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生日
第二天早上。
“咦，儿砸，你今天不用去学校吗？”看着有史以来第一次大早上在家里磨磨蹭蹭的苏寒，苏染一脸诧异地问道。
“要去。”
“那你还不快出门，再磨蹭一下你就要迟到了。”苏染提醒道。
“我知道。”苏寒皱了皱眉，闷声说道，明显一副还有话要说的样子。
“那个，你今天有事吗？”苏寒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
“嗯？事情啊，也算有点吧。”苏染悠悠说道，她今天的事情可多了，不过得等儿砸出门了先。
“你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就是填个什么社区调查问卷、然后帮楼上张婶叫孙女投个票、再帮大宝奶奶下个APP之类的吧……”苏染歪着头，瞎扯道。
“你……”，苏寒的表情有些深沉，盯着苏染、忍不住又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嗯？我忘了什么事情吗？”
我没忘！
苏染在内心深处咆哮了一句。
“呀！”，苏染咋呼地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又催促着苏寒道：“都16了，快点快点，再不出门，你真要迟到了！”
“哦。”少年闷闷地应了一声，转过身、背对着苏染出了门，也藏住了脸上那抹失落。
……
“呼……”见苏寒出门，苏染长舒了一口气。
飞快地跳下沙发、冲进厨房，从柜子底下、冰箱角落里搜出了她昨天藏进去的那堆烘焙材料。
面粉、奶油、裱花袋……反正昨天那位导购小姐推荐的东西，苏染基本都买了。
对！在对方的极力推荐下，苏染还忍痛买了个自动打蛋器。
准备就绪，撸起袖子就是干！
……
另一边，苏寒到了学校。
后面的刘阳阳像是完全没看到苏寒此刻脸上的表情有多臭一般，一脸荡漾地冲上来搭上了苏寒的肩膀。
“寒哥！今天真是你生日啊？”
旁边的杜文涛听到刘阳阳的话，也扭头看了过来：“今天是你生日？”
“恩。”苏寒冷冷地应了一声，不太想说话。
心里则在生着闷气：连刘阳阳这种少根筋的都能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那个女人居然完全忘记了！
“哇，还真是的！”
“你咋知道的？”杜文涛朝刘阳阳问道。
“QQ推送的啊，咯，这个”，刘阳阳将手机递到杜文涛面前，说道：“开始我还以为寒哥也是乱填的呢，所以才来问问。”
“对，我还得给我寒哥送个礼物。”刘阳阳在手机上点了几下。
一条“空间礼物：刘阳阳送了你一个蛋糕，祝你生日快乐”的消息发到了苏寒的手机上。
“刘阳阳，你能再抠门点吗？空间礼物也叫礼物？”杜文涛一脸鄙视地看着刘阳阳，说道。
“咋不算了，那你说你送什么吧。”
“我？”
“呃，要不我在我朋友圈给我寒发个‘征婚广告’？你可别瞧不起我告诉你，我朋友圈有1000多个好友，一半以上都是大美女，广告位很紧俏的！”
“得了吧，就我寒哥这样的，还用得着你来打广告，就我寒哥点点头的功夫、你信不信四班的校花就能成我嫂子？”
“择优录取你懂个屁，我朋友圈里不光有咱们学校的校花，还有其他几个中学的校花呢！”
……
杜文涛和刘阳阳两人在那边耍宝，看着一旁冷着一张脸的苏寒，这才终于意识到，他们把故事主角给落下了。
“咳，对了，苏寒，你今天生日，怎么没发个朋友圈啥的啊？”杜文涛问道，随即，才想到，好像苏寒从来没发过朋友圈吧。
“发什么？”苏寒问道。
“呃，大概就是晒晒生日礼物啦，一起庆生的朋友照张相之类的吧。”
闻言，苏寒虽然没说话，不过，表情显然是嫌弃的。
只是，不等杜文涛再想出什么创意的搞法，却见苏寒已经点开了朋友圈，手指快速编辑，不知道在编辑什么内容。
“诶，姓杜的，你说寒哥要发啥啊？怎么写了这么久还没写完？”眼巴巴地瞅着苏寒编辑了老半天的朋友圈、愣是没发出来，刘阳阳忍不住扯了扯杜文涛问道。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再等等，一会儿苏寒发了朋友圈，咱们第一时间就能看到了。”杜文涛一边说着，一边手指还在不停地下拉刷新着朋友圈。
“有了！”
“什么，我看看！”刘阳阳将头凑了过去，在看到苏寒发出的那张照片时、瞪大了眼睛。
“哇！寒哥你居然发的是你和苏妈妈的合照！”
合照是上一次苏染拉着苏寒在车站上拍的那一张，苏寒还这条朋友圈上加了一句话：重要的日子，感谢这个人。
“你说这是苏寒的妈妈？”上一次家长会的时候杜文涛没见到苏染，所以，还不知道苏寒的妈妈长什么样。
“天，这个居然是苏寒的妈妈，你不说我还以为……”
“以为个啥？”
“没什么。”杜文涛很明智地闭上了嘴。
“不过，苏寒你妈妈真的超漂亮！”
“P的。”苏寒不客气地说道。
“呃，P的能P成这样也非常nice了啊，好羡慕你，能有一张可以用于正常社交的照片。”杜文涛想到了自己被老妈强制营业的那些照片，每一张背后都堪称一本血泪史啊。
没理会杜文涛毫无演技的哀嚎，苏寒的目光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看，看着顶上弹出的新评论不时点开。
“什么重要的日子？”
“是今天吗？”
“寒哥不要打哑谜，直接说嘛。”
苏寒的微信好友不多，多半是同学，还有一些小学的同学，之前没有见过苏染，看到照片上的人，直接发问了。
“哇，照片上的是谁？”
“好漂亮的小姐姐，求电话号码！”
“寒哥，照片上的是你和谁啊？”
……
诸如此类的评论非常多，苏寒一条都没回。
目光反复在这40几个赞和30几条评论里搜寻了两遍，可惜，没有一条是苏染发的。
过了会儿，苏寒又将微信头像也换成了之前那张照片。
