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会撒狗粮,喂,张公子,平日里你自诩是一个非常牛叉的人,现在看看老天爷下雨都成了这样子,你倒是帮帮我想想办法啊,下游的民众很多很多呢。”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要我想办法,我哪里有什么好办法啊,朝廷不是在想办法,我一个文弱书生,我手无缚鸡之力,你要我力挽狂澜,这如何可能啊?”他一面说,一面叹口气,凝眸看着面前的人。

“那么,你眼睁睁看着我让人折腾就没有丝毫的办法了?”

苏小北一边说,一边伸手,将自己手中的油纸伞也是撑开了,“文昌公主,快过来,你看看你身旁的人是什么人品啊,现在大难临头,他除了儿女情长就是儿女情长,这样的人怎么能给你幸福呢?”

一边说,一边观察张绣的神色。

张绣脸色变得很是难堪,苏小北可不管这个,再接再厉,“我还有一个远房表亲呢,他的人品才是一流的好,急他人之所急,是想他人之所想,过几天我就介绍他给你认识。”

“苏姐姐,果真?”文昌公主欢喜的样子。

“谁骗你啊,快过来,我们现在去江边看一看。”苏小北揽住了文昌公主,文昌公主故意鄙夷的给了旁边张绣一个白眼,张绣的脸色变了,好像成了精的冬瓜,一片白一片紫。

而苏小北呢,已经拉住了文昌公主的手,朝着护城河去了。

张绣在后面一边追赶,一边说道:“这办法倒也不能说没有,不过您总要给我时间啊。”

“机不可失啊,我那个远房表哥已经在来京的路上了。”苏小北这么一说,张绣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跟随在了苏小北的身后,面色稍显凝重。

苏小北不带侍卫,与文昌公主张绣还有茗儿四个人已经朝着江边去了,几个人到了江边以后,苏小北老远已经听到那万马奔腾一般的潮声。

“老天啊,这……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激烈很多啊。”苏小北看着潮水,那潮水和黄泥混合在一起,看起来很有点儿哪咤闹海的意思。

旁边的茗儿惊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来,一边伸手抚摸自己的胸口,一边说道:“王妃,依照奴婢看,还是回去各安天命算了,您看看那潮水,这……这不是人力可以治理的啊。”

“非也非也,这护城河的发源地是长江,虽然说水往低处流,不过从潮水看,倒也未必,要是决堤,早已经决堤了,之所以还没有那是因为……”“啊,谁要你掉书袋啊,我的远房表亲从来不掉书袋。”苏小北听得云里雾里的,这么一提醒,张绣立即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想要说的很简单,这洪水有潮涨潮落的时候,要是在落潮以后处理水道,疏散疏

散其实也没有什么。”

“张公子,奴婢的家乡有个传说,说洪水起来了,是老龙王在水中翻身呢,这才……”不等茗儿说完呢,张绣已经笑了。“现在呢,电闪雷鸣,又是下雨,难道是老龙王在撒尿?”

“我家远房表亲啊,可不是这样一个粗俗的人。”苏小北说。

张绣立即三缄其口,一边赔不是,一边自己打字机的嘴巴子,“王妃,我呢,是一个杂学家,所以依照我看,这洪水倒也不是不可以输导的,只是需要我们去观察观察。”

“这个,去哪里观察呢?”“哪里危险就去哪里啊,不然这么着呢,难道果真等着拓拔明彦治水不成,你是知道的,拓拔明彦的心目中,百姓的命就是草芥。”这个论点是正确的,苏小北深以为然,吸口气,指了指前面的位置,“哪里

有一个漩涡,你看,就在那边去。”

“你敢?”张绣现在变得一本正经起来,其实苏小北还真不敢,对于大自然人是敬畏的,尤其是看到雪山与大海,看到各种各样层出不群的危险,张绣举步往前走,苏小北已经跟随在了张绣的身旁。

两个人握着油纸伞,一前一后的经过了大坝,大坝的另一边,怒涛卷霜雪,看一看都让人不寒而栗,茗儿与文昌公主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过去了。

茗儿是怕传说中的龙王爷,而文昌公主呢,对于一个马背上长大的姑娘来说,这样的场景实在是恐怖的很。

倒是苏小北与张绣,两个人谈笑生风已经朝着那已经摇摇欲坠的护城河去了。

“这是一个姓白的官员在六百年前建造的,当时建造这个护城河,耗时六年,所费不赀啊,朝廷的半壁江山都已经消耗殆尽了,这才有了六百年屹立不倒的历史。”

张绣果真是杂学家,而张绣与苏小北的共同点就是,这两个人看起来不正经的时候简直不正经的让人望尘莫及,而一本正经的时候,却让人也是拍案叫绝。

江水喷涌过来,两个人好像完全不惧怕,苏小北沉浸在了对往事的追想中,过了良久,这才讷讷,“真是害在当代功在千秋啊,老白是很厉害的。”

“可不是,其实老白是一个非常清正廉明的人,但是因为建造这样的护城河,所以毁了自己的清誉,以至于后来让人弹劾,给弄死在了这里啊。”说起这些往事,张绣简直好像亲身经历一样。

“历朝历代,都是奸臣比较多。”苏小北一边说,一边走,蹲在了地上。

张绣呢,捡起来一条鱼,已经用柳条给穿上了。

“张兄连命都不要了,就是过来捡起鱼儿?”

