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忍跟我解释了一下,我才知道是山东铁家的驱魔人。跟咱们是吃同一碗饭的。但是铁家只在山东这一亩三分地上办事,也从不捞过界,这次不知道跑石家庄来干什么。
对于这样的二世祖,我和张无忍都懒得去搭理。这种人本事不大,脾气不小,仗着家里有人撑腰办事肆无忌惮。不过这里是石家庄,不是山东,待会买百年雷击木的时候不用给他面子。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个私人会所其实就是一个小型的拍卖会。能加入进来的都是圈子里的人。有桥西区的金大瞎子,桥东区的张无忍,鹿泉青华宫的一个老道,还有邢台来的一个算卦老头。

这些人都是石家庄附近的人,外地人只有那个欠揍的铁家小子,我也问清楚了,叫铁柱,名字起的有点蛋疼,土里吧唧的像是乡下顽童,可这家伙一身名牌却不是假的。

私人会所的老板姓刘,本身是一个古玩行家,据说这次小型交易会也是他牵的头。估计这人也是知道大家都不是省油的灯,直接就让人拿出了一个盒子,站在了大厅中央的桌子上。

盒子打开后,是一届黑黝黝的木头。大概手臂那么长。我伸着脖子朝前面看,发现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纹路。

这些纹路其实就是雷纹。只有雷击过的木头才能出现这东西。刘老板让大家挨个看了一遍,说,我老刘的眼光大家也都知道,所以废话也不多说。这东西是北京一位卖家特地托我出手的,寻思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就把大家喊过来了。

他看了大家一眼,说老规矩,你们谁先来?

刘老板刚说完,铁柱张口就喊,十万块钱,这东西我要了。

谁知道他刚说完,包括老刘在内的所有人,都用一种极其古怪的目光看着他,那种目光就像是在看白痴。

我也有点想笑,因为来之前张无忍就跟我说过,每一个行业里都有自己的规矩,不懂规矩的人是不受欢迎的。这次交易会来的人其实都不缺钱,毕竟干这一行来钱快。所以想要把百年雷击木拿到手,光有钱是不行的,还得有本事。

出售雷击木的不差钱,买雷击木的也不差钱。所以谈钱就俗气了。而这次交易会的规矩,就是以物换物,或者说以本事换物。

也就是说,钱在这里没用。所以铁柱一开口,大家就都笑了。铁柱显然也察觉到了不对,一张小白脸涨的通红。

刘老板倒也挺照顾铁柱这个二愣子的,打圆场说买家其实要的不是钱。他是想换一件可以测算阴阳的罗盘,或者请各位大师去北京帮个忙。这两件事情谁能做到,雷击木就是谁的。

能测算阴阳的罗盘其实也很珍贵,而且特别的少。在场众人只有那个算卦的老头和张无忍才有。不过这东西都是两人吃饭的家伙,谁也不肯交易出去。

刘老板也知道大家的脾气,就笑着说看样子大家都不想用东西换,不过也不要紧,客户就在这,待会他会跟你们仔细谈一下要求帮忙的事,各位如果能做,就留下来详谈,如果不能做,也可以留下来听听,都是圈子里的人,没什么秘密。

雷击木的主人进来的时候我就皱起了眉头,因为这家伙就是我们在门口遇到的那个壮汉。他人高马大的站在客厅里,还没说话就有一种压迫感。

我总算是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其实说白了,就是这壮汉想要找人做一件事,雷击木估计就是人家拿来寻找有本事的人用的。要说他想要做的事也比较奇怪,竟然是要开一口棺材。

开棺这种事大家都经历过,但是这次却绝对不简单,因为这口棺材是从湖南运过来的。

湖南的简称就是湘,而湘西最出名的,就是赶尸匠和传说中的尸王了。

壮汉姓冯,是北京一家私人收藏家的保镖。要说这个私人收藏家也是奇怪,别人喜欢收集古玉,古钱,或者铜器,瓷器之类的。但是这位收藏家喜欢的却是收集尸体。

据说他家里面有楼兰的干尸,西藏冰川的冰尸,河南墓葬群的湿尸,还有四川少数民族的悬棺枯尸。

前段时间,又通过某种关系运送过来了一口棺材,据说是从湘西积尸地里挖出来的僵尸。冯壮汉倒也干脆,说棺材运过来的时候上面还放着黄符和一面铜镜。周围还有用墨线弹出来的纹路。

