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和煦,沈越溪有些目光呆滞的坐在饭堂里,看着面前的红烧茄子发呆。
“喂喂喂,你已经发了两天呆了,除了我,难不成还有人敢欺负你?”珍灵郡主坐在沈越溪的对面,纳闷的看着她。

“还没好?难不成给吓傻了?”易温洛端着盘子坐了过来。

“不应该啊。”萧梁俊看到他们,也走了过来。

“萧梁俊,到底怎么回事啊?她自从养好伤之后,这副呆呆傻傻的是什么情况,难不成被卜建章敲坏了脑子?”珍灵郡主扒了口饭,瞪着萧梁俊。

“额,不应该啊,她当时脑子很健康啊。”萧梁俊伸手在沈越溪面前晃了晃。

当日的事情青艾交代他不要说出去,所以珍灵郡主和易温洛只知道是校长带人过去,围剿了卜建章。

沈越溪依旧没什么反应。珍灵郡主眉目一转,掏出一袋银子,在沈越溪面前晃了晃。

“沈越溪,我欠你的银子,你也不要了是吧。你们两个见证一下,她不说话就当默认了啊!”珍灵郡主奸笑着看着萧梁俊和易温洛。

两个人顿时无语,这不是明摆着欺负沈越溪发呆么。不过,她这个发呆的样子,着实让人不大欢喜,还是喜欢平日里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

他们四个从无妄之森回来后,关系那是突飞猛进。看着珍灵郡主的笑容,两人相视一笑,立刻点头。

珍灵郡主高兴的立马就将银子往怀里揣,一只手闪电般夺过了她的钱袋:“谁说我不要的!”

“小气!”珍灵郡主撇了撇嘴。

沈越溪笑嘻嘻的拿过钱袋,看也不看就塞进储物袋里:“我就是一个穷人,小气一些,也是应该的呀。”

“见钱眼开,你这会儿知道回神了,之前想什么呢?”珍灵郡主吃着饭,不忘记挤兑沈越溪。

“唉,有些麻烦。”沈越溪火速的将面前的红烧茄子一扫而光。

“有什么麻烦说出来,让我们乐呵乐呵。”易温洛胖乎乎的脸上写满了憨厚,这说出来的话,可就有些不地道了。

“啪”一根筷子毫不客气的敲在了他的脑袋上。

“谁,谁敲我!”易温洛立刻捂着脑袋,四下张望,完全没看到有人出手啊。

沈越溪推了推面前的盘子:“我吃饱了。”

“沈越溪,你吃饭用一根筷子?”易温洛惊讶的看着沈越溪,像是在瞧异类。

“噗……”珍灵郡主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哈哈……”萧梁俊大方的大笑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易温洛丈二和尚一样看着他们,不知道他们到底在笑啥。

“没怎么,快吃你的饭吧。”萧梁俊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的看着他。

“我没事,你们也不用担心。”沈越溪笑嘻嘻的看着他们:“我只是有些事情还想不太通罢了。”

“想不通就不要想,如果还是要想嘛,那就最好换个环境,彻底的想想清楚。”萧梁俊沉默了片刻之后,认真的看着沈越溪。

他是不知道沈越溪有什么事情,但是,看王尊当日对沈越溪的态度,再加上她是王尊介绍空降到这里的,身份必然不简单。

“也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话,姐姐我自信在禹虚海阁还罩得住你!”珍灵郡主倨傲的拍了拍沈越溪的肩。但谁都看得出,她只是故作倨傲,眼中比谁都要关切。

可不是嘛,她这条命算是沈越溪他们救的。他爹还说要宴请他们,好好谢谢。奈何沈越溪要养伤,好嘛,伤养好了就变成半个呆子了,怎么能不让人着急。

“就是,就是,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咱们,咱们可都是过命的交情!”易温洛塞着满嘴的饭菜,还不忘许诺。

沈越溪心中一暖,一趟危险的任务,收获了三个过命的朋友,真的是相当的划算。

她感激的看着他们,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你们放心,这世上还没有我想不通的。”

几人又扯了一会儿,这才晃出了饭堂。沈越溪借口散步,漫无边际的走在学院里。

她很感谢珍灵郡主他们的关心,但是御千行这个事情,她却无论如何都不知道怎么跟他们开口。

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怎么前一天,还冲着自己冷哼,甚至前一个月还恨不得用威压逼死自己的御千行,分分钟就变脸,说喜欢了呢?

