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玖不在的这几天,王生将她的生意照顾得很好,她睡到了上去,王生就将账本过来给她过目,这次已经和绥城那边的商人交涉好,会有一批比较大的货物会运往那边,促进两边的经济往来。
头疼的是,她要去官府做一个通关文牒,绥城那边倒是没关系,可是琉都这边就没这么好糊弄了。首先,她隐姓埋名,燕旨根本就不是她的真名,可她又不能用真名,基本上可以算是个黑户。

薛明靖听说她回来了,问起了这事,一拍大腿道:“不就是一个身份嘛?还用的着你惆怅一个上午?等会我带你去户部做一下记录,放心吧,有我在一切顺利啦!”

燕玖十分感动,道:“你真是我的小救星!走,阿爸带你去喝酒。”

这次,又是去琐盈楼,伙计立刻上来客套:“薛小爷,小燕公子,上次的雅座一直给你们留着呢,随我来吧!”

“多谢!”燕玖自然很开心,可是忽然这么客套,燕玖有点紧张,还是坐了点了两个小菜,伙计的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从外面走过来了一个高高的胖子,先是对薛明靖行了个礼,又对燕玖行了个礼。

原来这个就是琐盈楼的老板,琉都数一数二的富豪姜禾,跟薛明靖还是有一点熟的。今个儿她会在这里,也是薛明靖受他所托,他走到燕玖身边,切开了话题:

“听说小燕公子年纪轻轻,便做起了两国之间的生意。”

“姜老板客气了,小燕这点小把戏,怎么能跟姜老板相比呢,姜老板可是琉都有名的财主呀,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见到本尊。”燕玖也夸了回去。

“不知小燕公子对两国贸易有什么见解?”

燕玖道:“是,自古以来,人们对未知的世界永远充满着好奇,即便是同样的质量,可仍然喜欢外来的东西,一来新奇,二来,满足了虚荣心。做生意,做的就是消费者的心理。”

姜禾说:“我觉得,小燕公子对这方面很有远见,是这样的,我手头呢还是有点闲置资金,我就想啊,如果我们俩合作,把这个生意做大,打造一个响彻两国的品牌,你觉得如何?”

正好是缺资金的时候,有钱送上门自然是不会拒绝,可是怎么得到这笔钱,就看她的个人能为了,即便是骗子,也让他有胆来没裤回。燕玖露出奸商般的微笑,说:

“那再好不过呀,如今小生生意刚刚做起来,正需要像姜老板您这样的老手领入正途!只不过,两国贸易虽然赚,可是风险也高,姜老板还需要多加考虑才是。”

姜禾说:“其实你说的这些我都有想过,可是做生意就是这样,不拼就没有出头之日,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穷小子,混到如今,全靠大胆去做!如今我有资金,小燕你又有两国之间的人脉,那我们何不合作呢?”

“说的也是!”燕玖心里打着小算盘,说:“这样,那我回去会给你做一个关于我们合作的相关企划,会有关于企业的各种管理制度、分红和物资分配合理利用方法等,到时候我们再面谈一次,如果没有异议,我们让国舅爷作证,签了合同就开始做起来?”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姜禾摆手让伙计上了菜,说:“小燕公子,国舅爷,今天这顿我老姜请了!我告诉你们啊,我就喜欢跟小燕这样决绝又敢于创新的人做生意,小燕这个人啊,你别看她现在不出名,但我看她面相,以后觉得是一个风云人物。”

“姜老板还会看面相!”燕玖打趣。

姜禾说:“小燕你客气了吧?你看,我们现在是合伙人了,我叫你小燕,你就叫我老姜吧!国舅爷,不介意交我这个朋友吧?”

薛明靖大碗喝了一口酒,说:“小燕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

等到事情谈完,姜禾又去了别的地方,薛明靖往燕玖身边挪了一个位子,说:“老姜老姜,大家都叫他老姜,其实他就是一块老姜,你跟他做生意,不会吃亏吗?”

燕玖说:“虽然说我不喜欢这么聪明的人,但是做生意,就是得有他这样的滑头!放心吧,我还不至于让他压榨了,只是我需要他这样的小聪明为我做事!”

薛明靖只是不明白,就问了一句:“如今他的生意不是做得挺好的吗?为什么还要做大?人啊,真是心如海底针,贪心不足。”

燕玖一把将他推开让他远离自己一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现在西沅这样的状况,有远见的人都会担心,就算再大的富商,没有权力的支撑也是不够的,要是哪天被王衍盯上还不是倾家荡产?他这是利用你呢!二来嘛,他这个性子,不是很可能会屈服王衍,即便倾家荡产,所以他想发展国外贸易,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他在绥城有产业,也不至于倾家荡产,他这是在利用我呢!”

