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祥一看皇甫修忽然眼神有些冒火,心下不解,疑问的看着皇甫修。
“太子殿下,你找她做什么?”皇甫修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不善的看着呈祥。

“既然殿下不知道事情,想来你你父皇自由安排,我只是想问一下太子妃现在何处,我们有要紧事要找她。”呈祥皱眉。

“什么事情?”皇甫修见呈祥不似作伪,心下莫名一紧,想到了先前那莫名其妙的不安感。

“宁国之事我不便说什么,你只要告诉我她在哪就行了。”

呈祥面色有些冷,他今天大清早就在找越溪,却没有在擂台边找到,心中有些不妙,这才明着来问皇甫修,但他这样子,真是急死人了。

“她昨天就不见了!”皇甫修仿佛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也不计较呈祥的态度,脸色阴沉。

“糟了!”呈祥面色一变,也顾不得皇甫修,当下直奔了出去。

“喂,怎么了!”皇甫修脸色一变,心下不安越发严重,就要追上去。

“站住!”一个声音猛然响了起来,他一惊,默然回头一看,面色威严,正严肃盯着她的,不是他父皇皇甫天,还能是谁!

“父皇,你怎么来了!”皇甫修一愣,旋即想到刚才呈祥的话,顿时明白,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否则父皇为何千里迢迢赶来魏国!

“什么!我去杀了慕容渊那个混账!”皇甫修听完整个事情,一下拍桌而起。

“胡闹,你都多大了,怎么做事还是如此幼稚!”皇甫天满眼怒色。

“可是父皇,沈越溪一定是被他抓走了,你不是说一定要她当你儿媳妇的吗!”皇甫修心中急切,他已经知道整个事情的真相,也明白了沈越溪这必然是被擒走了,否则怎会扔下团团在这里,一直不回来。

“我已经见过魏国和赵国的皇帝了,他们不打算打草惊蛇。”皇甫天沉声。

沈越溪发给她密信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夜赶来,赵国皇帝显然也是知道了此事,也赶来商议,他们一出现,魏国也就明白。

魏国已经查探过,有季苍国的兵士正在慢慢靠近,如今他们内有奸细,外有敌军,实在是被动的很。

但敌军还没有攻入,说明他们一定还在顾忌着什么,而这慕容渊是他们目前知道的唯一一个奸细,他们要暗中监察,引蛇出洞。纵然知道沈越溪很可能被他劫走,也要忍着。

皇甫修的心中一凉,沉默了良久,看着皇甫天:“您的意思,沈越溪就是个弃子?”

“为人君主,必须有舍有得。”皇甫天拍了拍皇甫修的肩膀:“而且,她应该不会有事情!”紫阶王尊在她身侧,怎会有问题。

皇甫修一愣,继而一把抓住皇甫天的收:“那为何赵国的太子寻得,我寻不得!”

是啊,赵国的太子跟沈越溪什么关系,他都能登门来询问,而沈越溪是宁国的太子妃,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他为何还不能找!

“修儿,不要忘了你的责任!”皇甫天一把甩开他的袖子。

他是很喜欢沈越溪,但是,非常关头,该舍弃的就得舍弃。

“她一定会没事的,你不要想太多。”皇甫天沉声。

皇甫修的心忽然像被人狠狠的刺了一刀,他或许一直都没什么感觉的,可是此刻,他忽然好像什么都明白了一样。

讨厌她,总是看到她就着急上火,看她跟别人多说两句就不高兴,看她冷着脸看自己,心里就烦闷。

说什么赌气不愿意取消婚约。

可今日想想,真的只是因为不愿意取消婚约吗?

总觉得,她丑成那样,自己绝对是看不上的,丑成那样,也只有自己会因为赌气娶她。

可看不到她,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针锋相对的她,忽然就变得那么生动活泼起来。

一举一动都牵着他的目光,连着他的心。

竟然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为何今日才发现,为何在她不见了之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

原来喜欢才会在意。

喜欢,才会关注。

原来是——喜欢啊!

喜欢,就算她丑的惊天地泣鬼神,又有什么关系?

“容貌美丑皆是皮下白骨,表象声色又有什么分别?”

这句话本来是诓骗她的,他本以为,只有那些纤纤美人才入得了眼。

可是到了今日,他才彻底的明白,这竟是真的,字字句句竟都是真的。

她丑也罢,残也罢,只是喜欢,所以就可以忽略这些。

不,不能就这样任她被俘,不能明知她被谁擒住,还坐在这里故作镇静!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实际不过是瞬间。他顷刻间想清楚了一切,二话不说,抬脚就走。

他要去找她!

他这么多年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他决不允许自己坐视不理!