可惜，苏染那里依旧毫无音讯。
“对了，正好明天去素拓，学校今天下午提早一节课放学，要不咱们去撸一顿呗，正好给寒哥过生日！”一旁，刘阳阳提议道。
“咱们还是中午去食堂撸吧。”
“为啥？”
“你以为谁都像你、天高爸妈远？晚上苏寒肯定是要回家去和家人一起过的啊，哪有时间和我们撸串。”
刘阳阳：有道理。
苏寒：屁！
到现在，那个女人也一点反应都没有……
平时那么女人不是挺喜欢有事没事都刷朋友圈的吗？没有道理看不到他的这条啊。
她，该不会是把他屏蔽了吧？
苏寒咬咬牙，暗道。
苏染才没有屏蔽自家儿砸，而是这会儿正面对着一片狼藉的厨房无从下手、完全没有时间看朋友圈。
“谁说我没时间？”
苏寒说着，飞快地给苏染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寒：我今天下午和同学去撸串，晚点回家。
苏染收到苏寒这条消息时，正在研究怎么把那盒奶油从液体搞成发泡固态。
看到苏寒的消息，差点没把手机掉锅里。
看了眼面前尚未完成的“大工程”，苏染正纠结着呢，其实儿砸今天和同学出去也挺好的。
苏寒却在这时撤回了那条消息。
“这么说你是要和我们去撸串咯？那我团一个。”
“再把李杨几个也叫上吧，多几个人划算。”
刘阳阳和杜文涛两人正激动呢，却听苏寒又道：“我只是不想和你们一起而已。”
“我天！寒哥你太伤人了！”
“还能不能愉快地做同学了？”
……
没理会那两人，苏寒在撤回了那条消息之后，又给苏染重新发了两条消息过去。
寒儿砸：刚刚杜文涛拿错手机了，那条是他给他妈发的。
寒儿砸：我放学会按时回家的。
收到苏寒的消息，苏染虽然又重新紧张了起来，不过，内心还是很高兴的。
同时，苏染也注意到了苏寒的新头像。
ma：儿砸，你换头像了啊。
苏寒正要回一句：选图的时候手滑了。
却见苏染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ma：特别有眼光！
苏寒：……
“寒哥，你真不去？”
“不去。”说着，苏寒收起了手机。
……
下午，苏寒放学回到家，刚一开门，就是一股浓郁的烧焦味扑面而来。
苏寒紧张地在家里扫视了一圈，尤其是厨房的位置，发现没有什么着火的现象，才暂时松了一口气。
然后才发现了家里的变化。
空旷的房间四处被放上了几个大小不一的气球，大白墙上还贴了四个“生日快乐”形状的气球，桌上还放着几道菜。
虽然还是熟悉的餐馆、还是熟悉的味道，不过，外卖拿回来之后，明显是经过的精心摆盘的。
这时，苏染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和平时在家里时候穿着一身家居服的样子不一样，苏染换了一身很好看的衣服。
在看到苏寒的一瞬，苏染脸上挂出了一抹大大的笑容。
“儿砸，生日快乐啊！”
“你……”
原来你记得！
苏寒瞪大了眼睛、看着苏染。
“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呀？”苏染对着苏寒眨眨眼，问道。
今天儿砸出门前那一副求关注的模样，她又不瞎，怎么看不出来。一直憋着没笑出来，就是为了给苏寒一个惊喜！
“一般吧。”过了好一会儿，苏寒才压下了刚才的惊讶，扭过头去，酷酷地说道。
只是，少年那抹上扬的嘴角，却怎么都压不下去。
“这个是什么？”苏寒突然指着桌上的东西问道。
从形状、大小来看，这不就是之前被遗弃在他们家角落里那个又大又重的快递箱吗？
只不过，此刻这个箱子外面被包上了一层紫色小碎花的包装纸，上面还粘了个一头大一头小的蝴蝶结。
“给我儿子的生日礼物！”
闻言，苏寒眼中闪过一道亮芒。
“礼物一会儿再拆。”见苏寒准备拆礼物，苏染阻止道。
礼物要在最后才猜，这是传统。
“哦。”
虽然，对这个箱子里的东西忍不住的好奇。
不过，面上，苏寒还是努力装出了一脸我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将视线转向了另一边。
“那这个又是什么？”苏寒指着旁边、桌子上那个被锅盖盖着的东西，问道。
隐约，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个啊，生日蛋糕”，顿了顿，苏染又补充了一句：“我亲手做的！”
“将酱……”说着，苏染献宝似的拿开了锅盖。
锅盖被揭开，一个放在盘子里、半圆球状的物体绿色物体落入了苏寒的视线。
“怎么样？”苏染问道。
“呃、挺好的。”苏寒愣愣地说道。
这应该算是苏寒为数不多的违心言论了，只可惜，少年显然还不太擅长说谎，脸上的僵硬根本藏都藏不住。
“哎，算了，你别安慰我了，觉得丑就直说。”苏染叹了口气，说道。
网上只写了“新手做蛋糕攻略”，也没说这么难啊，她真的已经尽力了。
“不是”，看着苏染一脸失落的样子，少年一阵慌张，急急解释道：“真的很好了。”
“我觉得很好。”苏寒又补充了一句。
苏染：儿砸，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自己。
“那你看看，能看出我做的是什么吗？”苏染朝着苏寒眨眨眼，指着那个“蛋糕”问道。
有点像上课老师点打瞌睡的学生起来回答问题的架势。
“呃，地球？”半个地球吗？
“不是，你见过做地球做半个的吗？”
“不是吗？我觉得挺像的啊，那这些斑块是什么？不是大陆板块吗？”苏寒指着蛋糕上深深浅浅的地方问道。
“当然不是！”那只是她颜色没调匀，摸上去就成这样了。
“那是乌龟？”绿色的东西，他只能想到这个了。
“乌龟？哪里像乌龟了？”苏染反驳，然后也盯着盘子里自己的作品。
咳，别说，还真有点像。
“算了算了，像什么都无所谓，反正不影响这是一个蛋糕的事实。”苏染摆摆手，说道。
“你还没说，你做的是什么。”苏寒盯着苏染，一脸认真地说道。
