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装已是打点了齐全,轻舟与连翘身上俱是披着厚厚的斗篷,听见脚步声,轻舟抬起头,就见万重山领着侍从走了进来,轻舟一怔,与连翘一道行下礼去,万重山见她们已是打点了齐全,身上的斗篷也是厚实而保暖的,轻舟周身都是笼在斗篷下,只露出一张如雪似玉般的秀脸,他收回目光,只道了两个字;“走吧。”
“是,叔父。”轻舟声音轻柔而恭谨,与连翘一道随着万重山走出了帐子,马车已是备好,为了保暖,车厢外捂着厚厚的棉帐,车厢里也是铺着温软的绒毯,将北境的风雪如数挡在了车外。

“出发。”随着男人一声令下,车队离开了军营,向着京师行去。

一路上,轻舟和连翘大多是待在马车中,就连途中打尖歇息,也不曾出来抛头露面,而是由侍从将膳食送到车上,万重山的伤势已是逐渐痊愈,一路上,偶有遇见,轻舟便会遥遥像他行礼,每回,万重山亦不过是淡淡颔首,两人倒是不曾说过几句话,而当军队回到京师时,已是临近年关。

京师,城门口。

“皇上,如今这天寒地冻的时节,您又何必亲自来迎接万将军。”曹公公立在年轻的帝王身后,面带不解之色,恭声开口。

李云召站在城头,颀长的身形一览无余,他身着玄狐大氅,五官犹如雕刻般棱角分明,周身蕴着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

听见曹公公开口,李云召不过淡淡一笑,道;“万重山戍边多年,为大齐立下汗马功劳,孤亲自迎接,才不会寒了功臣的心。”

“皇上龙恩浩荡。”曹公公又道。

李云召不再出声,待看见自远处行来的大军时,李云召眸心一亮,朗声道;“命人打开城门,迎我大齐勇士进京!”

“将军请看,那是皇上的御驾。”唐明生策马赶至万重山身后,低声开口。

万重山极目望去,就见城门已是让人打开,身着明黄色铠甲的御林军已是分站两侧,未几,就见一道清贵而英气的身影踏步而来,他面目俊美,狭长的凤目透着若隐若现的精光,在这冬日中,分外醒目。

万重山勒住了骏马,一个手势,身后的大军顿时停下了步子,除了马匹偶尔发出的声响,三军中再无丝毫声音。

连翘见马车骤然停了下来,便是掀开了车帘,待看见天子的御驾后,只骇的脸儿雪白,对着轻舟道;“小姐,您快瞧,皇上好像来了。”

轻舟心中一震,向着前方看去,就见一道颀长的身影领着御林军向着三军走来,如此阵仗,只能是圣上亲临,她不敢再看,只与连翘小声吩咐;“咱们快下车,记着,跪下时千万不可抬头去看皇上。”

“我记下了。”连翘有些慌张,连忙扶了轻舟下了马车,主仆两不敢吭声,只与大军一道跪下,就听万重山的声音威严而有力,已是在前方响起,“微臣万重山,见过吾皇。”

李云召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亲自伸出胳膊,将万重山扶了起来,“爱卿一路辛苦,孤已在京中设下宴席,为爱卿与诸位将士接风洗尘。”

“多谢皇上。”万重山抱拳行礼。

李云召只是一笑,凤目向着三军一扫,就见黑压压的将士中,盈盈然跪着一道娟秀娇柔的身影。她身上披着月白色的斗篷,在如潮般的黑盔黑甲中,犹如一朵雪绒花般清丽夺目。

“那是何人?”李云召骤然开口。

万重山见李云召的目光落在轻舟身上,心中只是一沉,他掩下眸子,声音不高不低,开口道:“她是微臣侄媳。”

“哦?”李云召淡淡扬唇,他并没有问轻舟为何会在军中,他虽身在京师,却对边疆的事一清二楚,前些日子,万重山伤重的消息已是传到他耳中,其中,便已提起了轻舟。

李云召迈开步子,向着轻舟走去。

万重山看在眼中,眸心倏然一变。

轻舟一直是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待看见男子明黄色的靴子向着自己走近时,她的心跳的越来越快,却仍是没有动一下身子。

“抬起头来。”李云召开了口。

轻舟吃了一惊,她没有动弹,更不敢抬眸去看面前这位大齐的君王,她知晓,李云召年少继位,俊美风流,宫中多蓄内宠,就连自己的嫡姐,也无不是心心念念,想在明年开春时能够选秀入宫。

“孤要你抬头。”李云召见她闻所未闻般,不禁皱起了眉头。

“皇上!”万重山黑眸深敛,向着李云召低声喝出了两个字。

李云召并未理会,而是骤然伸出手指,直接扣上了轻舟的下颚,让她不得不抬起眼睛,向着自己看去。

四目相对,李云召微微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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