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约祈也有些烦闷了,自己也和唐依琪提过让他回唐府,并派人护送,可那人硬是不愿意,居然还冲自己表白了,自家娘亲见这样子也为难,依唐宗樊的意思,是把唐依琪许给了沈约祈了,这还真是难办。
沈约祈不想理,根本就不知道唐依琪最近在做什么,七思的话这句还算有理,不管怎么说倒是要把这件事情给处理了才是。

对了,唐骏尧不是唐依琪的哥哥吗?想到这点儿,沈约祈去追人去了。沈约祈跨出门口差点儿碰到自己要找的人,还以为会追多久,怎么却回来了。

“你回来了正好,我正有事情要找你呢?”

“我也是。”唐骏尧肃穆道。走到外面一想才想起那个眼熟的丫鬟是谁,不就是唐依沫的丫鬟吗,怎么到这儿来了。转身就想问清楚,却不想在门口碰到沈约祈。

“你你先说吧。”沈约祈侧开身子,让唐骏尧进来。

唐骏尧也没有绕弯子,“那个叫七思的丫鬟不是依沫的丫鬟吗?怎么在这儿?”难道唐依沫也来了?

沈约祈点头,说的却是另一回事,“你妹妹来了,要不你让她回去吧。”

唐骏尧心里咯噔一声,以为沈约祈口中的来人就是唐依沫,可听到沈约祈说出那人的名字,吃了一惊,“什么?唐依琪?”

“嗯。”沈约祈点头,提到唐依琪脸色也有些不好,他都不知道唐府怎么教了这样的女儿,那人悄悄到自己面前说的那些话,现在想来都有些说不出来,“你让她回去吧,就算依沫进宫了,我对唐依琪也没有其他意思,过去的事情就别再追究了,没有出嫁的姑娘还是呆在家里比较好。”

唐骏尧一听沈约祈这语气,心里着急,沈约祈对女子都是温柔的,这话可就有些重了,想到唐依琪以前在自己面前说过的那些话,脸也黑了,也不好问唐依琪在沈约祈面前说了什么,只能应声,“那带我去看看吧。”心里也有些明了,最近这人都不和自己联系就是因为这件事情么?看来要写信给父亲说说了,要是为了个女儿破坏了两家是感情真不值当。

唐依沫进宫的事情唐骏尧自然也知道,可这人和唐依沫的事情倒是什么都不知道了,看沈约祈的脸色,唐骏尧明智的没有问。

唐依琪到了沈府,一直希望和沈约祈接触,前几日看到忍不住就说了心里话,也把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来的真实原因告诉了沈约祈,对方没有表态,可唐家人似乎都有个毛病,就是过度自信了。唐依琪并不觉得沈约祈真的喜欢唐依沫,自己这么主动了,那人肯定会感动,会喜欢上自己,唐依沫不过就是阵风,一过就逝去了,等着沈约祈表态的唐依琪不知道自己等到的不是沈约祈的温柔,而是自家的冷面哥哥。

在唐府,除了唐宗樊,唐骏尧的威信最高,即使是吴氏在这个儿子面前也要低上一些。唐骏尧完美的继承了唐宗樊的冷峻,看着这个哥哥,莫名的就会想到那个从小严肃的父亲,即使是胆大的唐依琪也有些发觑。

“哥,你怎么在这儿?”唐依琪只顾着沈约祈了,倒是把自家哥哥也在岚州大营的事情给忘了,一愣后也反应过来了。

“既然都到了岚州,怎么不来找我。”唐骏尧黑着一张脸,声音也冰冷十足。

唐依琪微微垂下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说自己本来就不是来找你的么?这不是找死啊。

见唐依琪不说话,心里的一些猜想成了现实,语气也严厉起来,“家里人找你都找翻天了,快点儿回去。”前面那话是唐骏尧自己胡诌的。

唐骏尧不知道这句话戳中了唐依琪的软肋,自己做了这事儿,或许为了名声夫人给自己遮掩了,可要是自己回去哪里还有活路,立马愣了,“我不回去。”

在自己面前还这么犟,唐骏尧黝黑的双目发出红光,沈约祈很配合的离开,把空间留给两人。

沈约祈不知道里面的人是是如何说的,最后的结果唐依琪自是让唐骏尧派人给送回去了。唐骏尧朝沈约祈道了歉,才回到自己营里,准备给父亲写信,还是放弃了,这内院的事情还是先高兴母亲好了。

经过近一个月,司徒啓终于把查到的名单呈上御前,琼胤天看着这份和左棠哪里比起来少了许多人的名单,冷哼一声,看得面前的左棠也缩了缩脖子。

“你看看。”琼胤天声音很轻,听在左棠耳里却是有人要掉命的节奏。

看了以后也为司徒啓捏一把汗,你以为陛下是瞎的啊,随便弄出几个名字就可以交差了。

“你说朕现在是不是仁慈久了,让他们都觉得朕好欺负了。”琼胤天幽幽道,也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

左棠默默不做声,一边的王德顺也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却想着陛下刚刚亲政,一些官员把持着政权,‘不想归政,十六岁的帝王不顾众位大臣阻挠,把那些大臣血腥屠杀,小小年纪就留下个暴君的罪名,最后还是在太后的劝阻下,留下了大半的人,却让朝野上下知道这个年轻的帝王不是好欺负的。

后来文官们闹出些花样,陛下照样不理。在皇后司徒家,琼胤天太傅柳元,唐宗樊唐大人等人的支持下,最后妥协的人还不是那些文官们,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陛下得以安插了年轻士人,并且还把许多人收为己用。

