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镜失笑,提了提手上的链子,“试试看,应该很适合你。”
迟小鱼眨眼,犹豫了下,放松。

郎镜走近,站到她身后,低笑,“头发撩起来。”

那声音苏的呀,迟小鱼咬唇,抬手,将散开遮住吊带露出手臂的头发捋到一边抓着,低下头来。

郎镜的手,从后面绕过来。

男人劲瘦而紧实的手臂近在眼前。

健康的肤色,流利的肌肉线条,因为动作的扯动,甚至能看到那肌理底下血管的跳动。

熟悉的烟草味,淡淡袭来。

迟小鱼一瞬间,感觉自己好像被这男人身上那股好闻又极具魅力的气味给包裹了。

耳尖的热度,一直蔓延到耳垂,往下,润透整个脖颈。

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后脖颈的那片皮肤因为乍然的裸11露,变得尤为敏感。

不时触碰到的指尖,简直就像一下下直接戳在她的心口上。

她所有的感官,就集中到了那块地方。

直到……

身后传来那人低低暗沉的笑音,“好了,抬头看看。”

导购员早就端了镜子过来。

迟小鱼抬头一看,第一眼,从镜子里看到的,竟然是身后的郎镜。

丰神俊朗的五官,唇畔缱绻的轻笑。

幽邃的眸,挺直的鼻,坚毅而完美的下巴。

“怎么样?”男人抬起眼来,“喜欢么?”

然后注意到,迟小鱼的视线,根本不在那根精巧的锁骨链上。

纵使对着镜子两人不可能对视。

可郎镜却还是被她有些呆的眼睛,看得心头一烫。

好像一下子被望见了眼底,连那一点欲语还休的情愫,都遮掩不住。

他放在身侧的手指抬了抬,忽然想从背后,按上面前那白皙粉嫩到,几乎都透出莹辉光泽的小小肩膀。

对面的导购员突然笑道,“这根锁骨链,真是十分适合您女朋友呢!先生您看,这锁链上的红钻,正好缀在这窝心处,就跟滴了一滴红色的水珠在上面一样,我还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锁骨呢!”

两人齐齐回神。

郎镜抬起的手放下,微微收了收。

迟小鱼低低咳嗽一声,也朝镜子里看去,然后伸手摸了摸,问:“干嘛突然要给我买这个?”

郎镜笑,“就是觉得适合你,一方面也是为了谢你。”

迟小鱼也笑了下,小脸红润润的。

“喜欢么?”

“嗯。”

郎镜满意,对导购员点头,“开票吧。”

导购员看着两人之间暧昧而情意绵绵的互动,笑意更浓。

一边收了镜子,一边笑,“这根锁骨链啊,其实有个名字,叫玲珑豆。是珠宝大师温纶上个月为他妻子设计的款式,全球仅此一件。”

“玲珑豆?”迟小鱼在旁边听着有些好奇,“好别致的名字,有什么说法么?”

导购员点头,“嗯,您看那红宝石,是不是很像一颗红豆,创意就取自温庭筠的《南歌子词二首》最后一句。”

然后又朝两人一笑,“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迟小鱼脑子一嗡,浑身的血,就跟逆流了一样,全都齐刷刷地朝她脸上欢腾地奔涌而去。

郎镜却笑了起来,点头,“好名字。玲珑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么?”

说着,还看了迟小鱼一眼。

就发现这小家伙,已经从头到尾,变成一条红通通的小鲤鱼了。

像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她一下子咬住唇,转脸看别处。

过了一会儿。

又伸手扇了扇脸侧,掩饰性地嘀咕,“怎么这么热啊!”

正好路过的客户经理立马抬头,一脸疑惑——空调没坏啊!

郎镜心里都快笑翻了。

这小鱼这手足无措的小模样,简直有趣的不行了。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家伙!

心情极好地刷了卡,顺道还给那个很有眼力见的导购员留了一笔不小的小费。

带着迟小鱼前往天堂街。

路上的时候,迟小鱼也算没话找话,缓解心里头那就快压不住的悸动,故意装作镇定地问郎镜,“你知道那句《南歌子词二首》,原本表述的是什么吗?”

问完就掐了自己一把——干嘛自己给自己挖坑?

郎镜笑着点头,“一尺深红胜曲尘,天生旧物不如新。合欢桃核终堪恨,里许元来别有人。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迟小鱼再次被郎镜这超凡的记忆力给折服了。

然后又听他跟朗诵一样微哑含沙的声音,慢悠悠地说道,“这首词,本是表达妻子对丈夫喜新厌旧的怨恨,以及满心这痴心错付,却又无法抑制相思之苦的哀怨。”

迟小鱼忽然觉得,郎镜用这一把烟熏的嗓子娓娓道来一段凄美瑰丽的爱情故事的样子,简直性感极了。

怎么听着听着,就能听得心头狂跳,又慌又乱的?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声音就是修饰语’?哎?不对,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迟小鱼脑子一时也有些糊涂了。

便道,“那个温纶大师,恐怕对妻子也是这样爱之深责之切吧?玲珑豆这么浪漫的名字,还不知道有那个设计师心里多少的难过呢。”

郎镜笑了笑,点头,“嗯,不过如果是我,我并不会这么做。”

迟小鱼还没反应过来呢,“什么意思?”

郎镜这时正好路过红灯,便将车停下来。

含笑看向身边的小女孩儿,语气有些意味不明地说道,“如果是我,我绝对不会让我的妻子,我的爱人,给我任何一刻让我恼她怨她的机会。”

迟小鱼听着那跟吐气一样蛊惑的声音,心里直突突。

“没,没听明白。”

郎镜‘噗’一声又笑出来。

摇摇头,转过脸,发现绿灯,便踩下油门,继续开车,一边道,“我只会让她爱我,爱得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她。什么有了新人忘旧人,什么朝三暮四,什么爱之深责之切,都不可能会有。”

迟小鱼被他这无端的自信心给逗乐了。

故意问了一句,“那假如你老婆真的出轨了呢?”

“精神还是肉11体?”

“……”迟小鱼忽然无言以对。

郎镜却慢慢正了神色,“两者都不可能。”

迟小鱼眨眼,“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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