“呃，恐龙，吧。”
“这是恐龙？”
“不像吗？”
“呃，那这些一坨一坨的揪揪是什么？”苏寒指着蛋糕上，颜色浅一些的不明奶油堆问道。
“恐龙的背棘啊。”
“那恐龙的头呢？”
“这不就是头吗。”
“那尾巴呢？”
“这儿呢。”苏染指着蛋糕边上某个突出的地方，说道。
苏寒：呃……
他还以为那个地方只是这个女人抹奶油的时候没抹匀的产物。
“我觉得还挺像的啊。”苏染盯着蛋糕又看了一圈。
她真的是照着网上的图片做的，最多也就有那么一丢丢的偏差而已吧。
“恩。”苏寒又违心地点了点头。
“咳，那什么，反正生日蛋糕嘛，意思对就行了。”觉得这个话题可能有点聊不下去了，苏染非常果断地换了个话题。
“你快去把校服换了，然后洗洗手，然后就过来吃饭呀。”
“好。”
苏寒洗好手出来的时候，苏染已经在那个“蛋糕”上插上了彩色蜡烛。
“1、2……，13，正好。”
“我来吧。”见苏染准备点蜡烛，苏寒上前，接过了对方手中的打火机。
半球形的小小的蛋糕上分散性地插上了一圈的蜡烛，样子看上去有些滑稽。
只是，随着房间的灯被关上、一根根蜡烛的火光被点亮，一下子让整个气氛变得异常温馨。
连那个绿色的蛋糕也因为覆上了一层柔和的烛光，而显得没那么丑了。
“我儿子今天就十三岁了，真好。”透过烛光，苏染看着坐在对面的小少年，感慨地说道。
原著里的反派，在经历了12岁那一场变故之后，究竟是怎样进入13岁的，苏染无从得知。
不过，像苏寒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尚且年少的少年，脸上虽然还带着几分稚气，不过，已经初见沉着与锋芒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染总觉得，相比起初见的时候，苏寒虽然也是这副酷酷的模样，不过，眉宇之间，似乎多了几分笑意。
“就是过了个生日而已，有什么不一样的。”苏寒偏开了脸，小声说道。
这个蜡烛肯定是小作坊生产的，不然为什么盯着烛光看，他会觉得眼睛涩涩的，不舒服？
“当然不一样，过了今天，你距离长大成人又近了一岁了。”
“来吧，快点，许个愿，说不定明年就能实现了。”
“生日愿望，这都是骗小孩子的。”苏寒悠悠说道，不过，还是照着苏染的话、合实双手闭上了眼。
嗯，他希望这个家能够一直像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你许了什么愿？”见苏寒睁开眼睛，苏染一脸好奇地问道。
闻言，苏寒皱了皱眉，一脸认真地说道：“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呵呵，好吧，那下面我也来许个愿。”
苏染没有闭眼，下面的话是看着苏寒说的：“过了今天，儿子你就十三岁了，我希望呢，你在之后的一年里，能够每一天都过得快乐，能够认识更多的朋友，能够和同学愉快的相处……”
苏染婉转而温柔的声音、带着美好的祝福，在小小的房间里响起，在这样的气氛里，让人很容易就会被感染。
“咳，吃饭了。”突然苏寒拿着筷子，低下了头。
“诶，等等，我还没说完呢！”
“最后一句”，苏染说着，又道：“我希望我儿砸以后遇上的喜欢的女孩也喜欢你，她的家人也能喜欢你，也希望你以后遇上的朋友都是地主家的崽。”
“什么意思？”
“人傻钱多啊，哈哈。”苏染一句话，彻底让之前那一刻温馨的气氛成为错觉。
苏寒：……
“来，吹蜡烛啦！”
……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敲响了。
“应该是你呃、陆先生之前说的，给你送生日礼物的人，我去看看。”说着，苏染起身去开了门。
“你好。”苏染看着站在门口西装革履的人，感觉有点眼熟。
“苏、呃苏女士，这个时候过来，打搅你们了，我叫周福，是替先生过来给小少爷送生日礼物的。”周福说着，同时也在打量着眼前是苏染。
除了十几年前在酒店随意的一瞥之外，这是周福第一次在资料意外，见到苏染本人。
在见到苏染的一刻，周福终于能理解，为什么之前先生会对陆家的调查能力产生怀疑了。
眼前这个年轻的妈妈，的确和资料上的有很大的不同。
这个苏染给人的感觉很不错，而且，看样子，苏染和小少爷之间的母子关系也很好。
周福偷瞄了一眼屋子里，正一脸戒备地看着他的苏寒。
哈哈，小少爷果然还是和资料上一样，性格方面和先生很像啊。
“对了，这个是先生给小少爷的礼物。”说着，周福将一个低调而精致的长方形小盒子、小心翼翼地递给了苏染。
“啊，谢谢你了，也谢谢陆先生了。”苏染笑笑说道。
“客气了，应该的”，周福点头道，又从口袋里拿出了另外一个盒子来：“这是我给小少爷的生日礼物，一点心意，希望小少爷不要嫌弃。”
见状，苏染还有些意外。
“呃，这怎么好意思，你太客气了。”
“我跟在先生身边快二十年了，给小少爷送上一份生日礼物也是应该的，希望苏女士你不要介意。”周福解释道。
“呵呵，怎么会，那谢谢你了。”扭头看了眼，那边满脸都写着“不配合”的苏寒，苏染无奈笑笑，对周福道谢到。
“呃，那要不你进来吃点蛋糕再走吧？”苏染想想，说道。
“谢谢苏女士的好意，我还是不打搅你和小少爷过生日了。”周福很上道地说道。
能不上道吗？他要是再不走，估计他们小少爷能用眼神把他瞪出个窟窿来了。
“那好吧，还是麻烦你跟陆先生说声谢谢。”
“好的，我一定传达。”
将周福送走，苏染刚扭过头、便看见桌子前，苏寒已经拿掉了蛋糕上的蜡烛、拿了把刀准备切蛋糕了。
“苏寒，等等，先别切！”
苏染本想阻止苏寒，可惜已经晚了，话音落下，那边，苏寒也“咔”的一声切开了盘子里的蛋糕。
刀子落下，蛋糕分成了两半。
露出了厚厚的一层奶油的横切面，同时也露出了里面的大白馒头。
苏染：呵、呵呵……