“来人,把他给我关起来!”皇甫天皱眉,大喝一声。

两个侍卫立刻架住了皇甫修。

“放开我,放开我……”皇甫修挣扎着,但是两个青阶斗气的侍卫,怎会容他挣扎,一掌将他击晕了过去。

皇甫修醒来的时候,夜色浓郁,青色斗气的侍卫就立在他身边,他目色不断沉浮,似是思考着什么,末了,坐在床上看着青色斗气的侍卫。

“把沈越溪房里的那只魔兽抱过来。”

“来人,把太子妃房中的魔宠抱过来。”青色侍卫忽然大喝一声,门外立刻有人应声去办了。

两个青色斗气的侍卫看向皇甫修,一副早已看穿的模样。

“艹”皇甫修心里暗骂一句,他本来是想支走一个青阶卫士,突袭另一个的,竟然被一眼看穿了!

“报殿下,太子妃房中并无魔宠。”一个声音惶恐的在门外响起。

黑暗的刑室里。

“哗啦,哗啦……”盐水涌上来,又退下去。

沈越溪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她看不到光,也看不到希望,绝望像一口大锅,将她死死的扣在底下。

她早已睁不开眼,血不知何时已经不流了,泡的发白的伤口全部肿胀着翻了出来,整个人脸色惨白的就像纸张一样。

救救……

救救我……

她的心底无声的呐喊着……

可是,不会有人来救她的,真的不会的……

是会暗无天日的死在这里了吗?

不会的,她现在是不会死的,她知道,等到慕容渊回来的时候,她的手脚都会被砍断。

但是她依然不会死去,慕容渊要她生不如死!

心好累啊,没有人救她,她连期待都没有,因为她从来都是一个人啊。

绝望伴随着盐水池的会一遍一遍的袭来,沈越溪的意识终于一点一点的模糊。

“轰!”忽然一声巨响,她感到整个世界都在摇晃,“嘎啦……”摇晃越来越剧烈,她想要睁开眼睛,可是怎么都睁不开,也许只是要死了吧。

她绝望的想着,想不到自己大仇未报,竟然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在了这里,还没有一人知晓。

仿佛是绝望的已经再也生不出希望,所以纵然面对死亡,她的心也起不了一丝波澜……

“哗”忽然,吊笼被吊出了水面。

果然是死了吗?

她安静的想着,深入骨髓的疼痛,不断宛着她的血肉。

“沈越溪。”充满磁性的声音冰冷的却罕见的带了一丝急切。

好难得,他竟然也有急切的时候。

为什么要觉得好难得呢,这个声音是谁?她混沌的思维想不了太多,疼痛仿佛如影随形,只要思考,就会疼痛。

“沈越溪。”那声音再次响起,急切更进一步。

哎呀,怎么听着像御千行的声音呢?但是那个人不会来这里吧,他不见了很久了。

“呜呜……”

团团,涣散的神经忽然一动。

“沈越溪!”那声音再次叫了起来,她感到有一只宽大的手轻轻将她的头发别在了脑后,那掌心好温暖,仿佛黑火焰,温热了她的世界,让她冰冷的身体仿佛在瞬间有了温度。

谁,是谁?

沈越溪努力睁眼,就看到那一双若浩宇般深邃的眼眸。

曾经这双眼睛,含天含地,高高在上的触碰不得,但现在它的里面写着担忧,而这担忧仿佛世界上最明亮的天光,照亮她绝望的世界。

“砰砰……”心蓦然跳快了两拍。

“御……千……行。”她艰难的张开嘴,嘶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她却再也忍不住,泪水哇的一声,涌了出来。

“我以为我要死了……我以为根本不会有人来救我……”

“我看不到希望,我没有朋友……”

“我以为全世界都不要我了……”她失声痛哭,明明浑身疼的要晕过去,却还是止不住的说,止不住的说。

她压抑的好痛苦,她需要倾诉,只有倾诉才让她觉得,她还活着。

她从未像现在这样脆弱,她又不敢不说。她怕这只是一场昏厥时的梦,她怕她醒来,她还是沉在那冰冷的,不见天日的盐水池里,她一伸胳膊,一抬头,就会被钢锥刺穿……

好可怕,好可怕,可怕的她连想起,都浑身哆嗦着,下意识往御千行怀里钻。

“不要怕,没有人会扔下你。”御千行冰冷的声音罕见的有了一丝温度,轻轻的抱起了她。

他冷漠的外表下,终于有了一丝情绪。

她紧紧的抓住她的衣襟,惊慌如小鹿一般看着他:“真的不会扔下我妈,真的吗?”

“我不会扔下你。”像是保证一般吗,御千行认真的看着她。

她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摸着他的侧脸:“我是不是在做梦?是不是等我醒来,我还在那里,连死都不能死……”

她说着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下意识的蜷缩起身子,神情慌张的四下张望,那神情像极了被丢弃的孩子,孤单无依的找不到回家的路。

御千行眉头皱的更深了。这样的神情如此似曾相识,这样的张皇,让他看到遗忘的过往。仿佛利刃豁然捅破了他多年的防备。

“别怕,我来救你。”他轻轻的说着,掌心拂过她的额头,一抹紫色的光芒轻轻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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