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民女便与王爷还是月妃娘娘再无瓜葛。”
她以为是谁想要有瓜葛么?

这个女人。

煜忙眯起黑黢黢的眸,目光泛着危险。

“无瓜葛。”

“那好,那民女身子有些不适应,先行告退了。”说着林素便走出了大堂。这一天可是够闹腾的了。虽说身子已好大半,但是这么折腾了一天却是有些乏累了。

她走了倒是好了,大堂里的气愤依旧没有回升,冰冷的要冻死人。

煜王走到摔碎的玉镯面前,弯腰捡了起来。

林萱一看立刻帮忙,手却被划出了血。林萱儿哭着说别怪罪姐姐,都是她的错。

煜王查看她的伤势,眸中划过怜惜,安排人包扎。

林素与香菱走出大堂,香菱又是止不住的伤心流泪。而她却淡淡的看着花园中的景色,不时的仰望天空。

这里的天这么蓝,她还没有去看看这里的世界,岂能为了两个人渣伤神。

“别哭了。”

“可是小姐,香菱忍不住。”

唉~

林素叹了口气,心道总算是有个丫头心疼自己的。

回到房间里直接躺下,歇了不过半柱香的时间,起床,换衣裳。“于阳和罗成可在府外候着?”

“候着呢。”香菱为她系上披风。之前小姐回到房间里的时候便说笑小憩一会儿,让于阳和罗成准备好马车后再府外等候。

眼瞅着时间不早了却还要出府不禁奇怪。

“小姐这是要做什么去?”

林素笑了笑没有作答。

既然她娘留给她两个药铺,那么为什么不用呢。现在钱对于她来说那么的紧张,何必要把自己置于这样的境地。

府外大街,热闹非凡,人流不息,叫卖声不绝于耳。这还是她第一次出府,虽说这个时间有些晚了,但外面依旧热闹。

坐着轿子晃晃悠悠许久才到,一个略微偏僻的地方坐落着个门面极小的小药堂,牌匾都在摇摇欲坠,恨不得来场风就让它光荣下岗。

这就是黄家药膳。

而这不远处的灵仁堂,牌匾也大,金字挥洒,门脸高大。门口络绎不绝的客人在排着队,这差别甚大。

她本来是想看看自己的药铺能创造多少利润,给自己以后铺路的。如今看来,怕没有外债已经好不错了。掀开帘子下轿,药膳里头就有人来接。

是掌柜的,一个年约四是所有岁的男子,皮肤黝黑,恭恭敬敬弯腰行了个礼,“小姐。”

“进去再说。”

林素先行走了进去,进去前往灵仁堂那边看了眼,叹了口气。

差距太大。

一掀开粗布帘子,就能闻到里面扑面而来的药香。

游掌柜的指引直接进了后院,后院里面晾晒了不少药草。然后经过后院小道进了屋里。

这屋里虽说摆设简单,但也是干净整洁。

屋子里凉爽的很,不冷也不热。林素坐在凳子上,看着药童上来的茶水,然后喝了口,“用药草泡的?”

掌柜的点点头说是,“小姐身子弱,经常饮用这味草药可强身健体。”

他虽说不清楚林素为何突然拜访,但这是一直期待的事儿。之前没少往侍郎府邸跑,却也见不上面,总是被拦着,如今林素却突然来了。

他之前是一直担忧这林素的身子,如今看到安然无恙也算放心。如果林素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还真是没有颜面去见黄芸。

黄芸对于他有恩有德,莫大的恩情。管理者黄家药膳也算报恩,可如今却连她唯一的女儿都护不住,这真是……

想到这儿宁掌柜红了眼眶,“小姐的身子能好,可真高兴。“

因为知道宁掌柜是真心待自己,以往生病,各种药草候着,三天两头的来打探自己的身体,这些她都是知道的。

所以打心眼里把宁掌柜当做自己人,所以一番谈话下来也并无隔阂。

林素问起经营情况,宁掌柜一一说起。之前黄芸在的时候最起码还有侍郎府的势力在支持着,所以勉勉强强。后来黄芸不在后,林素的身体也一往不如一往,自然不会来关注这药膳。所以生意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另一处药膳就更不用说了,虽说同在京城内,却比此处还要偏僻,客流量也是少的可怜。而且近些时日已经闭店停业了,此处药膳也维持不了几天,原本想在挺挺的,可是……”宁掌柜说着,心中苦涩难以言表。

