粼粼明媚的湖光从窗外映入眼帘,奢华隆重的宴会厅,容纳了数百名精英。
每位男士都西装革履衣冠楚楚,而身畔的女子更是华贵的晚礼服和精致的妆容。

顾砚歌挽着陆凌邺的臂弯缓缓踏入宴厅,举目顾盼,望着一张张熟悉的脸孔,不经意的轻笑摇头。

“怎么?”

陆凌邺侧目,睨着砚歌娇嫩白希的脸蛋,眸光似雾。

“没事儿,只是没想到,G市的精英汇,来人还不少。”

陆凌邺薄唇微抿,深邃的冷眸闪着碎光,和砚歌甫一出现在宴厅,就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

G市陆家三爷,想攀关系的人,多不胜数。

“陆三爷!又见面了!”首当其冲,一袭银白色西装的萧祁带着女伴款款而来。

砚歌瞬时看去,见到挽着他臂弯的女子时,眼眸一暗。

叶澜!

“陆总!”

萧祁和叶澜同时站定在他们面前,两个身高相仿背景出色的男人足以吸引无数女人的视线。

特别是他们两人身边的女伴,不知收到了多少嫉妒艳羡的目光。

陆凌邺眉目一沉,瞬了一眼萧祁,点头示意,却什么都没说。

对此,萧祁并不在意。

他长臂一伸,将叶澜搂在怀里,“陆三爷,借用你曾经的女伴一用,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砚歌秀丽的眉峰微拧,萧祁这是挑衅?

“随意!”

陆凌邺面无表情的甩出两个字,淡漠的气势不冷不热。

叶澜画着浓妆的脸蛋闪过一抹尴尬的难堪,她轻轻扭了一下腰肢,萧祁借题发挥,“怎么了,亲爱的?”

“没……没什么!”

本想在陆凌邺的面前与萧祁保持一定距离,可他如是说,叶澜却愈发的被动。

两个人各怀心事的在陆凌邺和砚歌的面前惺惺作态。

对于这种小把戏,陆大总裁向来不放在眼里。

他甚至连一句告辞都没说,带着砚歌堂而皇之的从萧祁眼前走过。

他们的身影相携离去,颀长挺拔的昂藏与曼妙玲珑的身姿斑斑入目,般配的刺眼!

“看样子,叶大秘书对我很是抵触?”

萧祁放下搂着叶澜的手臂,随手在服务生的托盘上拿起一杯香槟,轻抿了一口。

叶澜心下一凛,她画着浓重眼影的眸子闪了闪,红唇微启,“怎么会,萧总想多了。”

“是吗?既然这样,那……今晚陪我?”

萧祁不正经的凑在叶澜的耳边轻呵了一下,见她微微僵硬,眼底一抹不屑闪过。

耍心机的女人,竟还企图给顾砚歌难堪!

不自量力!

叶澜心惊肉跳的望着萧祁,闪烁其词,“这……”

“呵,你也想太多!”

萧祁一声戏谑的讥讽,端着酒杯转身离去。

……

精英汇,11点火热开始。

主持人一男一女,穿着隆重的站在礼宾台,拿着手卡语气昂扬:“各位,欢迎诸位各行各业的精英来到海天一号参加一年一度的精英汇……”

砚歌和陆凌邺站在人群的后方,对于这种场面,二人表现的兴致缺缺。

十分钟后,两位主持人念完开场词,随即由G市的市委书记上台讲话。

这一刻,砚歌才惊觉,这场精英汇,真的不是普通宴会那么简单。

幽幽叹息一声,砚歌有些无聊。

“闷了?”

吵闹嘈杂的宴厅里,陆凌邺第一时间就捕捉到砚歌情绪的改变。

她微诧,小嘴一抿,“有点儿!”

“走!”

陆凌邺二话不说,带着砚歌在市委书记还口若悬河的渲染G市GDP增长的前景之际,狂妄不羁的离开了宴厅。

他们离开,随后又有几个人相继走了出去。

海天一号宽敞平滑的甲板上,湖面清风浮动,香衣鬓影的美女穿着暴露的走来走去。

砚歌走到栏杆一侧,闭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清爽,透彻!