她一开始是准备做蛋糕的来着，可惜没有烤箱，然后用了网上说的电饭锅作蛋糕法，现在烧焦面粉鸡蛋糊还黏在电饭锅壁上呢。
大概是不想让苏染更加尴尬，苏寒非常努力地收起了自己脸上无比复杂的表情。
咳咳，这个女人应该是第一次做蛋糕，做成这样也情有可原，不对，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苏寒默不作声地将盘子移到了自己面前，作势就要开吃。
“咳，还是别吃了”，苏染阻止了苏寒，随即解释道：“这个蛋糕嘛，呃，就是走个形式，主要作用就是许愿的，现在它已经完成它的使命了，所以，我们还是吃菜吧。”
“又不是不能吃。”苏寒说道，态度很坚定。
“呃，其实吧，我主要是怕你吃坏肚子，明天咱们不是还得去素拓吗，到时候路上肚子不舒服就不好了。”
苏染这句话，终于劝住了。
两人吃过饭，终于想起了那边茶几上的三个礼物来。
“来吧，拆礼物。”苏染说道，别以为她没看到，刚才吃饭的时候，苏寒可是一个劲地在往这边瞅呢。
“你准备先拆哪个？”问完这话，苏染觉得问得有些多余了，因为苏寒已经完全没考虑选择了她送的那个大箱礼物。
只是，在终于打开箱子的一瞬、看着里面厚厚的一叠练习册，苏寒整个人都顿住了。
“典中点？”
“嗯呐，怎么样，是不是很适合你？”
原本，苏染也想着送苏寒鞋子之类，不过想到鞋子随时可以送，苏染决定还是送点实用又有意义的好了。
主要是某宝店上“过年过节，送亲戚小孩的最佳选择”这句话把苏染深深打动了。
苏寒：我怀疑这个女人是故意的，但是我又没有证据。
“你上次就买了一套吧。”苏寒黑着脸，说道，不想回答苏染关于“适不适合”的问题。
“这次不一样，这次的更适合初中生，而且还是特别精装版的。”
苏寒：呵呵，你高兴就好。
虽然很嫌弃的样子，不过，苏寒还是很小心地将这一套精装版的练习册抱进了房间里。
顺便拍了个照片发到朋友圈里：我妈送我的照片。
吐槽中，似乎还带着点炫耀是怎么肥四？
“还有另外两个礼物，你怎么不拆？”见苏寒拆完了自己送的礼物，就一副收工、开始收拾桌子的架势，苏染忍不住提醒道。
“有什么好拆的。”苏寒无所谓地说道，那个男人送了什么跟他又什么关系，反正他也不想知道。
“你不拆我可拆了啊”，苏染说着，又装样摇了摇头，道：“哎，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不会是什么危险品吧。”
“你最近又在看什么奇葩连续剧了？”虽然鄙视地看了苏染一眼，不过，苏寒还是接过了苏染手中那两个盒子，拆掉了那两个盒子的外包装。
先是周福送的那个。
打开来，是一块手表。
非常简单的样式，看上去平平无奇，不过，苏染好歹当初也是个响当当的大师级人物，见识还是有的。
这快表，价值可不低。
再之后，苏寒才一脸不情愿地打开了另外一个盒子。
长方形的盒子，一支钢笔静静的躺在其中。
从笔身的样式和上面的色泽来看，这只钢笔应该很有年头了。
一只明显用旧了的钢笔？说实话，以苏染的见识，真没有发现这只钢笔有什么特别的，除了打开里面，还被刻了串数字和字母之外。
不止是苏染，苏寒看到里面的钢笔时，也是一愣。
“嗤，现在谁还用钢笔写字？”苏寒非常鄙视地评价了一句。说罢，随手将钢笔连同盒子收进了箱子里，明显是打算将这份礼物雪藏的意思。
如果是周福还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大为感怨的。
这支钢笔，可不是一般的钢笔啊。
这可是陆家祖上传下来的，虽然没有实际用途，可是这支笔代代相传，早已经成了陆家家主的象征了，意义非凡。
至于笔上刻的那串数字，那就更不得了了。
陆家有个规矩，每一任家主执掌大权时，都要将当时一半的资金存入R银行中，如今几代传下来，那已经是一笔非常巨大的数额了，而其中一个密钥，正是钢笔上那串字符。
当然，这些事情，如今已经身揣巨款的苏家母子是不可能自知了。
见苏寒只是惯例嘲讽了一句，并没有真正嫌弃陆绍送的礼物的意思，苏染也放心了。
……
晚上，苏寒下楼扔垃圾的时候，看着被装在袋子里的“蛋糕”，忍不住，还是用手指挖了一坨放进嘴里。
甜的。
苏寒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再来一块的时候，抬头却看见了停在不远处的那辆车，以及正从车上下来的男人。
“你来干什么？”苏寒看着面前，比自己高了许多的陆绍，不客气地说道。
“今天是你13岁的生日？”陆绍问道。
“明知故问”，苏寒皱了皱眉，又道：“你想说什么。”
“知道生日意味着什么吗？”陆绍反问。
“还能有什么，离我成年又近了一年呗。”
没有去评判苏寒的话是对是错，陆绍的目光沉下，看着眼前的少年。
“意味着你应该懂得更多了。”
陆绍说着，又十分认真的看着苏寒，说道：“我希望你能够懂得什么叫做责任，现在，你的身边有你重要的人，而未来，你将会成长为一个男人，你也将会有属于你家庭，无论何时，我希望你能够承担起这份责任。”
“我希望你能够学会遇事冷静，年少的冲动很难避免，可是，冲动不能给予你任何帮助，只会影响你的判断力。”
“我希望你坚强，你只有学会了坚强，才能时刻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
“我希望你勇敢，或许在你的人生道路上会需要很多让你觉得无法克服、无法战胜的困难，但是逃避没有用，当你面对他时，就会发现，其实也没什么。”
“我希望你果决，因为，很多时候，现实情况不会留给你那么多考虑或是犹豫的时间……”
“又不是在说临终遗言……”苏寒低着头，闷声说道。
陆绍：……
“咳，你说的我知道了，现在你可以回你自己的地方了吧？大晚上的，就算不吓人，吓到花花草草的也不好吧……”苏寒转过了身，满声嫌弃地说道。
“手上的是什么？”
“呃，垃圾。”他差点忘记扔了。
“还有蛋糕。”
