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现如今勾起这个问题的还是他的亲生儿子,他抚养了十多年的徒弟!叫他如何不恼怒?
白乘焱双眸定定的落在任炎的身上,眸中有痛苦、有悲切更有不敢置信,如此对视了半晌,最终白乘焱还是没能说出一句辩驳的话来,绕过了任炎,缓缓地走出了侍卫的包围圈。

从始至终,那些侍卫们像是没有看到白乘焱似的,完全没有动手的意思,任由白乘焱就这么走了出去。

白乘焱的离去,更是刺激了任炎,任炎也不再跟墨瑾之等人多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后退了些许,随即便看到从他身上射出许多暗器来,朝着四面八方而去。

众人甚至没有看到这些暗器从何而来,在如此猛烈地攻势之下,那些侍卫瞬间死伤惨重。

凌允然和金麦郎对视一眼,纷纷亮出兵器,腾身往任炎那边飞去。

白乘焱已经脱离了危险,任炎动起手来,自然再也没了顾忌,一招一式尽显杀招。

随着凌允然和金麦郎的一动,人群之中突然冲上了一些手持利刃的‘百姓’加入这场混战之中,墨瑾之这边再也没了人数优势,就连凌允然和金麦郎都被两个突然出现的武功极为高强的人缠住,再也脱不开身。

任炎见状,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只见其突然腾空而起,直直的往墨瑾之这边奔来。

还未近得墨瑾之的身,几枚暗器便已经朝着墨瑾之飞了过来,每一枚都是对准了墨瑾之的要处,显然是置其于死地。

还未等墨瑾之有何反应,突然半空中人影一闪,快到让人看不清楚,随即似乎是被那些暗器击中,突然身子一软,无力的往地下倒去。

“焱儿!”身处半空中的任炎身子突然一震,不敢置信的望着那个倒下去的人,痛声惊呼道。

白乘焱如一叶浮萍一般飘落在墨瑾之的面前,口中大吐了两口血,眸光微闭,嘴角却是轻勾着。

白乘焱此举震惊了场中的所有人,不仅是任炎那边的人,还有墨瑾之等人。

墨瑾之今日将真相揭露,目的也是因为想要瓦解任炎和白乘焱,却没有想到白乘焱竟会做出如此惊人之举!

他想过有千万种可能,甚至想过白乘焱与任炎决裂,却万万没有想到,白乘焱竟会出手救他,还是以命相救!

任炎的动作很快,在最初一瞬间的怔楞过后,飞快的奔到了白乘焱的面前,望着浑身是血的白乘焱,几乎不知该如何是好。

“焱儿……你……你怎么这么傻!”任炎的声音中有着无措与哽咽,双手僵在半空中,不知是否该去碰触白乘焱。

白乘焱大喘了几口气,没有去会回应任炎,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墨瑾之的那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晴儿那边,替我道声抱歉……”

若是以前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到也就罢了,而如今已经知晓了,他又如何来逃避之前的那些过往?现下,总算是找到一个方式来补偿给柳苡晴,而他,也总算是有一个解脱了!

“我不怪你所做的一切,只是你争了一辈子,忍了一辈子,最终又得到了什么?难道就为了当初的那份不公么?可是你明明已近知道了,那件事情与墨瑾之并无半点干系……”不待墨瑾之回应,白乘焱又扭过头来,带着乞求望向任炎劝道,“放手吧……”

最后的三个字,似乎是用尽了白乘焱的力气,让他的气息越发的虚弱了起来。

“你……你为何要这么傻?”任炎像是没有听到白乘焱的话似的,仍做着魔似的重复着这句话。

任炎的这一辈子,就算是当初最为落魄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这样子的伤心绝望过。他原以为,白乘焱固然身份特殊,在他心中却还是抵不过王位和当年的那份不公来的重要,可是在失去的这一刻,为何他会觉得人生已经再没了半点的盼头了?