她的身边,陆凌邺宛如护花使者,一瞬不瞬的望着她美丽空灵的脸蛋。

“小叔,精英汇每一年你都参加吗?”

陆凌邺手肘撑着栏杆,点燃了一根香烟吸了一口,“没!”

“那今年怎么来了?”

砚歌好奇,她总觉得小叔这人太冷清,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冷峻表情,似乎永远都秉持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漠然。

很难想象,到底会有什么事,能激起他情绪的波动。

“带你玩儿!”

砚歌心跳漏了一拍,小脸染上红晕,抿着唇想笑。

“不信?”

陆凌邺修长的指尖夹着香烟,在四散的烟雾中噙着精锐的冷芒,仿佛能望进砚歌的心底。

她笑,“信!”

闷骚的男人!

两个人相继沉默,陪在彼此的身边,站在甲板上吹着风,淡看人来人往,俨然无声的陪伴和守护。

宴会进行到一半,砚歌和陆凌邺才回到宴厅。

入口处,她低头提着裙摆迈过台阶,意外的被对面疾步走来的女子撞了个正着。

“哎呀——”

一声惊呼,不大不小,但足以引起不少人的侧目。

砚歌抬眸,一瞬就柳眉紧蹙。

陆凌邺回眸,拉着她的手腕带到身边,语气低沉凌厉,“有没有事?”

“没有,但是她……”

砚歌眼含歉意的看着背对着她和陆凌邺的女子,很无奈。

黄安琪!

陆凌邺的冷眸随意轻瞥,黄安琪也恰好转过身来。

入目的,就是她一袭粉白色镶钻的晚礼服上,一片湿泞的红酒渍。

她手中还端着酒杯,低着看着自己胸前的脏污,不知所措。

砚歌喟叹,颔首,“黄小姐,抱歉。”

黄安琪水灵的眸子泛着雾气,缓缓抬头看着砚歌,见到她似乎还有些惊讶,眸光又看了看陆凌邺,咬着唇颇有些委屈,“没,没事儿!你应该不是故意的。”

应该?

这词儿用的!

“安琪,怎么了?”

随着身后一人开腔,砚歌回眸。

但见,穿着一身暗纹墨绿色西装的男子大步走来。

他的长相与黄安琪有几分相似,一双杏眼则略显阴暗。

“大哥,我没事,就是红酒洒身上了,这礼服是高定,好可惜。”

黄安琪对黄月洵撒娇,余光还不忘瞬一眼陆凌邺。

黄月洵拧眉走上前,转眼儿正想说些什么,却意外的看到陆凌邺深邃阴沉的脸色。

他一惊,匆忙伸出手,“三爷,幸会啊,没想到你也来了!”

陆凌邺缓缓掀开眼睑,眸子却看向黄安琪,“明天,我会让人送你一件一模一样的。”

黄安琪喜上眉梢,“邺哥,你说真的?可不许骗人哦,这可是你第一次送我礼物。”

“陆总,礼服的金额从我的工资里扣吧。”

砚歌语出惊人,黄安琪的表情骤然一僵,陆凌邺则眉峰微凝,“准!”

“黄小姐,实在抱歉,刚才真的没看到你走过来。弄脏你这么贵重的礼服,实在是我的过错!”

砚歌眸若点星,面含歉意,她不卑不亢的认错态度,却令黄安琪的脸色愈发难看。

黄月洵深深的看着砚歌,“身为三爷的秘书,做事毛手毛脚,你可真给三爷长脸!”

“黄先生教训的是,初次见面,没想到黄先生就知道我的身份,我倍感荣幸。”

砚歌伶牙俐齿,她自认为不是温室的小猫,被黄安琪惺惺作态恶心了一把也就算了,身为她大哥的黄月洵又有什么资格训斥她?

“既然教训了,礼服就不必陪了!”