“给我吧。”
第二天早上。
“咦，儿砸，你今天不用去学校吗？”看着有史以来第一次大早上在家里磨磨蹭蹭的苏寒，苏染一脸诧异地问道。
“要去。”
“那你还不快出门，再磨蹭一下你就要迟到了。”苏染提醒道。
“我知道。”苏寒皱了皱眉，闷声说道，明显一副还有话要说的样子。
“那个，你今天有事吗？”苏寒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
“嗯？事情啊，也算有点吧。”苏染悠悠说道，她今天的事情可多了，不过得等儿砸出门了先。
“你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就是填个什么社区调查问卷、然后帮楼上张婶叫孙女投个票、再帮大宝奶奶下个APP之类的吧……”苏染歪着头，瞎扯道。
“你……”，苏寒的表情有些深沉，盯着苏染、忍不住又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嗯？我忘了什么事情吗？”
我没忘！
苏染在内心深处咆哮了一句。
“呀！”，苏染咋呼地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又催促着苏寒道：“都16了，快点快点，再不出门，你真要迟到了！”
“哦。”少年闷闷地应了一声，转过身、背对着苏染出了门，也藏住了脸上那抹失落。
……
“呼……”见苏寒出门，苏染长舒了一口气。
飞快地跳下沙发、冲进厨房，从柜子底下、冰箱角落里搜出了她昨天藏进去的那堆烘焙材料。
面粉、奶油、裱花袋……反正昨天那位导购小姐推荐的东西，苏染基本都买了。
对！在对方的极力推荐下，苏染还忍痛买了个自动打蛋器。
准备就绪，撸起袖子就是干！
……
另一边，苏寒到了学校。
后面的刘阳阳像是完全没看到苏寒此刻脸上的表情有多臭一般，一脸荡漾地冲上来搭上了苏寒的肩膀。
“寒哥！今天真是你生日啊？”
旁边的杜文涛听到刘阳阳的话，也扭头看了过来：“今天是你生日？”
“恩。”苏寒冷冷地应了一声，不太想说话。
心里则在生着闷气：连刘阳阳这种少根筋的都能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那个女人居然完全忘记了！
“哇，还真是的！”
“你咋知道的？”杜文涛朝刘阳阳问道。
“QQ推送的啊，咯，这个”，刘阳阳将手机递到杜文涛面前，说道：“开始我还以为寒哥也是乱填的呢，所以才来问问。”
“对，我还得给我寒哥送个礼物。”刘阳阳在手机上点了几下。
一条“空间礼物：刘阳阳送了你一个蛋糕，祝你生日快乐”的消息发到了苏寒的手机上。
“刘阳阳，你能再抠门点吗？空间礼物也叫礼物？”杜文涛一脸鄙视地看着刘阳阳，说道。
“咋不算了，那你说你送什么吧。”
“我？”
“呃，要不我在我朋友圈给我寒发个‘征婚广告’？你可别瞧不起我告诉你，我朋友圈有1000多个好友，一半以上都是大美女，广告位很紧俏的！”
“得了吧，就我寒哥这样的，还用得着你来打广告，就我寒哥点点头的功夫、你信不信四班的校花就能成我嫂子？”
“择优录取你懂个屁，我朋友圈里不光有咱们学校的校花，还有其他几个中学的校花呢！”
……
杜文涛和刘阳阳两人在那边耍宝，看着一旁冷着一张脸的苏寒，这才终于意识到，他们把故事主角给落下了。
“咳，对了，苏寒，你今天生日，怎么没发个朋友圈啥的啊？”杜文涛问道，随即，才想到，好像苏寒从来没发过朋友圈吧。
“发什么？”苏寒问道。
“呃，大概就是晒晒生日礼物啦，一起庆生的朋友照张相之类的吧。”
闻言，苏寒虽然没说话，不过，表情显然是嫌弃的。
只是，不等杜文涛再想出什么创意的搞法，却见苏寒已经点开了朋友圈，手指快速编辑，不知道在编辑什么内容。
“诶，姓杜的，你说寒哥要发啥啊？怎么写了这么久还没写完？”眼巴巴地瞅着苏寒编辑了老半天的朋友圈、愣是没发出来，刘阳阳忍不住扯了扯杜文涛问道。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再等等，一会儿苏寒发了朋友圈，咱们第一时间就能看到了。”杜文涛一边说着，一边手指还在不停地下拉刷新着朋友圈。
“有了！”
“什么，我看看！”刘阳阳将头凑了过去，在看到苏寒发出的那张照片时、瞪大了眼睛。
“哇！寒哥你居然发的是你和苏妈妈的合照！”
合照是上一次苏染拉着苏寒在车站上拍的那一张，苏寒还这条朋友圈上加了一句话：重要的日子，感谢这个人。
“你说这是苏寒的妈妈？”上一次家长会的时候杜文涛没见到苏染，所以，还不知道苏寒的妈妈长什么样。
“天，这个居然是苏寒的妈妈，你不说我还以为……”
“以为个啥？”
“没什么。”杜文涛很明智地闭上了嘴。
“不过，苏寒你妈妈真的超漂亮！”
“P的。”苏寒不客气地说道。
“呃，P的能P成这样也非常nice了啊，好羡慕你，能有一张可以用于正常社交的照片。”杜文涛想到了自己被老妈强制营业的那些照片，每一张背后都堪称一本血泪史啊。
没理会杜文涛毫无演技的哀嚎，苏寒的目光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看，看着顶上弹出的新评论不时点开。
“什么重要的日子？”
“是今天吗？”
“寒哥不要打哑谜，直接说嘛。”
苏寒的微信好友不多，多半是同学，还有一些小学的同学，之前没有见过苏染，看到照片上的人，直接发问了。
“哇，照片上的是谁？”
“好漂亮的小姐姐，求电话号码！”
“寒哥，照片上的是你和谁啊？”
……
诸如此类的评论非常多，苏寒一条都没回。
目光反复在这40几个赞和30几条评论里搜寻了两遍，可惜，没有一条是苏染发的。
过了会儿，苏寒又将微信头像也换成了之前那张照片。
可惜，苏染那里依旧毫无音讯。
“对了，正好明天去素拓，学校今天下午提早一节课放学，要不咱们去撸一顿呗，正好给寒哥过生日！”一旁，刘阳阳提议道。