白乘焱终究还是没有等来任炎的承诺,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再没了声息。

任炎见到白乘焱的这般模样,脸上的悲痛之色渐渐散去,突然弯下腰来,费尽力气将白乘焱搬到了自己的腿上,不再去看旁人一眼,径自带着白乘焱往外而去。

众侍卫面面相觑,齐齐望向墨瑾之,可是墨瑾之也望着任炎和白乘焱,不见半分想要阻止的意思。

不知是场中的侍卫们,就连任炎带过来的人,也是大眼瞪小眼的怔楞在当场,不知该如何是好。

任炎带着白乘焱越走越远,直至看不清身影,墨瑾之这才有了反应,直接从另一边走出了刑场。只是他的身后,又是新一番的厮杀……

三日后,原本因为战乱的朝堂渐渐地平静了下来,随着任炎和白乘焱的离去,朝中的那些大臣们没了凭靠,墨瑾之虽没有追究任炎和白乘焱,却没有打算就此放过随着一起闹事的那些臣子们,将他们斩的斩杀的杀,朝局很快的稳定了下来。

一切都步入了正轨,墨旭之在一稳定了朝局之后,便向墨瑾之请了辞,继续自己在外逍遥自在去了。

墨瑾之却是头疼不已,并非是为了繁杂的国事,而是为了柳苡晴的缘故……

自那日他从清源殿狼狈逃出之后,便再也没有勇气再踏入清源殿一步,而柳苡晴则像是归隐了一般,也不肯再出来半步。

不止如此,不知道柳富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快马加鞭的赶到京城,不去见柳苡晴也不去见韩风,径自跑到了墨瑾之的面前。

“不知皇上可还记得当初与我的约定?”柳富也不拐弯抹角,径直说道。

墨瑾之面色微沉,眸色加深了几分,抿着唇不肯应话。

柳富并没有因为墨瑾之逃避而放弃,只道:“皇上若是不记得了,那就容我来代皇上回忆回忆吧。”顿了顿,又道:“皇上曾经答应过我,若是有朝一日让晴儿受委屈了,可是容许我将晴儿带走的,如今我得知晴儿过得不好,我特来兑现承诺,皇上……该不会言而无信吧?”

柳富完全不顾及对方乃是一国之君的身份,罔顾他身为皇帝的尊严,同样也不管该如何掩饰自己,十分霸气的道:“若是皇上铁了心想要赖账,我倒也不怕的,大不了将晴儿从这个鬼地方弄出去便是了。”

柳富说完,还特意打量了昭阳殿一眼,没有半点的担心。既然墨瑾之知道了他的身份,就该知道他有这个本事才是!

“晴晴现如今怀着身孕……”墨瑾之眉头轻轻蹙起,并没有就此妥协的打算。

“皇上,就算你不想兑现诺言,是不是也应该考虑考虑晴儿的想法?”柳富半点不担心,双眸直视着柳苡晴,淡淡的道。

墨瑾之一噎,突然沉默了下来,静默了许久才轻声道:“请柳老爷再给我一些日子,若是届时晴晴扔不改初衷,便一切听从你的,我再不干涉!”

做出如此承诺之后,墨瑾之似乎是想要证明可信度,又道:“柳老爷就算是现在将晴晴接出宫去,晴晴心中的那一块心病扔在,日后必然也是整日郁郁寡欢。与其如此,不如让我来试试?”

为了能够让柳富同意,墨瑾之可谓是将姿态放到了最低,轻声的打着商量。

柳富凝眉侧过头思索着,似是在考虑墨瑾之此话的可行性,两人之间又沉默了许久,柳富才下定了决心,郑重的点了点头,道:“那我便与皇上定个三月之期,若是三月之内,皇上没能让晴儿回心转意,届时希望皇上痛快放手为好。”

墨瑾之说得并没有错,柳苡晴已经将心丢失在这宫中,就算是将她的人带走了,恐怕她这一生,也不会如意。倒不如让墨瑾之来试试,一切都靠柳苡晴自己来选择。

“多谢柳老爷。”墨瑾之十分诚挚的说道,只是却没有让柳富开怀。柳富冷哼了一声之后,径自转身走出了大殿,完全不将墨瑾之放在眼里。

柳富从昭阳殿出来之后,并没有去看柳苡晴,也没有回柳州,而是在京都买下了一座院子,就此住了下来,打算就这么住满三月之期。

而自柳富离去之后,墨瑾之便每天每天的往清源殿跑,可是每次都只是跑到门口站着,从来不进去。

从那之后,墨瑾之入后宫唯有的可能便是去清源殿,将其他的妃嫔们视若无物,每次在清源殿门口一站就是好几个时辰,风雨无阻。

墨瑾之的此举不知感动了多少人,可是却一直没有得到柳苡晴的回应,如今清源殿之外虽然再没有侍卫镇守,却无人再敢踏入一步,堪比铜墙铁壁。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越来越接近柳苡晴的的临盆日,墨瑾之来清源殿更为频繁了一些。且不管韩风和众人怎么劝,都未能改其初衷。

韩风一开始看到的时候,还凉凉的讽刺两句,顺便向将他赶走。可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慢慢地到了最后,韩风也再懒得管那许多,由得墨瑾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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