小叔陆凌邺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他俊彦冷如寒冰,眸光阴沉,言毕就揽着砚歌走向了宴厅一侧。

黄安琪呆滞在怔在原地,完全没反应过来。

她身边的黄月洵更是脸色难看的望着他们,陆凌邺这是直接打他的脸呢?

“大哥,看到了吗?就是她!”

黄月洵冷笑,“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你想怎么教训她?”

黄安琪端着酒杯,优雅一笑,眼眸阴凉:“我只要她永远消失在邺哥的身边!”

……

宴会中段,觥筹交错,各行业的精英都在努力的拓展人脉,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砚歌和陆凌邺坐在宴厅的角落,周围蔓延着低气压。

“小叔,生气了啊?”

她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陆凌邺眸光微妙的闪过冷厉,“下次,这种事不需要你开口!”

哎!

喟然一叹,砚歌黑白分明的眸子闪过促狭,“可是,我如果不说话,那你赔给她的礼服就要被她认为是礼物了!”

“所以?”

砚歌笑颜如花,“所以,我不想给她收礼物的机会!”

一瞬,陆凌邺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精英汇是枯燥乏味的,至少对砚歌来说,的确是这样。

她和陆凌邺坐在角落的休息区,中途不知有多少人过来套近乎,但都被陆凌邺冷峻的表情吓退。

临近宴会结束,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而接下来还有精英聚餐会,砚歌趁机起身去了一趟卫生间。

推开门,硕大的镜子前,三五个女人正忙着补妆。

砚歌穿梭而过,刚刚关上隔间的门,就听到几个女人小声的交谈:

“就是她,就是她!”

“谁啊?”

“这你都不知道,她就是一直跟在陆三爷身边的女伴啊。”

“啊?原来如此!”

虽然她们的声音足够轻细,但砚歌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我听说,她是陆三爷的侄媳妇儿。现在更是I.U的首席秘书呢。”

“侄媳妇儿?陆少然的老婆?嘁,我还以为是什么豪门千金呢,闹半天是Gay的老婆!”

“喂,你别乱说啊。”

“我会乱说?我姐妹儿的男朋友就混迹在娱乐圈,陆少然和季晨的关系,早就是他们不公开的秘密了。依我看,这女的也挺可怜的,就算嫁进豪门又怎么样,老公不喜欢女人,也是个独守空房的命!”

几个女人一台戏,交头接耳的讽刺挖苦着。

卫生隔间里,砚歌撇着小嘴儿,眉目微蹙,看来需要提醒一下少然了。

如果他和季晨的关系已经如此明朗,难保以后不会传进爷爷的耳朵里,到那时恐怕他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至于她们对砚歌的讨论,她一笑置之。

已经沦为笑柄,又何惧被说三道四呢。

走出隔间,那几个女人看到砚歌,便纷纷收拾好化妆品匆匆离开。

砚歌洗手之际,有人走进来,她来不及抬眸,就听,“哟,这不是大姐吗?”

顾婷穿着一件碎花吊带洋裙,画着彩色眼影,噙着傲慢站在了砚歌的身后。

她从镜子里看去,小嘴儿微哂,“你也来了!”

“听大姐这话的意思,精英汇你能来我们就不能来吗?咱爸再怎么说也是G市房产界排得上名次的,参加一个小小的精英汇,没什么值得你挖苦的吧?”

砚歌蹙眉,拽出一张纸巾,擦着手似笑非笑,“我有挖苦你吗?”

“大姐,别装了。谁不知道你嫁入陆家之后,就不打算认我们了!上次爸爸病重,管你借钱你都不借,最后要不要陆家三爷伸出援手,恐怕我们死在你面前,你都不会动容吧!”

顾婷傲慢又无礼,虽然是同父异母,但小小年纪就语出不善,和家教不无关系。

砚歌重重的叹息,“所以,爸告诉你,上次帮忙渡过难关的,是陆凌邺?”

“这还用说嘛?谁不知道!”