“咱们还是中午去食堂撸吧。”
“为啥？”
“你以为谁都像你、天高爸妈远？晚上苏寒肯定是要回家去和家人一起过的啊，哪有时间和我们撸串。”
刘阳阳：有道理。
苏寒：屁！
到现在，那个女人也一点反应都没有……
平时那么女人不是挺喜欢有事没事都刷朋友圈的吗？没有道理看不到他的这条啊。
她，该不会是把他屏蔽了吧？
苏寒咬咬牙，暗道。
苏染才没有屏蔽自家儿砸，而是这会儿正面对着一片狼藉的厨房无从下手、完全没有时间看朋友圈。
“谁说我没时间？”
苏寒说着，飞快地给苏染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寒：我今天下午和同学去撸串，晚点回家。
苏染收到苏寒这条消息时，正在研究怎么把那盒奶油从液体搞成发泡固态。
看到苏寒的消息，差点没把手机掉锅里。
看了眼面前尚未完成的“大工程”，苏染正纠结着呢，其实儿砸今天和同学出去也挺好的。
苏寒却在这时撤回了那条消息。
“这么说你是要和我们去撸串咯？那我团一个。”
“再把李杨几个也叫上吧，多几个人划算。”
刘阳阳和杜文涛两人正激动呢，却听苏寒又道：“我只是不想和你们一起而已。”
“我天！寒哥你太伤人了！”
“还能不能愉快地做同学了？”
……
没理会那两人，苏寒在撤回了那条消息之后，又给苏染重新发了两条消息过去。
寒儿砸：刚刚杜文涛拿错手机了，那条是他给他妈发的。
寒儿砸：我放学会按时回家的。
收到苏寒的消息，苏染虽然又重新紧张了起来，不过，内心还是很高兴的。
同时，苏染也注意到了苏寒的新头像。
ma：儿砸，你换头像了啊。
苏寒正要回一句：选图的时候手滑了。
却见苏染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ma：特别有眼光！
苏寒：……
“寒哥，你真不去？”
“不去。”说着，苏寒收起了手机。
……
下午，苏寒放学回到家，刚一开门，就是一股浓郁的烧焦味扑面而来。
苏寒紧张地在家里扫视了一圈，尤其是厨房的位置，发现没有什么着火的现象，才暂时松了一口气。
然后才发现了家里的变化。
空旷的房间四处被放上了几个大小不一的气球，大白墙上还贴了四个“生日快乐”形状的气球，桌上还放着几道菜。
虽然还是熟悉的餐馆、还是熟悉的味道，不过，外卖拿回来之后，明显是经过的精心摆盘的。
这时，苏染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和平时在家里时候穿着一身家居服的样子不一样，苏染换了一身很好看的衣服。
在看到苏寒的一瞬，苏染脸上挂出了一抹大大的笑容。
“儿砸，生日快乐啊！”
“你……”
原来你记得！
苏寒瞪大了眼睛、看着苏染。
“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呀？”苏染对着苏寒眨眨眼，问道。
今天儿砸出门前那一副求关注的模样，她又不瞎，怎么看不出来。一直憋着没笑出来，就是为了给苏寒一个惊喜！
“一般吧。”过了好一会儿，苏寒才压下了刚才的惊讶，扭过头去，酷酷地说道。
只是，少年那抹上扬的嘴角，却怎么都压不下去。
“这个是什么？”苏寒突然指着桌上的东西问道。
从形状、大小来看，这不就是之前被遗弃在他们家角落里那个又大又重的快递箱吗？
只不过，此刻这个箱子外面被包上了一层紫色小碎花的包装纸，上面还粘了个一头大一头小的蝴蝶结。
“给我儿子的生日礼物！”
闻言，苏寒眼中闪过一道亮芒。
“礼物一会儿再拆。”见苏寒准备拆礼物，苏染阻止道。
礼物要在最后才猜，这是传统。
“哦。”
虽然，对这个箱子里的东西忍不住的好奇。
不过，面上，苏寒还是努力装出了一脸我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将视线转向了另一边。
“那这个又是什么？”苏寒指着旁边、桌子上那个被锅盖盖着的东西，问道。
隐约，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个啊，生日蛋糕”，顿了顿，苏染又补充了一句：“我亲手做的！”
“将酱……”说着，苏染献宝似的拿开了锅盖。
锅盖被揭开，一个放在盘子里、半圆球状的物体绿色物体落入了苏寒的视线。
“怎么样？”苏染问道。
“呃、挺好的。”苏寒愣愣地说道。
这应该算是苏寒为数不多的违心言论了，只可惜，少年显然还不太擅长说谎，脸上的僵硬根本藏都藏不住。
“哎，算了，你别安慰我了，觉得丑就直说。”苏染叹了口气，说道。
网上只写了“新手做蛋糕攻略”，也没说这么难啊，她真的已经尽力了。
“不是”，看着苏染一脸失落的样子，少年一阵慌张，急急解释道：“真的很好了。”
“我觉得很好。”苏寒又补充了一句。
苏染：儿砸，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自己。
“那你看看，能看出我做的是什么吗？”苏染朝着苏寒眨眨眼，指着那个“蛋糕”问道。
有点像上课老师点打瞌睡的学生起来回答问题的架势。
“呃，地球？”半个地球吗？
“不是，你见过做地球做半个的吗？”
“不是吗？我觉得挺像的啊，那这些斑块是什么？不是大陆板块吗？”苏寒指着蛋糕上深深浅浅的地方问道。
“当然不是！”那只是她颜色没调匀，摸上去就成这样了。
“那是乌龟？”绿色的东西，他只能想到这个了。
“乌龟？哪里像乌龟了？”苏染反驳，然后也盯着盘子里自己的作品。
咳，别说，还真有点像。
“算了算了，像什么都无所谓，反正不影响这是一个蛋糕的事实。”苏染摆摆手，说道。
“你还没说，你做的是什么。”苏寒盯着苏染，一脸认真地说道。
“呃，恐龙，吧。”
“这是恐龙？”
“不像吗？”
