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太太开门的时候看到一个陌生的女人站在那儿。
“你好,我找田思书。”

“你是……”

可可拿出警官证,“我是刑警队的,我想和田思书谈一谈。”

老太太的神色突然紧张起来,“不……不是……那啥……我孙女不在家,她,她在学校读书。”

可可看着眼前神色与之前大不一样的老太太,更发自内心肯定了这其中有所猫腻,“老太太,学校告诉过我田思书今天在家休息,所以我才找过来。”

“不在……她出去和小朋友玩了,不在家。”

………………可可无可奈何的轻叹一口气,“那行,我就坐在这门口等到她回来吧。”

说完可可就后退两步,在田家的石阶上坐了下来。

身侧的门悄然关上了,可可坐在石阶上,面对挂着对联的大红木门思考,发现的尸体肯定是田炳亮,这点已经由DNA确认了,那老太太为什么要有所隐瞒?因为田炳亮打秋余?所以即使她杀了自己的儿子,也想替她说好话,把她保出来?还是为了孩子?因为她一个老太太照顾正要高考的孩子肯定力不从心,如果没有秋余这个娘,孩子明年高考十有八九要遭殃……

正在胡思乱想,大门突然打开了,田思书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奶奶说,有警察找我,原来是你呀。”

可可忍不住微笑起来,“你还记得我。”

“我当然记得,喜欢羊肉串的法医姐姐。”田思书轻快地走到可可身边,和她并肩坐在石阶上,“你想和我说啥?”

“作业做好了?”

恩,田思书点点头,“老师布置的我早就做完了,还把做错的题目都列出来订正了一遍,还有老师推荐的那本龙门专题练习,做了两套。”

可可笑着摸摸她的脑袋,“这么用功,明年清华北大打算考哪个?”

“哪个?北大清华不是一个学校么?”

可可愣在那里,有点尴尬的说道,“北京大学和清华大学是两所大学,各有长处,但都是中国最好的高等学府,田思书,喜欢学习是好事,但读书不是全部,你该多了解其他事情,比如你想读大学什么专业,哪个大学这个专业最为有有名……”

“爸爸……没有告诉过我这些……”田思书抓抓脑袋。

可可借机将话题一转,“爸爸教过你些什么?”

“很多啊,我读小学之前就会写字,就是爸爸教的,还有教我读书以后可以有大出息,可以做律师做医生,或者做村支书那样的村官。”

“有教过你怎样……打架么?”

田思书眨眨眼,然后缓缓的摇了摇头,“爸爸从没……教过……”

“田思书……你知道,妈妈身上经常受伤吗?”

空气仿佛静止了,可可觉得一时间什么声音都没了,田思书的沉默,带着那样悲哀的默认。

可可深吸一口气,“你看,田思书,事情是这样的,如果妈妈杀了爸爸,是因为爸爸动手打人,那么妈妈有一半就是无辜的,在法院审判的时候可以判的更轻一点,这样……”

“妈妈没有一半是无辜的。”田思书说。

可可愣住了,什么意思?妈妈是活该?

“妈妈完全是无辜的……完全。”田思书的眼神很坚定。

“……你是说,爸爸不是被妈妈……?”

刚才还很坚定的神情转眼又成了犹豫,“…………我不知道,爸爸被谁……”

可可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让这个还未成年的孩子思考是谁杀死了自己父亲,她拉住站起身的田思书,“我们不说这个,你会上网吗?”

“会,学校教过。”

“给我你的邮箱地址,我给你一些大学的资料,你可以从现在就开始考虑起来,你想攻读什么专业方向,做律师要考政法学校,做医生就要读5年制的医科大学,还有其他很多专业方向可以考虑,好么?”

田思书又微笑地点了点头,那份对未来的憧憬简直就画在她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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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起玉米田,长长的绿叶发出相互摩擦的沙沙声,黄昏的温度从玉米杆中摇晃洒下,可可依旧坐在石阶上,微风吹起她至肩的黑发,轻轻擦动着衣服。

一抹身影缓缓出现。

“小暴同学,和村支书谈心要谈两个小时么?”

“不……唔……”小暴支支吾吾道,“恩,那个女人好像没说谎,村支书也承认田炳亮喝醉酒打人,但是只打秋余,其他人都没碰过,连和村上其他男人打架的事情也没有过,还有,他经营的木工作坊生意好像挺不错,所以村里的委员会都挺喜欢他……”

“你迷路了?”可可直截了当的问道。

小暴脸色一下子窘起来,“我,我知道我们的车在哪里!反反正,我这不是找到了嘛,呐呐呐浔可然你有么有问到田思书……”

嘘!

可可发出一个静音的手势,让小暴张嘴结舌的卡在那里。

叮铃……叮铃铃……

两声清脆的铃铛声之后………………“哇啊!”小暴发出一声大叫,一只黑猫正在他脚下转着圈。

可可快步走过去,一把抓起黑猫,“素素,我告诉过你不要乱跑。”

“你……你的猫?”小暴惊魂未定。

可可嘴角坏坏一笑,把黑猫素素的由来用一种恐怖故事般的语气说了一遍……

小暴觉得浑身发寒时,素素以猫特有的神速从可可怀里挣脱了出来,向玉米田里窜了进去。

“咦咦你别跑啊……”可可和小暴追了过去,在一米多高的玉米田里,可可和小暴顺着素素脖子上的铃铛音,弯弯绕绕追逐着黑猫。

“浔……老师,给你的猫挂铃铛真是明智的选择。”小暴边说边拨开烦扰的玉米叶子。

“实在是它太神出鬼没了,常常在早上我起床时发现它正和我面对面,把我吓得不轻,所以想在她身上挂铃铛,但是每次挂上脖子的铃铛第二天保准不知所踪,后来是托了一位……朋友,才弄到这个铃铛。”

“朋友?……啊!在哪里!”小暴叫出声的同时可可也看到了眼前的那块空地。

那是整个玉米田里一块奇怪的空地,可可一踏上去就察觉到不同。

“诶……我怎么觉得这块土的颜色不一样呢……”小暴嘀咕道。

“恩,是不一样,这里的土最近被翻开过,这边……”可可说着走到素素旁的一块土上,“小暴同学帮忙,把这块土挖开来。

挖开泥土没几下,就露出一块白色的布,可可止住小暴动作,从大衣口袋里摸出消毒手套,将白布轻轻从土里拽出来,白色的土布打开,里面是一把锈迹斑斑的细锥。

看到可可盯着眼前的细锥出神,小暴好奇的凑过来,“浔可然,这是什么啊?”

可可神色凝重,回头看了看玉米地的南面,田炳亮家的小别墅在黄昏中拉出长长的影子。

“我们大概找到了……真正的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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