砚歌冷笑点头,打量着顾婷,一副知心姐姐的样子伸出手拢了拢她肩头的发丝,“很好!那就好好珍惜你们现在的阔绰生活,难关有时候可不一定只有一次!”

“你什么意思?顾砚歌,你回来,你把话说清楚!”

顾婷在砚歌的身后叫嚣,但她娉婷的身影却越走越好。

顾宝义,真是好样的。

不但租借ICU假装病重,甚至以性命堪忧为理由要她借钱给他们!

现在,钱到手,却满口胡言!

她不否认当初那笔钱的确是小叔出资赞助,但卖得是她顾砚歌的脸面!

心情压抑的砚歌回到休息区,脸色有些僵硬。

她刚刚坐下,环顾四周却发现小叔不见踪影。

索性,她一个人静坐,心里则想着要如何让顾宝义还回那笔钱。

刚才她看到顾婷一身的名牌,所谓的难关应该已经过了吧。

……

砚歌兀自沉思,过了一会儿,小叔仍然未现身。将不快的事敛在心底,起身正要往外走,却意外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侧脸。

她呼吸一滞,整个人瑟瑟颤抖。

眼看着那人踏入宴厅,消失不见,砚歌顾不得什么礼仪形象,提着裙摆就追了过去。

她跑的急切,而礼服的裙摆拖曳及地,好几次都险些绊倒。

如此失态的砚歌,引起了好几双眼睛的凝视。

“她在搞什么?”

休息区不起眼的角落,已然换了一身礼服的黄安琪一脸不屑的望着她。

黄月洵则满眼兴味,“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说不定有意外惊喜呢!”

兄妹俩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另一边的萧祁,见到这一幕,更是放弃了增加人脉的机会,端着酒杯神情怡然的跟了出去。

砚歌跑出宴厅,失魂落魄的寻找着什么。

甲板上的人,比之前多了好几倍。

精英汇结束后,景色宜人的甲板自然成了许多名人名流高谈阔论的好地方。

砚歌跌跌撞撞的跑来跑去,脸上惊慌伴着茫然,左看右看,却再也找不到那个身影。

“砚、歌!”

突然,一道冷厉却蕴含担忧的声音袭来。

随即,温热的掌心就抓住了她的肩膀,强行阻止她停下来。

砚歌慌乱的眸子涣散着,停下来的一瞬间,豆大的泪珠就开始往下掉。

陆凌邺板着脸,眉峰拧成一团,冷峻的眼底闪着关切,“怎么回事?”

他追问着,可砚歌浑身发抖,嘴角更是蠕动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只是不停的流眼泪。

她烫热的泪水砸在他的手背上,顿时心乱如麻。

“陆老大,先带她回房间吧。”

和陆凌邺同时出现的司睿,看到砚歌的样子,也是吃了一惊。

这是被谁欺负了?

娘的!

顾砚歌可千万别在海天一号上出什么事,不然陆老大还不得把他的游轮给炸了?!

“我要知道原因!”

司睿点头,“放心!”

陆凌邺弯身将砚歌打横抱在怀里,完全无视周围的惊呼声和诸多猜忌的视线。

他狂妄的身影冷厉如旧,但第一次打破了他原有的冷静,疾步离去!

“各位各位,让你们见笑了。刚才那妹子多喝了,没什么大事,你们继续,继续哈!”

司睿笑着对周围一脸莫名的看客解释,即便很苍白,但大家都是聪明人,心照不宣罢了。

陆凌邺抱着砚歌回到房间,小心翼翼的抱着她坐在沙发上。

“砚歌?”

试探性的呼唤了一声,无应答。

陆凌邺眸色一暗,拉开砚歌,垂眸看着她双眸紧闭却泪流不止的样子,险些抓狂。

此刻,她就像一只受伤的猫咪一样,趴在她的怀里,独自忍受,一言不发。

这感觉,真他妈的炒蛋!

陆凌邺俊脸已是阴霾一片,他指尖轻轻滑过她的脸蛋,擦掉半凉的泪痕,“不打算说?”