后来收藏家找了几个工人来打开,拿走了铜镜,揭开了黄符,撬出了棺材钉。

结果刚刚把棺材推开一道缝隙,就看到一只干枯的爪子直接从里面伸了出来,直接抓住了一个工人的胳膊。周围的人吓得魂飞魄散,拼尽全力把棺材盖给合上了。只不过里面探出来的爪子就像是钢刀一样,那个倒霉工人的小臂当场就硬生生的扯断了,被拽进了棺材里面。

棺材里传来咚咚咚的撞击声,吓得工人们撒腿就跑。还是冯壮汉冲上去把铜镜放上去,又钉死了棺材钉才算是消停。

后来收藏家给开棺的工人们送去了好大一笔钱,但是被扯断了胳膊的工人当天晚上就毒发身亡,现在还停在医院的太平间。

这次冯壮汉来石家庄,就是想找一些懂行的人把棺材打开,制住里面的僵尸。谁能成,百年雷击木就是谁的。另外一块去的人们管吃管住,还有每个人五万块钱的辛苦费。

他说完这话,青华宫的老道和算卦的老头立刻摇头,说了声抱歉后转身就走。张无忍和金大瞎子也很犹豫,看样子不想接这个活。倒是铁柱在那大咧咧的说,僵尸也分种类的,而且湘西是著名的养尸地,可最厉害的僵尸却不是产自湘西,我跟你们走一趟。

张无忍问,铜镜的样式和符纸的照片有没有?

冯壮汉没有搭理二货一样的铁柱,而是拿出手机说,棺材,黄符,还有铜镜都拍下来了。你可以仔细看看。

张无忍接过了手机,我也凑过去看。

第一张照片是一口棺材。棺材很大,很笨重,约莫两米半长,一米多宽。表面上腐烂的斑驳不堪,也看不出到底出自哪个年代。棺材侧面有无数黑线,应该就是冯壮汉说的墨线,棺材盖上还有洒落的鲜血,和一个黑黝黝毫不起眼的铜镜。

铜镜的造型很普通,就只是一个托架,架着一面镜子。往后翻了一下照片,就看到一张细节照。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铜镜的表面上竟然密密麻麻的都是符文。这些符文被磨损的厉害,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而且铜镜的颜色偏黑,看样子也被岁月腐蚀了,这种东西已经没有收藏价值了。

在看下去还有一张黄符,黄符早已经被工人们开棺的时候撕碎了,所以照片里是两段。张无忍仔细看了又看,说,这是茅山道派的三清镇尸符啊。

这话一说出来,金大瞎子就有点坐不住了,说小张,你没看错吧?当真是三清镇尸符?黄符有几张?

张无忍说金爷,你连我的眼光都信不过了吗?三清镇尸符只有一张。但是这是一张主符,应该还有两张子符,只不过缺失了。

金大瞎子脸色变幻不定,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小张啊,年轻人就要多历练历练,你金叔老胳膊老腿了,眼睛也不方便,就不趟这趟浑水了。行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他这一走,客厅里就没多少人了。刘老板尴尬的看着张无忍,说小张,你看怎样?

其实不用张无忍说,我也知道这棺材里的僵尸非同小可。不然青华宫的老道和算命老头也不会走的那么干脆。而且一听三清镇尸符,连金大瞎子也灰溜溜的逃了。

张无忍说过,这些大师都是有真本事的人,他们既然都不敢接这活,我们两个成不成?

我正寻思着张无忍会不会接这活,就听他咳嗽了一声,说,这活我能接。价钱就按照你说的,辛苦费每人五万。另外,事成之后雷击木归我,如果不成的话,您就另请高明。而且这个活,我要先用雷击木。

冯壮汉像是松了口气,毫不犹豫的说没问题。正要把雷击木交给张无忍的时候,却看到铁柱不服气了,他气急败坏的站起来说,咋?看不起我啊?这个活我也能干。

山东铁家的威名的确是很厉害,但是铁柱这家伙就是一个二愣子,真要让他去了估计还得弄出什么乱子来。我正想怎样能甩掉这个二愣子的时候,就听刘老板用一种长辈教训晚辈的语气训斥了一顿,铁柱顿时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

我俩也没搭理这个二愣子,直接就跟冯壮汉说,什么时候去。冯壮汉是一个办事雷厉风行的人,只给了我们一个小时的收拾时间,就要带我俩去北京。

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所有用得上的东西都在车里,我们只需要把车上的东西搬去冯壮汉的那辆越野车就行。这样折腾了不到一个小时,就顺着京港澳高速直奔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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