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宏虞的帮助下,燕玖被带到了天牢,锁着青婴的地方。燕宏虞说她是西沅在尞的细作,虽然告发了疾王,却也难逃一死,等疾王捉拿归案,就得一起处死。
在牢狱之中,她安静的坐着,在背对着燕玖的方向看着又高又小的窗户发呆,背影有种凄凉的美。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燕玖,她笑了笑,说:

“小姐,你来啦。”

“青婴!”看到青婴的样子,燕玖差点没哭出来,曾几何时没有见过她这么狼狈的样子?她是金枝玉叶啊,她是她的玩伴啊!她们一起逗大花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怎么才几天不见,她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青婴安慰道:“小姐别哭,青婴的时间不多,小姐还念着青婴的情分,就听青婴把事情说完。”她替燕玖擦去眼角的泪花,燕宏虞看着她们应该有很多话要时候,便出去了,狱中只留下她们两人,青婴说:“一直隐瞒小姐实在对不住,青婴有难言之隐。青婴乃西沅人氏,流花公主是我的姐姐,当年她……”

她说的,是很长远以前的一段情,关于疾王和流花的情。

那时正逢夏至,万物已经以最强盛的姿态在阳光下张牙舞爪,流花撇开了众人,独自一人到了山中,遇到了适逢成年的疾王,他剑眉星目,琉璃无双,只一眼,她便再也忘不掉了。

流花公主过去同他攀谈起来,发现他不仅有一副好外貌,性情和才华无一样不吸引她。回去之后,心心念念。她刚到了适婚的年龄,便碰上了最好的他,便同西沅王请旨赐婚。

西沅王自然是不肯,说是男女之事,需得家中长辈商议才可,于是又以客卿的名义将疾王请入了皇宫,青婴才见到了这个姐姐口中说的李长琦,那时候她十四岁。

疾王喜不喜欢公主没有人知道,他推掉了这个婚事,将自己的身份表明,说江山不定,不是想儿女私情之时。

再后来,新王之乱,李长琦追随义父李天恩征战,得到了流花公主的大力扶持,与南尞对抗。新王之乱后,李长琦杀了李天恩,流花公主将李长琦的手中的绝命书偷给了青婴时候亦失踪,从此下落不明,新王之乱结束。

青婴一直认定,流花的行踪肯定跟李长琦脱不了关系,所以她孤身一人,来了尞国,便是为了寻流花。公主府的暗卫多次潜入疾王府都被赶尽杀绝,她手上的人并不多了,为了掩人耳目,她藏身宰相府。

青婴说:“疾王被告发之前,我曾经得到过流花的消息,如今她跟朱雀台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可我若是在绥城斩首示众,流花必定会来见我一面,她也会找到小姐,那就请小姐带她去青婴的闺房,窗台的板砖下面藏着一封书信,是我给她的答案。”

“什么乱七八糟的答案!”燕玖说:“我不会让你斩首示众的,有什么东西你亲自给她,跟她解释,我有别的办法找到流花。青婴你在牢中忍耐几日,我马上就回去想办法救你。”

这是最坏打打算啊!青婴想,其他的事说下去没有多大意义,只能望着燕玖离开。牢里的窗口很小,投射那么一点微弱的光芒,柔柔的照在牢房中的干草上,散发着渗人的死色。

“流花啊,你心心念念的李长琦马上就会死了,你还不打算回西沅吗?”她两只瞳孔无光,黯然。

这一天,绥城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燕宏虞和燕玖走出大牢,看着天空,无论如何都开心不起来。

燕宏虞还要回宫复命,便嘱咐了霍辛务必将燕玖送回宰相府。

街上的每个人都来去匆匆,唯独有一个年轻人,将一切掩埋在黑色的兜帽长袍中,手中托着一把极其夸张的权杖,雕工精致,似乎是哪里的图腾,散发着遥远而神秘的气息。这个人,全身都冒着极其可怕的戾气,路上行人就算见了也自然而然要躲开两三尺。

他依旧从容地走在雨中,嘴角有一抹狡黠的诡色,看到了不远处停在他对面的官姝,他笑了,暗红色的瞳孔有一缕让人发寒的杀气。

他走过去,高高的站在她面前,开口就是一口不标准的汉语,夹杂着不熟悉的外地的口音,说:“请问姑娘,可有看到一个脖子上有烙印的姑娘,这样的烙印……”他把权杖上的图腾给官姝看。

官姝只看了一眼,说:“你要找的人,三天之后,在天擎峡会露面。”

年轻人抬眸一笑,说:“哦?听起来那里会有一场好戏看?我最喜欢看好戏了。”

官姝说:“看戏人便在戏中。”

年轻人更加好笑了,说:“你是要我去做什么坏事吗?真是坏呀!姐姐长得这么好看,怎么这么坏呢?弄得我好喜欢姐姐,姐姐要不要做我的奴隶?”

官姝没理他,径直离开,他身上的戾气让她觉得压抑又难受。年轻人亦向着他要走的方向离开,头也不回,喃喃自语:

“我的奴隶啊,你要逃到哪里去呢?要躲好哟,被我抓到你可就活不成了,呵呵呵呵呵呵……”

官姝回到了太子府找闻人潋,此时他正在房内看书,她走过去,说:“公子,他已经到绥城了。可是我不明白,即便他去了天擎峡,也不可能跟疾王动手啊。”

闻人潋说:“是啊,要他心甘情愿同疾王动手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听闻他一向以自己的心情行事,他得用什么样的心情才会想杀人呢?”他陷入了沉思。

官姝说:“公子,那个人那么危险,又把握不定,为何要将他牵扯进来,万一他察觉你利用了他,那么他如果把刀口指向你,那可就麻烦了。”

闻人潋笑着摇头:“他对男人不感兴趣。”

官姝不是很懂。

闻人潋说:“常理推测而已,他杀过的男人,如果第一次杀不成,就对杀那个人完全失去兴趣了。大祭司这个人,凡是率性而为,最不介意的就是别人利用他,反之,他会觉得自己搅动了一场好戏而兴奋。”

官姝很郁闷:“真是一个神经病啊。”

闻人潋也说:“苗疆人的个性的确有点奇怪。”不过奇怪归奇怪,大祭司是一枚很好用的棋子且不会记仇的棋子,他第一次用,不知道用得顺手不顺手。思考了一会儿,他吩咐官姝:“明天把燕玖叫过来,我有些事要同她说。”

“是。”官姝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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