“怎么会造成这种情况?”林素并不去想责备宁掌柜什么,只是想调查清楚原因,然后做出方案里。

听说以前的时候并不是如此,而且就算没有侍郎府撑腰,也依旧四平八稳罢了,怎会变得如此落魄。

宁掌柜细细道来,说主要的原因还在于夫人以前求贤若渴,会招揽医师。药膳里的医师多了,来抓药的人也就多了。

自从夫人去世后,医师也都各自散去,寻找更好的庇护场所。生意也就一日不如一日,再有的就是药行,并未伸出援手反倒欺压。而药膳又没有帮手,没有后台,所以才会沦落至此。

还有药行的人想要收购药膳。

毕竟当年黄芸在的时候,手里可是有不少治病救人的奇方子。收购了药膳,指不定那些方子也就到手了。

一吞则吞。

可是黄芸有什么方子她不知道,宁掌柜也不知道。

反倒是香菱说,“小姐,可能在老爷那里。”当年黄芸去世后,所有的东西都留在侍郎府。所以她并没有发现类似于医术或者小本子什么的,那么只有可能被侍郎府的人吞了。

以黄氏一个医女的身份能够嫁入侍郎女,再潘蓉之前还是正妻,怕也只有这个缘故了。她才不相信什么郎才女貌的故事,特别是林府里,更不会发生这种事。

如果真是他们拿走了,那么她便想尽一切办法要回来。

黄芸留给她的东西,哦不,准确的说是留给她女儿的东西,而现在她本人就是要替她女儿活好的人,所以,东西也就是她的。

她要替黄芸保住这一切,保住黄家药膳。

这件事她心里有了主意,却想着怎样能救活黄家药膳。坐堂大夫绝对是个关键,最好还有些名气的。宁掌柜虽说对倒卖药材,还是对于药材的了解绝对是把好手,但对于治病救人却是不通的。

不然林素病了这么久,他也是偶尔送些好的药材来,其他的却是束手无策。

好在林素会医也会药,可是现在这个朝代女子并不能坐堂行医,喝了口茶,郁闷不已。这样一来的话自己顶不了,招揽医师又是个坎。听说好的医师全部都到灵仁堂去了。

闲着也是闲着,林素又跟着宁掌柜逛了逛药膳,熟识了药童。

此时,太阳的光辉逐渐散去,人群中熙攘着,偶有一声哭喊声响起,“谁来救救我的孩子,救救他吧,他还那么小。”

一路引起骚乱,最后这女人跪在了灵仁堂的面前,“求求你们,求求你们看看我的孩子吧。来个大夫吧。”说着便往地上磕头,猛的磕头,只要能救她的孩子,怎样都行。

此时看热闹的不少,都聚集在灵仁堂门前。

“怎么回事?

李良从灵仁堂里面走了出来,见着女人粗布衣裳怀里抱着一个几岁的孩子,孩子脑袋上有个剜大的伤口流血不止,奄奄一息的模样。

“救不活了,去准备孩子的后事吧。”

女人一听,看着怀里的孩子,明明还有气息,怎么能活不成的。而且大夫连看都没看啊,一个做母亲的心情谁能体会。只要孩子能活她就什么都愿意去做。李良的一句话无疑是判了死刑。

“不会的,不会的,求求你大夫,你就给我孩子看看吧。”女人说着就要爬上前去抓李良,却被两边的活计拉倒一边。

一时间这街上热闹非凡,许多人都驻足围观,指指点点。

“不要这样,我的孩子他还那么小,求求你大夫,你就看看她吧。我,我是没有钱,但是可以当牛做马,只要大夫你救活我的儿子。”女人在地上磕头,一个紧接着一个。

活计把她赶出了好远,让路人也都各自散去。眼看着李良转身要进灵仁堂,女人嘶声裂肺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救救我的孩子,是看我没有钱便不能救他么,不都说大夫是有一颗悬壶救世的心么,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

李良顿住脚步,看着女人冷哼道,“我要是真不想救你们,也不会出来瞧看,我们灵仁堂却是悬壶救世,但你孩子救不活了,除非神仙下凡!”