“可不是,所谓江上往来人,但爱鲈鱼美嘛。”

“啊,张兄真是放荡不羁爱自由啊,本妃佩服的五体投地。”苏小北看到张绣已经遇到这样的危险,还能苦中作乐,不禁觉得张绣此人也是一个安贫乐道的人啊。

“王妃仔细看看,这鱼儿可不是我们这里的呢,这鱼儿是上游六百米冲下来的,要是按照这样的推进速度,我看,两天之内这……护城河就要决堤了。”张绣一边说,一边拿出来一枚铁钉。

“这又是你哪里捡到的?”

“呵呵,边走边看,寻找可利用资源罢了,来来来,帮我帮我。”苏小北已经知道了,张绣这是想要铁钉作为参照物看看究竟这河水的推进速度是什么样的。

“我们再走走。”张绣给那铁钉的位置打了记号以后,这才大踏步朝着前面去了,经过检查以后,苏小北至少发现十二处很有可能会决堤的隐患,不过苏小北也是仔细的看过了。这护城河的堤坝坚不可摧,虽然已经有了裂痕,不过里面浇灌的灰浆以及钢筋铁骨还在呢,苏小北将这些一一都牢记于心,跟着张绣又是走了很久,到了前面,这里的地势比较低,看起来那咆哮的洪水随

时都有可能将两个人给吞并了。

苏小北在以前,是从来没有到江边来看的,今天也算是带着使命感过来,豁出去命这样看,要是都不能看出来什么蛛丝马迹,那等于是白白浪费时间了。

到了下游,看起来不能继续往前走了,苏小北的手腕让张绣一把拉住了。

“我有办法了,但是文昌公主那边,需要你多多美言两句。”

“张绣啊张绣,我就是有远房表亲哪里就有你一样才华横溢啊,我不过是随口一言罢了,你倒是放在心上,放眼天下,敢和我在这里聊天的,除了拓拔明宇,第二个男人就是你。”

“所以我们是朋友。”张绣点头,指了指前面的一个位置,那里的水域看起来比较平静,有漩涡,不过漩涡好像也温柔不少,这和刚刚看到的万马奔腾一般粗暴的水面不尽相同。

苏小北陷入了疑惑,指了指不远处的水域,“这是怎么说?”

“我幼年喜欢在这里游玩,发现这里之前有漕运的河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据说在任宗皇帝的时候,这漕运就停止了……”

苏小北眼前一亮,恨不能拍手称快,这漕运的码头,不难看出来就在自己的脚下了,至于漕运是什么东西呢?

漕运是水路的经贸,在那个年代,南方的东西想要从陆路去北方就比较困难,而北方的东西,想要到南方来也是困难。

所以就开凿了漕运,漕运废弃,那是皇族的意思,漕运废弃以后,就用石头将水路的缺口给堵塞了,这么一来,就彻彻底底的关闭了。

这里水流比较平缓,其实是因为激流原本就没有到这个漕运中,现在这漕运仅仅是有水,但是每隔一段都堵塞了,所以这里有很大的空间可以输送潮水。

要是可以将这漕运水道中的堵塞物全部都拿走,这里就会才畅通无阻,洪水可以顺着这里顺流而下,这是最好的办法。

“但是水底的石头我们根本就不能拿出来啊,况且现在的情况,任何人都不敢过来搬运这里的石头。”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王爷留给你的军队,都不是贪生怕死之人。”这是张绣的暗示了。

“但是我们训练出来一个军队并不简单,这里面需要浪费很多很多的人力物力精力财力,哎,要是毁于一旦,以后我怎么向拓拔明宇交代呢?”

“这是最后的办法。”张绣一边说,一边扫视河道,过了很久,已经胸有成竹了,苏小北知道,张绣看起来是一个二逼青年,其实是胆大心细的一个人,要不然也不可能与苏小北交好了。

两个人回到了刚刚砸钉子的地方,张绣半蹲在了那里,手中拿出来一块有刻度的石条。

“这又是从哪里来的?”苏小北实在是没有看到,张绣这简直好像是变戏法了。

“捡的,变废为宝嘛。”原来张绣是刚刚在观看的时候,从路上捡到的,这是多年前维修河堤时候工匠们用过的,虽然看起来刻度不是非常明显,不过仔细看看,倒也能辨认出来。张绣三下五除二,已经测量完毕。“一刻钟水平面就要上升这么多。”张绣一边说,一边推算,很快已经闪电一般的看向了苏小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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