“呃，那这些一坨一坨的揪揪是什么？”苏寒指着蛋糕上，颜色浅一些的不明奶油堆问道。
“恐龙的背棘啊。”
“那恐龙的头呢？”
“这不就是头吗。”
“那尾巴呢？”
“这儿呢。”苏染指着蛋糕边上某个突出的地方，说道。
苏寒：呃……
他还以为那个地方只是这个女人抹奶油的时候没抹匀的产物。
“我觉得还挺像的啊。”苏染盯着蛋糕又看了一圈。
她真的是照着网上的图片做的，最多也就有那么一丢丢的偏差而已吧。
“恩。”苏寒又违心地点了点头。
“咳，那什么，反正生日蛋糕嘛，意思对就行了。”觉得这个话题可能有点聊不下去了，苏染非常果断地换了个话题。
“你快去把校服换了，然后洗洗手，然后就过来吃饭呀。”
“好。”
苏寒洗好手出来的时候，苏染已经在那个“蛋糕”上插上了彩色蜡烛。
“1、2……，13，正好。”
“我来吧。”见苏染准备点蜡烛，苏寒上前，接过了对方手中的打火机。
半球形的小小的蛋糕上分散性地插上了一圈的蜡烛，样子看上去有些滑稽。
只是，随着房间的灯被关上、一根根蜡烛的火光被点亮，一下子让整个气氛变得异常温馨。
连那个绿色的蛋糕也因为覆上了一层柔和的烛光，而显得没那么丑了。
“我儿子今天就十三岁了，真好。”透过烛光，苏染看着坐在对面的小少年，感慨地说道。
原著里的反派，在经历了12岁那一场变故之后，究竟是怎样进入13岁的，苏染无从得知。
不过，像苏寒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尚且年少的少年，脸上虽然还带着几分稚气，不过，已经初见沉着与锋芒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染总觉得，相比起初见的时候，苏寒虽然也是这副酷酷的模样，不过，眉宇之间，似乎多了几分笑意。
“就是过了个生日而已，有什么不一样的。”苏寒偏开了脸，小声说道。
这个蜡烛肯定是小作坊生产的，不然为什么盯着烛光看，他会觉得眼睛涩涩的，不舒服？
“当然不一样，过了今天，你距离长大成人又近了一岁了。”
“来吧，快点，许个愿，说不定明年就能实现了。”
“生日愿望，这都是骗小孩子的。”苏寒悠悠说道，不过，还是照着苏染的话、合实双手闭上了眼。
嗯，他希望这个家能够一直像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你许了什么愿？”见苏寒睁开眼睛，苏染一脸好奇地问道。
闻言，苏寒皱了皱眉，一脸认真地说道：“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呵呵，好吧，那下面我也来许个愿。”
苏染没有闭眼，下面的话是看着苏寒说的：“过了今天，儿子你就十三岁了，我希望呢，你在之后的一年里，能够每一天都过得快乐，能够认识更多的朋友，能够和同学愉快的相处……”
苏染婉转而温柔的声音、带着美好的祝福，在小小的房间里响起，在这样的气氛里，让人很容易就会被感染。
“咳，吃饭了。”突然苏寒拿着筷子，低下了头。
“诶，等等，我还没说完呢！”
“最后一句”，苏染说着，又道：“我希望我儿砸以后遇上的喜欢的女孩也喜欢你，她的家人也能喜欢你，也希望你以后遇上的朋友都是地主家的崽。”
“什么意思？”
“人傻钱多啊，哈哈。”苏染一句话，彻底让之前那一刻温馨的气氛成为错觉。
苏寒：……
“来，吹蜡烛啦！”
……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敲响了。
“应该是你呃、陆先生之前说的，给你送生日礼物的人，我去看看。”说着，苏染起身去开了门。
“你好。”苏染看着站在门口西装革履的人，感觉有点眼熟。
“苏、呃苏女士，这个时候过来，打搅你们了，我叫周福，是替先生过来给小少爷送生日礼物的。”周福说着，同时也在打量着眼前是苏染。
除了十几年前在酒店随意的一瞥之外，这是周福第一次在资料意外，见到苏染本人。
在见到苏染的一刻，周福终于能理解，为什么之前先生会对陆家的调查能力产生怀疑了。
眼前这个年轻的妈妈，的确和资料上的有很大的不同。
这个苏染给人的感觉很不错，而且，看样子，苏染和小少爷之间的母子关系也很好。
周福偷瞄了一眼屋子里，正一脸戒备地看着他的苏寒。
哈哈，小少爷果然还是和资料上一样，性格方面和先生很像啊。
“对了，这个是先生给小少爷的礼物。”说着，周福将一个低调而精致的长方形小盒子、小心翼翼地递给了苏染。
“啊，谢谢你了，也谢谢陆先生了。”苏染笑笑说道。
“客气了，应该的”，周福点头道，又从口袋里拿出了另外一个盒子来：“这是我给小少爷的生日礼物，一点心意，希望小少爷不要嫌弃。”
见状，苏染还有些意外。
“呃，这怎么好意思，你太客气了。”
“我跟在先生身边快二十年了，给小少爷送上一份生日礼物也是应该的，希望苏女士你不要介意。”周福解释道。
“呵呵，怎么会，那谢谢你了。”扭头看了眼，那边满脸都写着“不配合”的苏寒，苏染无奈笑笑，对周福道谢到。
“呃，那要不你进来吃点蛋糕再走吧？”苏染想想，说道。
“谢谢苏女士的好意，我还是不打搅你和小少爷过生日了。”周福很上道地说道。
能不上道吗？他要是再不走，估计他们小少爷能用眼神把他瞪出个窟窿来了。
“那好吧，还是麻烦你跟陆先生说声谢谢。”
“好的，我一定传达。”
将周福送走，苏染刚扭过头、便看见桌子前，苏寒已经拿掉了蛋糕上的蜡烛、拿了把刀准备切蛋糕了。
“苏寒，等等，先别切！”
苏染本想阻止苏寒，可惜已经晚了，话音落下，那边，苏寒也“咔”的一声切开了盘子里的蛋糕。
刀子落下，蛋糕分成了两半。
露出了厚厚的一层奶油的横切面，同时也露出了里面的大白馒头。
苏染：呵、呵呵……
她一开始是准备做蛋糕的来着，可惜没有烤箱，然后用了网上说的电饭锅作蛋糕法，现在烧焦面粉鸡蛋糊还黏在电饭锅壁上呢。
大概是不想让苏染更加尴尬，苏寒非常努力地收起了自己脸上无比复杂的表情。
