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破晓,赵阿成就醒了,听到厅堂里父母一早起来做饭的声音。
他不想起床,像做了亏心事一样,眼光害怕接触到父母,一直到十点多,偷偷爬起来走到自己以前的书房,已出来十多年来,那简陋的书柜都蒙上了一层灰,但里面的书籍仍然原封未动。

他打开来,同录学仔细看了一遍,很多本来陌生的名字又再一次印入脑海,突然一叠信印出自己的眼帘。

他内心一阵慌乱,把信取了出来,一封封地读,那俊秀的字那么熟悉,这都是自己暗恋了玲子写给自己的。

在柜子的角落里,一个鲜红色的打火机夹在书边上,他取了出来,这是玲子送给自己的,他转运滑轮居然还能冒出火苗来,他轻轻地按着,火苗突亮突灭,思绪飞得很远。

“你躲在这里啊,害得我到处找!”

背后突然传来母亲的一句话,把他吓了一大跳,赶紧把打火机顺手放进口袋。

“没有,我上来看看。”

“书呆子就是书呆子,你同学来接你了。”母亲对儿子有看书的习惯一直引以自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可是一项崇高的事情!

“嗯,我们下去。”

赵阿成把书柜门关好,两个人“咚咚咚”地跑了下去。

“少喝点酒啊!”母亲把赵阿成的衣服拉直了一下。

在众目睽睽下,赵阿成如黑老大一样,在来的几个同学前呼后拥下,钻进了小轿车。

远远地,还看到父母在门口观望着。

当车子拐进当地豪华酒店的大门时,服务生谦卑地躬着身帮赵阿成打开车门。

赵阿成抖了抖衣服,把刚才坐在车上时衣服的折皱处拉得平整一些,然后向服务生道谢后,踩在腥红的地毯上,经过中央的自动旋转门,迈了进去。

“嘿,老同学,这里!”阿先从这个大厅的一个登记台上站了起来,使劲向他招着手。

“老同学!”阿林激动地跑了过去,互相张开双臂拥抱着,彼此拍着后背,十多年未见面了,这个曾经为了阿玲的事,让他那种绵羊的个性,爆发出了狼的狠劲,在学校里干过一架的家伙,现在两鬓之间都开始有白发了,头顶也开始脱发了,依稀露出一块光泽发亮老树皮的颜色,只能从他已有皱纹的老脸上,找到当年在一起时那俊朗的模样。

“你还是没变,长得细皮嫩肉的!”阿先端详了一下赵阿成的脸。

“拉倒吧,都老腊肉了。”

“昨天听同学说你回来了,真巧,赶上同学聚会,我就打电话给你想来车站接你。”

赵阿成恍然大悟,原来是阿先打来的电话啊,心中这个疙瘩终于解开了,让他感觉很开心:“谢谢,谢谢,不客气,离家近,一会儿就可以到家的。”

“来来来,这两大美女还记得吧。”

“就是把你忘记了,也还会记得我们班当年的两朵班花啊,艳子,阿香。”

“哈哈。”两个人站在边上已经笑了很久了,见赵阿成准确无误地直呼出自己的名字,感觉很高兴。

“你们,我就不抱了,免得被护花使者揍!”阿成跟她们握了一下手。

赵阿成交好平摊的费用,阿香邀请他在背后的幕墙上签上自己的大名。他接过阿香递过来的签字笔,仔细看了一下,上面还空荡荡的,只有几个人龙飞凤舞地飚了几个大字,要不是自己的同学,还真是难以猜出来,有经商的、有从政的,有些已如日中天了,想想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在外地打工的,与在还失业了,骨子里突然有一种卑微的感觉,于是找了一个角落,签上自己的字名,内心很想签得有个性,但被那些字遮挡着,就像一棵树下的小蚂蚁一样,不是自己,还真无法被人看到。

二十年,在互联网经济时代,社交软件的如此发达,把天南海北,甚至远在加拿大、美国的同学也召集起来了,想想自己当年,电话都还没有普及,需要靠写信来维系关系,时至今日,不仅仅手机普及了,随时可以通讯联络,而且各类社交软件像八爪鱼一样,一点蛛丝马迹,就可以把人给揪出来,这变化真的像坐过山车一样,变化太大了。

“护花使者?”阿先扑哧一笑:“你才是不折不扣的当年护花使者吧。”

“拉倒吧!”

“我告诉你,你当年的小情人还真的会来。”

“你说谁啊?”

“当然是你亲爱的玲子啊!”

“玲子?她又不是我们高中同学,她跑来干什么?”

“她来看你啊!”

“拉倒吧!”

阿先见赵阿成不信,在那本鲜红的花名册取了过来,翻开几页,然后指着给赵阿成看:“看,名字在上面呢?”

阿林仔细一看,还真没能骗他,只是初中同学的玲子,名字居然会在自己高中同学聚会上面来,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但内心却一下子怦怦乱跳起来,

他下意识地抬头瞄了一眼,刚好被阿先抓到这个瞬间:“你猴急什么啊,人家都还没有到呢。”

“不,不,我是看看有其他同学来了没有。”

“你这点花花肠子,人家都看得一清两楚,只是嘴巴上硬,不承认算了,不过我还真不敢提玲子,要不然,你红了眼我可害怕了,先投降,哈哈哈。”

赵阿成脸一红:“懒得跟你扯,我先去学校溜达一下。”

赵阿成虚晃一枪,遮盖自己一时的兴奋之情,走出酒店的大门,前面约一千米外,就是自己曾经就读的学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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