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姚可可十八岁成年后,有了继承权,却又连爷爷的一分遗产也没要。
而是独立创办公司,不过四五年,就已经将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公司,做成了极具代表性的国内知名度很高的新型传媒公司。

从心性,到能力与手腕,都比她那波澜曲折的身世,更加不一般。

所以这么多年来,也没个朋友,唯有跟迟小鱼,成了生死之交。

见她动怒。

迟小鱼也不吭声,跟跟着她一路进了公司,前台立刻站起来,齐声恭敬地喊,“姚总。”

姚可可脚步停了一瞬,不知道想起什么。

然而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摆摆手,径自走了进去。

却也不往办公室去,一转身,走进头一个卫生间,一边拿下墨镜。

迟小鱼估摸着她可能是要重新化个妆什么的,就跟了进去。

可刚一到门口,就是眼睛一瞪。

看到一缕黑气,正漫漫洋洋地从卫生间里飘出,朝着姚可可就纠缠上来。

一把拉住姚可可的胳膊,将她往身后一挡,然后抬手,对着卫生间里头的方向,结起手诀,用力一压。

黑气陡然就缩了回去。

姚可可神情一变。

朝迟小鱼看,迟小鱼点点头,让她听。

果然。

两人随即听到卫生间里,传来几声极为压抑的女子哭泣声。

在空荡的空间里,隐约回响。

要不是因为这朗朗青天下,办公室里人来人往的,姚可可还真能给吓出一身汗来。

皱了皱眉。

朝里走去。

就见一个穿着老式短袖白衬衫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的女人,正一手支在洗手台上,一手举着手机在耳边,极力地压着声音。

却还是忍不住悲痛地,颤着肩膀,眼泪一颗颗地落到大理石的流理台上。

姚可可眉头一皱,认出这人,正是策划部的文向梦。

咳了一声。

文向梦惊了一下,连忙回头,一看是姚可可,吓了一跳,赶紧擦眼泪,“姚,姚总。”

声音哽咽,几不成声。

姚可可还没说话呢,就听文向梦拿在手上的手机里,传来女人捏着嗓子、显得有些嗲,又有些尖利不饶人的说话声。

原来是文向梦刚刚匆忙中不小心按到了扬声器上。

“所以,文向梦,你要是识趣的话,就赶紧离开英哲哥。不然,别怪我到时候找人,直接让你从龙都消失!听到没!”

嚣张至极。

然后电话就被挂断。

迟小鱼眨了眨眼,抬手,捏下巴。

姚可可却不见什么神情,只是淡淡地回头问迟小鱼,“就是她?”

迟小鱼点头,指了指文向梦的肩头,那里正趴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没有五官,却朝她裂开一张黑洞洞的瘆人大口。

“有个刚成形的小玩意儿,大概是她最近情绪太过低沉,有了轻生念头,才导致阳火变弱,被脏东西缠上了。”

文向梦一惊,瞪大了眼看迟小鱼——她怎么知道自己几次都想自杀的?

姚可可又问,“能解决么?”

迟小鱼一笑,“虽然邪气浓郁,驱除起来却并不麻烦,不过需要先驱散心魔,不然很容易被再次缠上。”

姚可可点了点头,重新戴上墨镜,朝文向梦看了一眼,语气十分淡漠地说道,“到我办公室来。”

然后就一副老总模样,昂着下巴脚下生风地走了出去。

文向梦有些愣,脸上露出点害怕与瑟缩。

迟小鱼回头看了她一眼,轻轻一笑,“别怕,可可……姚总会帮你的。”

柔柔气气的话语声,像拂动寒雪的春风,将文向梦这几个月来满心的郁结与愁苦疼痛,都安抚了下去。

她点点头,握紧手机,跟着迟小鱼,来到姚可可办公室。

姚可可坐在极富有现代气息的沙发里,叠着腿,接了助理送进来的咖啡,又转手给迟小鱼端了奶茶。

喝了一口,看了眼局促地坐着的文向梦,才冷冰冰地开口,“说吧,你跟唐英哲,怎么回事。”

文向梦一抖,咬了咬唇,低声道,“对不起,姚总,我知道公司不许员工内部恋爱,我跟英哲,不是,唐英哲,也准备分手了……”

“谁问你这个了。”

姚可可似乎有点火气,迟小鱼胳膊肘戳了下她。

她瘪瘪嘴,这才压下情绪,“你就说说,你跟唐英哲,到底怎么回事。”

见文向梦还有些犹豫。

又道,“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你说出来,我或许可以帮你。说不说不出来,嗯,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话听着似乎十分绝情冷血。

可迟小鱼却喝着奶茶,一边轻轻地笑了起来——可可真是温柔呢。

文向梦也好像十分惊讶,看了看姚可可,随后,低头,沉默地抠了抠手指。

她肩头上那个黑色的东西,往前探了探。

那张瘆人的像嘴巴一样的裂缝,又大了几分。

迟小鱼竖起剑指,悄悄地画了个符文,朝那边一弹。

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风,轻轻地在文向梦耳鬓边抚过。

文向梦抬起头,不知想到什么,阴暗的目光里,闪过一丝温和。

终于是哑着嗓子,慢慢地开了口。

她跟唐英哲,是大学时候的同班同学。

新生自我介绍的时候,才发现居然来自同一个十分偏远落后的小镇。

当年那个小镇里,唯一考上那所名校的,就只有他俩。

自然而然地,两人就走得比他人更近一些。

很快,唐英哲就跟文向梦告白,请她做自己的女朋友,并许诺会给她一辈子的幸福。

文向梦当时专于学业,其实并不想分心在这种儿戏般的感情里。

但是无奈唐英哲痴缠歪磨,终是答应。

自谈恋爱后,两人之间倒真的渐渐生出感情来,尤其文向梦,除了学业,更是一门心思地扑在唐英哲身上。

在大二那年,更是糊里糊涂地把自己的身子给了他。

心里早已将他认定为终生唯一的人。

唐英哲对文向梦,也一直都算体贴关怀。

直到大学毕业那年。

都说,毕业就是分手季,尤其那一年,唐英哲家里接连出现变故。

病重的父亲撒手人寰,母亲一人还要负担起一个弟弟一个妹妹的上学及生活,终是也病倒在床,连医药费都只能堪堪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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