此后,陛下似乎也收敛了许多,手段也不再那么激烈血腥,反而喜欢上柔和的方法,难道就是这样让他们忘记了这个已经亲政七年的帝王当初的魄力了么?或许觉得这人发不出威力了。王德顺也为皇后捏一把汗,这都还有龙子了,又偏偏出了这事儿?哎,到底是喜事还是悲事啊。

第二天的早朝一如平时般风平浪静,就在有些人准备得到帝王赞许,有些人准备听到高声唱退朝的声音时,琼胤天开口了,“昨天司徒爱卿呈上来的东西朕都看过了,短短时间就查出这么多问题,且无私为朕,爱卿实在难得。”

司徒啓心里得意,你一个坐于皇宫的人知道些什么,就是在英明也是会被人忽悠的。

“王德顺,拟旨。”琼胤天看着司徒啓低着的头露出个笑容,慢慢的说着。

有人举报豫州贪污成风,而且主使人还是国舅司徒啓的门人,司徒啓此举当真是大义灭亲,朝下的臣子听着帝王说了番司徒啓的好话,一番夸赞后,听到后面那一个个贪污之人的名字,脸都青了。司徒啓更是,脸白了青,青了白,连跪都跪不稳了,自己小看了这人,实在是小看了。

朝上众人再次领略到了琼胤天的凌厉作风,无不低头臣服,只听“嘭”的一声,司徒啓支撑不住都倒在了一边。

“国舅倒是不用如此高校,这都是国舅改得的赏赐。豫州的贪污案国舅果然的大公无私啊,那个乱上折子的人也看到国舅的清白,想来以后也不会在乱说什么了。”

司徒啓倒在地上看着上面的人嘴巴阖动,可是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下朝后,在一干官员青白的脸色下,琼胤天照旧让一干大臣御书房议事。

琼胤天再次在这些大臣面前夸赞了一番司徒啓的高洁品行,然后才开始说正事,商议那些人该如何处理,在孙涛的无形推动下,一部分人被抄家,一部分人被流放,一部分人被下狱,真是大快人心。这次的豫州贪污案成了大琼王朝整顿吏治的开端,此后经过一系列的事件,大琼琼胤天一朝的官吏作风成为大琼史上最廉洁的时期。后世甚至有史学家说琼胤天一朝,是古代吏治最清廉的时候。

司徒啓最后是被人送回家的,司徒夫人等着老爷回家,却不想看到的是站都站不稳的人,急急让人抬到房里,又请了大夫,这才开口问,“老爷,这是怎么了?”司徒夫人跟着司徒啓也算经历了许多,却不曾看到如此失态的模样,而且这还是从早朝下来啊,即使她一个妇道人家也知道大事不好。

司徒一家仗着自己当初站对了位置,又有当朝皇后做后盾,自大宇初年风头正盛后,也越发不低调,富贵华丽了那么多日子,今天却经历了一场天雷。

司徒宏也被火速召回,看到父亲如此,也是不解,然后又是一惊,“爹,难道那贪污案出问题了?”最近也只有这个事情了。

司徒啓点点头,心情平复了些,慢慢的把今天早朝发生的事情给儿子说了一遍,吓得司徒宏一个大男人也跌坐到了地上,脸上满是震惊之色,无异于一个晴天霹雳。

“爹,这么会这样?这么会这样?”那个他们从来没有放在眼里的帝王这么有如此手段,今天琼胤天在早朝数出的那些名字基本上就是他们在豫州的人,那人难道什么都知道吗?

司徒啓的震惊虽然早就过了,现在想起来还是一头冷汗,“陛下这是在杀鸡儆猴啊,也是在给我们提醒啊!”司徒啓叹了一声,那精神十足的脸如今也蒙上了一层灰败之色。

“不可能,那么多人,陛下不可能全部都换掉的。”豫州那么多官员,没有参与这件事的寥寥无几,难道要把那些官员全都换了么?

司徒啓发出一声怪笑,看了的看儿子,还是年轻啊,“你难道忘了大宇初年的事情了?”

司徒啓身子又是一震,怎么能忘了,不过那次的血腥也让他们觉得琼胤天不过是个沉不住气的人,有勇无谋,受不得委屈的皇帝,却不想居然有如此的心思,是他们把那人看轻了。依那人的行事风格,就是换掉豫州全部的官员也不是不可能的。

司徒宏这时候才发觉自己全身都在颤抖,那人太可怕了,居然明着叫他们查,暗地里不知道又叫了什么人去查,还查的不差分毫。最重要的是那人把这些功劳全部放在他和父亲身上,可这些功劳是那些人的命换的啊,这要那些人如何说他们,弃卒保帅,换取高升之机,或许……“爹,陛下知道这些事情的主谋是我们吗?”他们才是最后的受益人啊。

司徒啓苍老的面容浮现出老态,“或许知道吧。”那些人都查的那么清楚,不可能查不到他们。可陛下没有怪罪他们,反而夸赞,这是把他们推到了浪尖并不比被查不出差啊。

“陛下既然如此,现在定不会找我们麻烦,不过,现在我们一定要低调行事,告知全族人,要是不遵从我的话的,家法伺候。”

“可是父亲,陛下现在手里抓着我们的把柄啊?”司徒宏毕竟年轻遇到这种事情难免害怕。

司徒啓笑笑,这想通了好像也不是那么害怕了,“有把柄比没有把柄好。”司徒啓别有深意的看了儿子一眼,“而且依我们的家世,陛下也不可能全部定罪处置,毕竟还是要留个名声的。”

司徒啓眼里忽然闪现精光,“你姐姐现在不是还怀了孩子吗?好好等着陛下的旨意吧!”

司徒宏静静的听着,慢慢的想着,回味过来也是眼神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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