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5日,今天晴天,前两天医生叔叔又来看过我,虽然他好像不当医生了,但是还是觉得他很帅。他说小燕子病好了之后一定会展翅飞高高,这么热的天气,飞太高也会成烤燕子的吧,嘻嘻。
爸爸好几天没来看我了,我知道他一定还在难过,等了两个多月的希望最后还是没有,其实好像我并没有特别难过,除了会觉得爸爸很伤心所以我也伤心,离开这个世界不过是看不到阳光,听不见风,也不会有打针的痛苦而已。但是爸爸最近变得奇怪呢,就算陪我一起看电视,也会看着白墙发愣很久很久。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女孩刚把最后一句话写完,病房淡粉色的门就被推开了。

“爸爸!”

怀抱着一只大熊毛绒玩具的男人走了进来,眼见女儿把手里的小本子藏在了腰后,只是好脾气地笑着。

“怎么,写日记?”

“没有,写作业,你老说我字难看,不给你看!”女孩迫不及待地抢过大熊玩具,眯起眼抚摸着温软的玩具毛。

低头看着女儿稚嫩的表情,男人有些恍惚。

“爸爸,你这几天去哪儿了?”女儿抱着毛绒熊,问的有点小心翼翼。

男人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摸了摸女儿的脑袋。

他摸着女儿的头,女儿摸着毛绒熊的头,一会两人不由自主都微笑起来。

“爸爸赚钱去了,准备给小燕子以后读大学的钱。”

小燕子点点头,看着毛绒熊反光的大眼珠,心里努力不去想要活几年才会到考大学的年纪,只要现在自己在,爸爸也在,就好了。

只要这样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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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晓哲再度敲了敲门,浔可然一个人躲在办公室里已经有个把小时了,明明安排好的检验工作也推延至明天,刚才走进来说这话时的神情凝重,甚至连晓哲的问题都问了两遍,她都还神游一般的没有听见。接着就说有事情躲进了办公室,且打上了“勿扰”的牌子。

“什么事?”浔可然的声音从办公室深处传来。

“浔、浔姐,那个,我下班了哦,还有,周队长打了两个电话来问你在不在,你开一下手机啊。”

等待好一会,才得到一句“知道了”的回答,苏晓哲摸摸脑袋,一脸疑惑的走开了。

再熟悉的人之间也会走出两条不相干的路,当苏晓哲的疑惑很快被晚饭吃什么代替时,浔可然却面对着有生以来第二次“撞车”。

她坐在电脑面前,揉搓了下脸,再继续痛苦地看着眼前的一页页的资料信息,脑中的猜想看起来荒唐,实则处处存在合理性,那个人所学的职业、那个人的经历、那个人可能走向极端的思维,她很清楚这些就像一条条蜘蛛网的丝线,条条连接上“嫌疑人”这个终点。

比任何时候都希望自己理性和直觉的判断是一个天大的错误,但却无法假装不知道。

浔可然被靠在椅子上,深深吐息,猜对了、或者纯粹误会,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硬碰硬去问了。

她站起身,抹除刚才所有网页和文件的记录然后关闭工作电脑,在台上的留言条前提笔犹豫再三,写下一个名字,又撕掉烧了扔进纸篓,没有必要给大缯留言,就算可能一去不返,但是……算了,可可收起犹豫,什么时候自己成了一个做什么都要通知他的乖乖货了,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就去努力,不必对任何人解释。

下楼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灰蒙蒙的空气中充满了雾霾的气息。

公安局的大厅是个圆形的房间,装饰并不华丽但严谨,与其他政府单位最大的区别在于,它常常不分昼夜地人来人往,遇到大案特案时,几乎24小时都人来人往,别说晚上七八点这种平常时刻,站在角落抽着烟交换情报的警察,勾肩搭背正打算去食堂吃喝的弟兄,和一路小跑着的实习警等等。大缯站在电梯中,电梯门正在慢慢合拢,他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匆匆经过大堂,似乎急于离开,但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拿,不像是下班或者出去办案。他下意识地叫了她的名字。

“浔可然——”

可可回头,只看了他一眼,咬紧下唇,当机立断地转身,快步推开大门离去。

周大缯多年的警觉再次发挥了作用,他瞬间就察觉到不对劲,浔可然的眼神和那些“该死!是警察!”的反应一模一样。但等他拦下半关上的电梯门,追出大厅跑到门前马路上时,载着可可的出租已经开出了他能追上的范围。

站在马路中央的大缯看着飞尘滚滚,不安从心底腾腾升起,他脑子一转,回身跑到办公室,一把抓住王爱国。

“啊啊队长你你干嘛?”我真的没在下A片不要那么用力抓人肩会吓死人的啊!

“我上次交给你的那个追踪信号,打开。”大缯跑的太急,喘着粗气。

“哦……”王爱国一边在系统里打开追踪服务器,一边八卦,“队长这信号到底是谁的啊?你还让我保密。”

“……很危险的犯罪分子。”

“诶!?那现在他是要作案了吗?要要要不要通知别的队员?还有负责监控监听的部门……”

“不行、现在还不能告诉任何人,以免打草惊蛇。”大缯摆出一脸正经,把年轻的小分析员唬的直点头。“所以你呆在这守着,手机和我联系,随时告诉我目标所在地。”大缯说完就往外冲。

王爱国一脸无措地眨眨眼,大缯回来又拍拍他的肩,“组织相信你!”

“啊……啊!好!队长你放心!!”王爱国对着大缯已经消失在转角的背影喊道。

后来得知真相的王爱国每每看到那个“危险的犯罪份子”就贴着墙角绕道走了好几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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浔可然推开门,小诊所门上独有的铃铛发出了清脆的铃声。

“你好,诊所今天已经歇业了哟。”前台姑娘正背上包,打算离开。“我找侯广岩。”

“哦,侯医生在楼上,你直接上去就行。”前台妹子边说边摇摆着曲线玲珑的腰,离开了。

可可扫视了一眼环境,乳白色的四面墙,摆满绿色植物的等待空间,作为一家私人小诊所,这里显得非常文雅。刚才她在门外就观察过,这栋三层的小楼似乎全是诊所的地盘,进门看到前厅后就发现,地方比她想象中的还大,不知道是不是有隐蔽的后门可以逃跑。

上到二楼就是一排整齐的走廊,一侧带有好几间房门。可可一直走到底,推开那间门下溢出灯光的门。

日光灯清亮的照耀下,侯广岩正在书桌前整理着什么文件,抬头看到可可,只楞了一下,“有事?”

可可貌若无事一般走进房间,观察着整个办公室,简单的书架上几乎全是医科杂志。文件框里有一沓沓病人的记录。没有其他门可出入,没有明显可以做武器的尖锐东西,衣架上只有一件衣服,地上也只有一双看起来很高档的皮鞋,旁边还沾着一片带泥的银杏树叶。

“你到我这儿来,就是为了像猫一样转着圈闻味道?”侯广岩手头的动作不停,带着冷意问。

可可转过身,面对书桌前的男人,“是你杀的吧,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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