇帝陛下和皇后纳兰艳是青梅竹马,而纳兰艳在宫中又是首屈一指的大美人,所以夫妻俩的感情倒是非常的好。这个聂晨从被带进宫的那天起,就注定了是太子的不二人选,坐拥江山指rì可待,但是,上天仿佛和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这假皇子聂晨一天天长大之后不仅纨绔得离谱,而且文不成武不就,别的皇子都可以与父皇一同议政了,或者早已是元徒四、五品的武者了,但是聂晨却偏偏大字不识几个,浑身元力修为更是半点都没有,整天只会斗蛐蛐,欺负宫女。今天,他就是在演武场骑马的时候,竟然不幸从马上掉下来,给摔死了。

聂晨读取了这个假皇子的资料之后不禁一阵唏嘘,妈的骑个马也能掉下来摔死,真是让人佩服得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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