语气,略显威胁。

纤长湿润的睫毛微颤,砚歌缓缓睁开眼,两滴泪顺着眼角猝然坠落。

她咬着唇,鼻尖红润,憋得通红的脸蛋带着满满的脆弱。

陆凌邺咬牙,扣着她的后脑,牙缝中逼出一个字,“说!”

砚歌小嘴儿一瘪,睨着陆凌邺黑冷的脸色,眼眶又红了。

见此,陆大总裁鼻翼翕动,好半饷才柔声低语,“到底怎么回事?”

砚歌吸了吸鼻子,在他怀里坐正,抹了一把湿濡的脸蛋,“没——事。”

两个字,小叔怒了!

他紧搂着砚歌的腰肢,几乎要将她勒断的力道,狠狠带入怀中,一吻猛烈而至。

带着盛怒的气焰,他吻得毫不怜惜,疯狂掠夺的姿态,粗暴毫无温柔可言,攻城略地的侵犯,眨眼就将砚歌纷嫩香软的小嘴儿给吻的生疼。

她低声呜咽,双手捶打着他的肩膀,忘了哭,只剩下挣扎。

不知多久,久到砚歌的唇瓣都没了知觉,他才冷静挑眉的放开她。

“打算说了?”

砚歌伸手捂着嘴,带着惊恐的望着他。

禽兽啊这是!

“嗯?”

陆凌邺的眸子再次闪过危险的暗芒,砚歌呼吸一凝,连忙点头,“我说!”

狠狠叹息一声,砚歌忍着鼻尖再次泛起的酸涩,她艰难的开口,“我……刚才好看想到我妈了!”

“!”

陆凌邺睨着她,四目相对,气氛有些诡异。

他自是知道砚歌的妈妈当年跳桥自杀的事,迎着砚歌蓄满了怀念和苦楚的眸子,他问:“确定?”

砚歌眼睑低垂,想点头又想摇头,最终化为一声苦笑,“我……不确定!”

见她这样脆弱的模样,陆凌邺脸色阴沉却动作轻柔的将她揽在怀中。

“在哪儿看见的?”

砚歌一惊,面色微喜,“小叔,你相信我?”

“嗯,信!在哪儿看见的?”

陆凌邺又问了一句,砚歌波光潋滟的眸子闪了闪,“在……宴厅看到的。”

“和谁在一起?”

“她……一个人。”

“我帮你找!”

砚歌瞳孔闪了又闪,惊惧的望着陆凌邺,“小叔,不必了。兴许是我看错了吧。”

陆凌邺不语,却将砚歌抱得更紧。

酸涩苦楚的内心,加之哭过许久,砚歌很快就在陆凌邺的怀里睡着。

她娇嫩的脸蛋上还挂着泪痕,如轻羽般的睫毛时而轻颤,楚楚可怜。

陆凌邺骤然叹息,抱着她放在KINGSIZE的床上,深深的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门外,司睿正靠在墙边。

听到声音,他侧目与陆凌邺对视。

两人视线交汇,谁都没有说话,一前一后走进了尽头的办公室。

“陆老大,你女人还好吧?”

司睿和陆凌邺坐下,分别点燃一根烟,吞云吐雾。

少顷,陆凌邺问道:“查到了什么?”

司睿摊手,“我已经让安保部调取监控了,半个小时后一起看看吧。至少刚才我的人都表示没人靠近过顾砚歌。她突然失态,也许另有原因。”

“嗯!”

陆凌邺沉稳冷厉的应声,抽烟的频率也加快了许多。

司睿翘起二郎腿,打量着他完美又棱角分明的五官,咂舌感叹,“陆老大,这次认真了?”

无声!

但陆凌邺视线中的坚决却被司睿捕捉的一清二楚。

二十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安保部的员工捧着电脑毕恭毕敬的走进来,电脑上的监控画面从砚歌回到座位上开始播放,陆凌邺的冷眸沉郁的盯着屏幕一瞬不瞬。

蓦地,他手指扣响桌面,“停!”