她从小就被人厌弃,除了呈祥,连个说话的朋友都没有。更别提喜欢别人,或者被人喜欢。

哦,皇甫修。皇甫修倒是说喜欢自己,但是她也实在没有什么感觉。

等等,皇甫修那个自恋狂也是一天到晚的抽筋犯神经,动不动就摆太子的架子。

御千行比他好点,御千行一般不说,直接就上手做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扶额,想到御千行那晚阴沉的快要电闪雷鸣的脸来。

他估计也是高高在上,作威作福久了,没想到被自己一句话堵住了,心里也不舒坦吧。

“哼,你不舒坦。我还不舒坦呢!”沈越溪忽然狠狠的踢飞了脚边的一块石头。

自己这时候,怎么还有功夫想御千行的感受,要知道六日后,御千行又要来治伤了,也就意味着必须给个答案了!

“这么大火气,看来惹到你的人很厉害啊。”一个温和的声音,带着清风般的舒适,响了起来。

沈越溪抬头,就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何行知的小楼前。阳光晴好,何行知正挽着裤腿,在给龙蕨草除草。

他一身白衣,清风浅笑,当得起翩翩君子这个词,让她烦躁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你不是说,让它们任其发展,自由生长,说不定会长出意想不到的效果嘛?”沈越溪走了过去。

“话虽如此,但已经死了三株了,这最后的一株,再不护理一下,只怕我这院子,可就没有龙蕨草了。”何行知说的浅淡,人却慢慢的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你来的正好,昨日有人送我新产的吕叶茶,来尝尝?”

“好啊。”沈越溪立刻眉开眼笑。

她觉得何行知实在是个妙人。年纪轻轻八级大药师就算了,丹方竟也研究的透彻,常常会自创丹方。

他学识渊博,见解也颇多,经常一请教就会得到很多有用的药理信息。

沈越溪虽然有心研究丹药,但是一直没有人教。就跟古武一样,她很多都是知道的,但是知道归知道,自己实际操作,分量的轻重都有严格的划分的,所以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对症下药的。

何行知就不同,他一般会挑日子,去全国巡诊。当然,他是悄悄的去的,并不会打着学院或者八级大药师的名头,只给一些有机缘撞到的人看病。

但也正因如此,他所学得以所用,见识到了更多的疑难杂症,自身的医术也得以更好的提高。

“真好啊。”她曾这样感叹,何行知却只是淡笑:“想要什么,就去做什么就可以了。”

这话说的轻松,但是要多洒脱,多豁达,才能有他这份心境呢?而且,想什么就做什么又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毅力呢?

“想什么呢?”何行知将一杯碧绿的新茶递给她。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醉人的茶香立刻馥郁而来,她忙不迭的浅尝了一口。

一股清冽的暖流瞬间游走过全身,沁人心脾的茶香,让她忍不住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好茶,看来我今天是撞大运了。”

沈越溪回味一般的啧了啧嘴,深深的感慨。

“好茶无人共享也是憾事。你能来,说不得,撞大运的其实是我呢?”何行知笑的舒心,风轻云淡的眼中,看着她的眼神,是坦然的澄澈。

这是沈越溪看过的,最清透的眼,不是因为纯真,而是因为阅历。看尽了沧桑,就洗练了一双看透的眼。

“这么说来,你倒真是该好好谢谢我。”沈越溪眼眸一转,哈哈的笑了起来。

“还知道开玩笑,看来,心事不算太严重。”何行知给她又沏了茶茶,冷不丁的开口。

“额。”沈越溪一愣,没想到何行知说话如此不着痕迹,当下有些不好意思。

“喝着你的茶,还要劳烦你为我担心,实在是不好意思。”

“你若当我是朋友,自然也就不会这么客气了。难不成,我与你连朋友都不是?”何行知浅笑的看着他,暖融融的眼眸带了一丝揶揄的委屈。

“不不不,我一直都当你是好朋友。”沈越溪连忙摆手,却不想动作幅度太大,一把打翻了桌上的茶杯。

“哐当”茶杯摔在地上,粉身碎骨。

“对不起,对不起……”沈越溪连忙起身道歉,张望着想去拿笤帚打扫。

何行知却一把将她拽到了一旁,温和的笑:“你前两日给我的药草,我看了,非常好。”

“是吗?”沈越溪记得那些药草是顺手采的,自己留了一部分,一部分送来给何行知,是为了还他雪灵丹的人情的。

“我好久没有采药了,所以想后天进一趟无妄之森,你要跟我一起吗?”何行知淡笑,还是那般晴天日晏的模样,让人舒心。

沈越溪怔了怔,想到了萧梁俊的话,如果可以换个环境,出去走走的话,说不定就想通了。可是,御千行一直嚷嚷不让她和何行知说话,这……

“你可以明日再给我答复的。”何行知慢慢的扫着地上的碎片,声音浅淡的舒心,让人如沐春风。

“当然是要去的哇。上次随便一抓,就那么多好药材,我可不能全部便宜了你!”沈越溪忽然咧嘴一笑,大喇喇的看着何行知。

哼,凭什么他御千行说什么就是什么。

瞧瞧人家何行知,多大方,说话总是让人觉得舒坦。你御千行倒好,一句话不对付,就铁青个脸,摆给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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