“可不是,我们灵仁堂做了多少好事,救了多少人,这京城里面的百姓有多少毛病是在我们灵仁堂里看好的,你莫要血口喷人,无中生有。”店里的活计们也纷纷指责,“我们李大夫说瞧不好了就是瞧不好了,省去浪费的钱财,赶紧准备后事也是为了你着想。”

他们这样一说,老板姓原本瞧着女人可怜还觉得灵仁堂做的不人道,如今看来确实如此。李大夫能看错么,岂不是毁了自家招牌。

这女人也没什么钱,在折腾的话怕也浪费,这孩子奄奄一息的模样确是像救不回来了。

一时间路人也纷纷指责女人不懂事,还是赶紧抱着悬着口气的孩子回去吧。

女人一时间崩溃了,把孩子放在地上,扑向李大夫,“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们灵仁堂既然救了那么多人,为什么不能救我的孩子。”慌乱间她抓伤了李良,李良也是怒了,让伙计把她扯开。

“贱妇,好歹不知,滚开这里。以后不要到我灵仁堂的门前来,带着你的儿子赶紧滚!”

一时间慌乱不堪,而灵仁堂也不是真的仁慈主,几个伙计直接围住女人要动气手来,给她些教训。

“哎呦,这么多人,好生热闹。诶?你们是在欺负这个女人嘛?”一声犹如冬日暖阳般的声音透入心扉,暖暖的声音让人不自觉的去看她。

人群中渐渐安静下来,看着林素带着香菱缓缓的从人群外围走了进来,一步一步,步步盛莲,抓住人们的目光,渐渐吵嚷的人群中逐渐安静下来。

李良一时间没有认出林素的身份,只认为是哪家的小姐善心发做多管闲事。不过最多也觉得她能给这妇人施舍些医药费罢了。毕竟他灵仁堂说治不了的人,别人依旧治不了。

不过他刚刚已经说了,就算有钱也白费。

女人两眼涣散,处于绝望。并没有因为林素的出现而唤起希望,要说有希望,多少还是有一些的。让着小姐求求灵仁堂的大夫,让他们帮忙看看。

不过,希望渺茫……

她绝望了。

林素没有去顾及别人的目光,与想法。她看向的却是地上躺着的那个孩子,在现代的时候孩子是父母的宝贝,所以给孩子看病的时候要格外谨慎小心,因为一个孩子代表的是父母的所有,一个家庭的忠心。如果孩子不在了,那么做父母的真是够绝望的。

虽说这里不是现代,但是父母爱孩子的心情是一样的。

看着这浑身脏兮兮的小男孩,林素伸出手指在他脸上点了点,“多大了?”

女人连忙挣脱开伙计,抱起自己的孩子,“四岁了。”

“叫什么名字?”林素就如同闲聊一般,弯了弯眉眼。

“壮子。”

看着孩子根本不像四岁的模样,浑身干瘦,一点儿也不壮实。反倒是有些营养不良。大抵是母亲的心情,希望自己的孩子壮壮实实健健康康的长大吧。

林素查看了下孩子的伤口,额头剜大的疤痕,血流了满脸到处都是,应该是弄伤了血管,这伤口也是不浅,像是什么砸破的,或者是磕在了尖锐的石头上面。孩子小,所以比较淘气,什么原因都有了。

看着孩子的模样,有查看了一下身体的状况。心脏跳的有力,气息虽然较弱,但也并无大爱。孩子的意识也是有的,时不时的动动身子。

这样明显能治好的情况下,怎么回事,灵仁堂居然说去准备后事,好一个准备后事,居然能说的出口!

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林素让香菱回去取药,慢慢吐出两个药名,宁掌柜知道。香菱应了一声,然后附在她耳边道,“小姐,上次就是他给小姐开的药。”

说完提起裙子就往黄家药膳跑,不一会儿气喘吁吁的拿着林素吩咐的药递给她。林素瞥了台阶上站着的李良,冰冷的眼眸让他觉得有些熟悉。

李良在脑海搜索,是否见过这姑娘。

林素接过药,把白色参杂着黄色药面的粉末往这孩子的脑门上撒,不一会儿血便止住了。

这女人睁大双眼,怎么可能。

不是说孩子没救了么。

难不成她就是神仙在世不成。女人睁大双眼,愣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林素专心上完药后吩咐道,“孩子没什么大碍,放心吧,会好的。等下跟我去药膳,我在给孩子检查检查,就可以抱回家中去了。”

女人连忙磕头,感谢。但是看着面前的药膳堂却是有些迟疑的,不过想着刚刚那丫头往她身后的药堂跑去,回过神去一瞧,一个破落不起眼的小药膳,安安静静的坐落在那里。

灵仁堂治不好的病,黄家药膳治好了。

李良恨得牙根痒痒,这哪里来的女人居然敢砸招牌。原本就觉得这孩子太小伤势过重,没有治疗的必要,而且就算治疗这女人也拿不出钱来,所以也就懒得动手医治。

李良哼了一声,甩着袖子,“是不是没事,现在说还太早!”说着便进了灵仁堂。按理说这李良可是京城内外出了名的大夫,他说能治好的必然能治好,他说治不好的基本也就不用再折腾了。