咳咳，这个女人应该是第一次做蛋糕，做成这样也情有可原，不对，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苏寒默不作声地将盘子移到了自己面前，作势就要开吃。
“咳，还是别吃了”，苏染阻止了苏寒，随即解释道：“这个蛋糕嘛，呃，就是走个形式，主要作用就是许愿的，现在它已经完成它的使命了，所以，我们还是吃菜吧。”
“又不是不能吃。”苏寒说道，态度很坚定。
“呃，其实吧，我主要是怕你吃坏肚子，明天咱们不是还得去素拓吗，到时候路上肚子不舒服就不好了。”
苏染这句话，终于劝住了。
两人吃过饭，终于想起了那边茶几上的三个礼物来。
“来吧，拆礼物。”苏染说道，别以为她没看到，刚才吃饭的时候，苏寒可是一个劲地在往这边瞅呢。
“你准备先拆哪个？”问完这话，苏染觉得问得有些多余了，因为苏寒已经完全没考虑选择了她送的那个大箱礼物。
只是，在终于打开箱子的一瞬、看着里面厚厚的一叠练习册，苏寒整个人都顿住了。
“典中点？”
“嗯呐，怎么样，是不是很适合你？”
原本，苏染也想着送苏寒鞋子之类，不过想到鞋子随时可以送，苏染决定还是送点实用又有意义的好了。
主要是某宝店上“过年过节，送亲戚小孩的最佳选择”这句话把苏染深深打动了。
苏寒：我怀疑这个女人是故意的，但是我又没有证据。
“你上次就买了一套吧。”苏寒黑着脸，说道，不想回答苏染关于“适不适合”的问题。
“这次不一样，这次的更适合初中生，而且还是特别精装版的。”
苏寒：呵呵，你高兴就好。
虽然很嫌弃的样子，不过，苏寒还是很小心地将这一套精装版的练习册抱进了房间里。
顺便拍了个照片发到朋友圈里：我妈送我的照片。
吐槽中，似乎还带着点炫耀是怎么肥四？
“还有另外两个礼物，你怎么不拆？”见苏寒拆完了自己送的礼物，就一副收工、开始收拾桌子的架势，苏染忍不住提醒道。
“有什么好拆的。”苏寒无所谓地说道，那个男人送了什么跟他又什么关系，反正他也不想知道。
“你不拆我可拆了啊”，苏染说着，又装样摇了摇头，道：“哎，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不会是什么危险品吧。”
“你最近又在看什么奇葩连续剧了？”虽然鄙视地看了苏染一眼，不过，苏寒还是接过了苏染手中那两个盒子，拆掉了那两个盒子的外包装。
先是周福送的那个。
打开来，是一块手表。
非常简单的样式，看上去平平无奇，不过，苏染好歹当初也是个响当当的大师级人物，见识还是有的。
这快表，价值可不低。
再之后，苏寒才一脸不情愿地打开了另外一个盒子。
长方形的盒子，一支钢笔静静的躺在其中。
从笔身的样式和上面的色泽来看，这只钢笔应该很有年头了。
一只明显用旧了的钢笔？说实话，以苏染的见识，真没有发现这只钢笔有什么特别的，除了打开里面，还被刻了串数字和字母之外。
不止是苏染，苏寒看到里面的钢笔时，也是一愣。
“嗤，现在谁还用钢笔写字？”苏寒非常鄙视地评价了一句。说罢，随手将钢笔连同盒子收进了箱子里，明显是打算将这份礼物雪藏的意思。
如果是周福还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大为感怨的。
这支钢笔，可不是一般的钢笔啊。
这可是陆家祖上传下来的，虽然没有实际用途，可是这支笔代代相传，早已经成了陆家家主的象征了，意义非凡。
至于笔上刻的那串数字，那就更不得了了。
陆家有个规矩，每一任家主执掌大权时，都要将当时一半的资金存入R银行中，如今几代传下来，那已经是一笔非常巨大的数额了，而其中一个密钥，正是钢笔上那串字符。
当然，这些事情，如今已经身揣巨款的苏家母子是不可能自知了。
见苏寒只是惯例嘲讽了一句，并没有真正嫌弃陆绍送的礼物的意思，苏染也放心了。
……
晚上，苏寒下楼扔垃圾的时候，看着被装在袋子里的“蛋糕”，忍不住，还是用手指挖了一坨放进嘴里。
甜的。
苏寒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再来一块的时候，抬头却看见了停在不远处的那辆车，以及正从车上下来的男人。
“你来干什么？”苏寒看着面前，比自己高了许多的陆绍，不客气地说道。
“今天是你13岁的生日？”陆绍问道。
“明知故问”，苏寒皱了皱眉，又道：“你想说什么。”
“知道生日意味着什么吗？”陆绍反问。
“还能有什么，离我成年又近了一年呗。”
没有去评判苏寒的话是对是错，陆绍的目光沉下，看着眼前的少年。
“意味着你应该懂得更多了。”
陆绍说着，又十分认真的看着苏寒，说道：“我希望你能够懂得什么叫做责任，现在，你的身边有你重要的人，而未来，你将会成长为一个男人，你也将会有属于你家庭，无论何时，我希望你能够承担起这份责任。”
“我希望你能够学会遇事冷静，年少的冲动很难避免，可是，冲动不能给予你任何帮助，只会影响你的判断力。”
“我希望你坚强，你只有学会了坚强，才能时刻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
“我希望你勇敢，或许在你的人生道路上会需要很多让你觉得无法克服、无法战胜的困难，但是逃避没有用，当你面对他时，就会发现，其实也没什么。”
“我希望你果决，因为，很多时候，现实情况不会留给你那么多考虑或是犹豫的时间……”
“又不是在说临终遗言……”苏寒低着头，闷声说道。
陆绍：……
“咳，你说的我知道了，现在你可以回你自己的地方了吧？大晚上的，就算不吓人，吓到花花草草的也不好吧……”苏寒转过了身，满声嫌弃地说道。
“手上的是什么？”
“呃，垃圾。”他差点忘记扔了。
“还有蛋糕。”
“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