司睿好奇的盯着画面,蹙眉反问,“有什么问题?”

“后退三秒!”

安保将画面后退,陆凌邺的眸子冷光一闪,再次喊停!

“她,是谁?”

陆凌邺精锐的视线定格在画面中一个中年妇人身上。

按照监控中砚歌突然失态的举动来看,就是在这个妇人走过去的时候,她才跌跌撞撞的跑走。

司睿循声看着画面,惊讶的说:“市委夫人……”

陆凌邺眸光微眯,司睿转手挥退安保,“电脑放着,你先出去吧。”

“好的,睿总。”

办公室内,司睿看着画面,直言不讳,“你不会认为顾砚歌是因为她才失态的吧?”

“确定她是市委夫人?!”

司睿一头黑线,“当然啊,我怎么会认错。这次精英汇在海天一号上举行,你知道我废了多大的功夫!登门拜访好几次,堪比三顾茅庐!所以,我不会认错的。”

想了想,司睿又补充道:“市委夫人这些年很少露面,别人不认识也很正常。但我实在想不通,顾砚歌因为她失态这事,该怎么解释?”

“给我资料,其他的不用管!”

司睿一噎,灰溜溜的摸了摸鼻子,“得,你老大,听你的。马上就要精英聚餐会了,你来不来?”

陆凌邺起身,冷语丢出两个字,“不去!”

……

下午四点半,砚歌幽幽转醒。

她睡衣朦胧的睁开眸子,入目就看到坐在床边沙发椅上的小叔,正认真的看着手中的平板电脑。

笔直修长的指尖时而划过屏幕,他的剑眉微蹙,神情认真无比。

如刀刻般的鬼斧神工的俊美五官,挑不出一点的瑕疵。

砚歌看的有些呆,一时忘了说话。

“醒了?”

突如其来的俩字,惊得砚歌心跳一颤。

她坐起身,脸蛋发烧,“嗯。”

陆凌邺的视线依旧凝在手中的平板上,看都不看砚歌,直接拿起房间的电脑,按了0号键,嗓音低沉:“送餐!”

挂断!

动作一气呵成,特别的有型。

砚歌靠在床头,肚子也咕噜噜的叫了。

“小叔,在忙吗?”

“嗯!”

得到回应,砚歌只好抿着嘴不说话。

服务员很快将美味的食物送进来,砚歌下了床,望着陆凌邺认真的背影,想了想话到嘴边还是收了回去。

她安静的坐在餐车旁,一一打开餐盖,色香味俱全的菜品,让砚歌顾不得形象,直接开动。

房间里,安静的只听得到碗筷碰撞的声音,约莫十分钟,陆凌邺将平板放下,顺手点了一根烟,坐着沉思。

身后,砚歌小嘴儿里塞满了食物,见陆凌邺似乎没有要过来的意思,她匆匆咽了几口,“小叔,你不吃吗?”

“嗯,你先吃。”

砚歌眼底失落一闪,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之前他认真的样子,应该是工作很忙吧。

胡思乱想着,桌上的菜品被砚歌风卷残云似的消灭的大半。

吃饱喝足,她光着脚走到陆凌邺身边,一咬牙就将他手里的烟给抢了过来,嘴里振振有词,“都第三根了,烟鬼!”

陆凌邺的指尖还保持着夹烟的姿势,他掀开眼睑瞭着砚歌,薄唇飞快闪过一抹笑意,随手拉过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吃饱了吗?”

砚歌扭头,“吃饱了,全吃了,一点不剩。你饿了也活该!”

见她闹别扭,陆凌邺毫不在意的以拇指擦掉了她嘴角的一块油渍。

“吃饱了就换衣服吧!”

砚歌扭头蹙眉,“又干什么?”

“慈善拍卖夜!”

“哦!闹半天,这什么精英汇的重点应该是这个拍卖夜吧!”

“还不算傻!”