究竟是该信谁的,是去信一个早已名身在外的大夫,还是信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丫头。

李良走进灵仁堂内堂,气愤不已,“去查查哪里来的人。”

伙计弯腰低声道,“可能就是哪家千金看了基本医书,瞎猫碰死耗子罢了,李大夫不必放在心上。”

李良听他这么说更加气愤,把停在半空中的茶杯摔在地上,“你眼睛瞎不会看么,那是看了几本医书的样子么,赶紧去查!”他感觉不会这么简单,应该是对头才是。

伙计连忙道是,退下。

药童走进来说:“李大夫,有贵客在楼上等着。”|

这边,黄家药膳内。

把孩子放平躺好,叫人打来水亲自给孩子擦脸。这孩子干瘦的模样,颇像是自己之前的模样,不过自己之前是因为生病,而他应该是饿成这副样子的。

孩子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而他又受了伤流了不少血,正是营养缺乏,身子更加弱了。最重要的是补血补回来营养。

林素吩咐后厨房煮一些红糖水来,孩子喝了能暖暖胃,还能补一补。

女人站在一旁完全插不上手,就看着林素把自己的孩子照顾的好好。然后还一边嘱咐她回去给孩子多做些好吃的补补。

女人又是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磕头,不一会儿额头红肿鼓起了包。

林素笑了,扶起女人,“好了,这就算是报酬了,别在道谢,救人是应该的。”

时间确实已经不早了,这回真是日落西山,见不得斑点光辉。

林素让人准备马车准备回府邸,宁掌柜却是愁眉不展,如今得罪了灵仁堂,说不定以后更难做了。

林素心里有数,不以言表,拿着账本慢悠悠的上了马车。临走前还吩咐着母子俩可以留在黄家药膳,让宁掌柜多多照看。

林素从黄家药膳出来的时候见附近有个马车,这马车的窗子上好像有人在往出张望些什么,并且闻得一声狗叫。

林素晃晃头笑了笑,直接上了马车回复。

“哎呦喂祖宗,可千万别出声,被人听见不好,不好。”说话的这个男子叫做年均,这年均也是一个奇人。

此人当年原本应当中个状元在宫中留个官当当,无论这官大官小。谁知道遇到冒名顶替的,人家有权有势花点儿钱财什么的,就把原本的状元老爷换作他人。念均看不惯这里的名堂就到处去闹,到处伸冤,当初这事闹的不小。后来听说还传到皇帝老儿那里去。皇帝是什么人,他也是从一开始的皇子摸爬滚打爬上皇位的,所以朝堂上文武百官那点儿名堂他也是知晓的很。

之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因为没有威胁他的时候,选择的是巩固朝局视而不见。

而这年均则被驱逐回了乡里,优哉游哉的继续过着种地下田的生活。虽说心中郁郁难平,但也不能做些什么,虽说他想去做,但又怕连累家中父母父老乡亲,所以选择先沉溺一段日子再说。

而这时候突然京中传来消息,让他进京。

而这消息来源竟然是侯府。

说奇不奇,说怪不怪。

因为这侯爷府就是个奇奇怪怪的地方,平时比较低调,惟独流传开来的便是侯少爷,听说长的那个奇怪,犹如怪兽一般,不似人类。

不过传言到底是传言,可以说是无风不起浪,但也不乏却是有小人在恶意流传。而对着侯爷府一丝丝的好奇,便打理包裹重新踏上回京之路。

可以说,两人是一见如故,他与梁晏情投意合,当然不能这么说。就是说互相欣赏,所以年均决定留在侯府,当做幕僚,伴在梁晏左右。

轿子里除了除了这年均和一只狗,还有一个男人,低着头沉浸不语。这男人看起来有些邋遢不堪,但浑身的少将气魄不减,虽说沉寂,但也有种气质,可以说是煞气,可以说是些别的。此人穿着粗布灰衣,胡子拉碴,打扮的并不如哪家的贵公子,却被年均称了句,少侯爷。

“梁侯爷。”

梁侯爷咳嗽两声,那犬就凑了过来轻轻舔舐他的手掌。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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