“那我们就这么让他利用了?”薛明靖气不打一处来。

燕玖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人生不就是相互利用?”

薛明靖说:“那你也在利用我?”

燕玖说:“从理论上说,是这样的!”

薛明靖站起来就要走,燕玖一把将他又拉了回去,见他不说话也不走,倒也不闹,她将手中的酒端给他,慢吞吞的解释说:

“可我们是朋友,友谊大于天,朋友之间不会介意这些的对吧?”

薛明靖接过她的赔罪酒一饮而尽,还是不大高兴,说:“做你的朋友,除了被利用,还能干什么?”

燕玖说:“没有什么,只是我不利用你的时候,我们还能坐在一起喝酒谈天。可我和老姜,如果不是合伙人,还会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吗?”

“好像有点道理。”薛明靖说:“我就喜欢你这么坦率的。”

利用就利用了,没什么好狡辩的。

有时候燕玖挺羡慕薛明靖的,就一个身份为所欲为,该打的打该骂的骂,不管世俗的嫉恶,他还是那个坦率的他。

酒杯一碰,姜禾端着一坛上好的小酒来到了隔壁一个临窗的雅座,行了一个礼,道:“这位贵客,您点的野山地酒,此酒藏了十二年,入口甘醇味甜,之后回味无穷。”

“多谢老板。”禹王让随同将酒接过,倒了一杯,顺便给老板也倒了一杯,示意他坐下,问:“姜老板可知隔壁雅间那个小公子是什么来头?”

姜禾脑里忽然闪过一些不好的念头,已经被禹王捕捉到。

禹王回头看了随同一眼,随同将身上的一块玛瑙流苏摘下递给他,他便知道了禹王的来头,但是心中难免有些挣扎,禹王说:

“姜老板不必忧心,只是家中眷亲十分思念离家出走的小弟,便是隔壁那位小燕公子。不过她性子很倔,我恐怕不能把她带回去,又怕她出了什么意外,只得让姜老板帮帮忙,让我这个做哥哥的,更好的保护她而已。”

“原来如此,怪不得小燕有绥城的人脉,原来她是……”他就算不明说,姜禾也能猜出大概是皇亲国戚的身份,只是他对南尞不熟,只晓得这个玛瑙琉璃是西沅皇家给南尞的贡品,这种玛瑙很是珍贵,没有几个人会有。

姜禾说:“既然是家中眷亲,为何不同她相认呢?恕我直言,血缘至亲,哪有什么真仇深怨的。人生那么短,能和好就不要吵了。”

禹王笑道:“是,姜老板说的在理,要不然我也不会那么大老远跑过来找她,只是要带她回去,也得让她原谅我才是。”

姜禾也笑:“行,君子成人之美,这个事我老姜尽力而为。”

禹王说:“这个流苏也收下吧,当是谢礼。”

姜禾道:“不必了,当是我老姜做点好事。”

禹王说:“姜老板不是要做绥城的生意嘛?这个会帮姜老板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那便多谢了。”姜禾拿起流苏,离开。

随同给禹王倒了一杯酒,退了出去。

绥城,禹王府。

燕玖离开绥城已经有一段时间,离开之前,她给周婉把了脉,并且还给她开了个单子调养身体,如今也精神多了,也不再同以前那样嗜睡,只是最近有些胃口不好,还反胃。

按照周婉一般的逻辑,她最先怀疑的是燕玖,她随随便便开了个单子给她,她还真随随便便吃了,还是瞒着所有人的情况下,她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地相信她了呢?

找了个大夫进府瞧,大夫看了一会儿,眉毛一挑,道:“恭喜禹王妃娘娘,娘娘这是有了身孕,您做的那些反应,都是正常的,等过了头三个月就好了。”

“怎么……可能呢。”周婉忽然觉得有些眩晕,人生,无非就是从最高的山峰一下子跌落谷底,她本来想慢慢的往上爬,可是忽然发现她已经站在了高峰上,她有些害怕。

她很怕,可是禹王不在身边。

大夫说:“以老夫行医几十年的经验,是不会错的!老夫给娘娘写个安胎的方子。”

“大夫,本宫有孕之事,千万不可对外说起!”

“这……又是为何?”

周婉如今也十分理智,她忽然有了孩子,而且又要保护这个孩子,便不能做错一步。她将燕玖给的单子递给了大夫,说:

“请大夫帮我看看这个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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