砚歌下巴一扬,“必须的。”

她转身抱起沙发上的衣服走进了换衣间,在没有陆凌邺的地方,砚歌的脸蛋迅速垮了下来。

开朗不过都是装出来的。

中午的事,对她的影响实在是太大。

当年,母亲跳江自杀,自此尸骨无存。

她连续找了好几年,结果都没有任何线索。

以至于,最后的死亡证明也是警方在搜寻无果的情况下,以超过时效为由开出来的。

她一直期翼着希望着幻想着母亲还活着。

但她自己很清楚,那只是不肯面对现实的自欺欺人。

而就在几个小时前,她亲眼在宴厅里看到那个和母亲的身形相仿脸颊相似的女人,她激动的心都快跳了出来。

那么真实,那么真切。

然而,事发到现在,几个小时的时间,她不禁自嘲的猜想,当时是她胡思乱想的看花了眼吧。

……

晚上六点,海天一号,会议厅。

厅内投射在墙上的字母清晰的写着‘慈善拍卖夜’五个大字。

而足以容纳前任的会议厅,一排排的桌椅摆放的整齐有序。

每个桌上,还写着嘉宾的名字。

略略看去,全部商界名流。

砚歌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色连衣裤飒爽清新,腰际挂着一条绿色的翡翠吊坠腰带。身边的陆凌邺依旧是黑色西装,衬衫则换成了白色。

走进会议厅,神清气爽的砚歌和中午失态的模样大相径庭。

随着座椅上的人越来越多,坐在第一排的砚歌也明显感觉到自己身后如芒在背。

她低着头,一脸的纠结。

想必中午的一幕,被不少人看到了吧。

真是丢脸丢到太平洋了。

“砚歌,你还好吗?”

倏地,在众多瞩目的视线里,有人在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

砚歌回眸,笑了笑,“我很好,多谢黄小姐关心。”

言毕,她目光滑到桌上的名牌,不禁觉得世事难料。

黄安琪和黄月洵竟然坐在她和陆凌邺的身后,真是该死的巧合啊。

“砚歌,真的没事吗?我看你那时候惊慌失措的,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你一下午都没出现,大家都很担心你啊!”

黄安琪一副乖乖女的样子,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是有多么多么希望顾砚歌出事。

砚歌歉意的点点头,看着黄安琪那伪善的笑容,她实在说不出更多感谢的话。

转过头,砚歌借故拿起桌上的拍卖宣传册,一页一页的翻看着,实则心都不知道飞哪去了。

“各位,欢迎来到慈善拍卖夜……”

六点半整,主持人上台,老套的说辞,夸大的赞美,总之全是套路。

“诸位都是商界精英,G市名流。希望本次拍卖会能够得到诸位的支持。我们本次拍卖所筹集的善款,都会捐赠给周围偏远山区以及孤儿院,全程实录将会由公证处的公证人员进行监督。”

“下面,拍卖会开始。第一件拍品,来自民国时期的仿商周青铜器,起拍价五十万!”

主持人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而第一件拍品刚刚摆出来,砚歌就咂舌,“民国的仿制器品起拍就五十万?”

小叔凛冽的眸子浮起一丝轻柔的宠溺,“喜欢?”

砚歌目瞪口呆,猛烈摇头,“不不不,敬谢不敏!”

拍卖会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从民国仿青铜器到康熙年间的孔雀绿釉青花,越到后面,拍品就越来越珍贵稀有。

“最后一件拍品,希望各位心里有个准备,起拍价一千万。”

满场哗然。

即便他们都非富即贵,但一千万也并非是个不疼不痒的数字。

“大家请看,五十克祖母绿原石!”

主持人带着白色手套,小心的捧着一个锦盒,将里面的祖母绿原石展示给大家。

砚歌正挑眉欣赏,身边的某人声音清冽低沉,“五千万!”

再次,震惊四座!

一千万的起拍价,第一次喊价就飙升至五千万?!

陆氏三爷疯了吗?

砚歌更是一脸见鬼的扯着陆凌邺的衣袖,“小叔,你太夸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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