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都是拜您所赐么!桃花很想睁眼给他顶一句,然而一来她实在没力气了,肩上疼得难受。二来听沈在野的语气,说不定会趁她昏迷的时候说些秘密呢,她不听白不听!
但是,说了那一句话之后,沈在野竟然半晌都不曾再开口。桃花觉得自己都快要睡着了的时候,唇上却突然一软。

温温热热的东西覆盖上来,摩挲了一会儿之后便离开了。

偷亲她?桃花傻了,心想丞相爷也不嫌自己前后说话矛盾啊?先前多嫌弃她脏,不肯亲她来着?现在是醒着也亲,昏迷了还亲?怎么想的?

屋子里一片安静,她不睁眼也知道他在看她,脸上一片火辣辣的。

“相爷!”半个时辰之后,湛卢在门外道:“圣驾回来了,已经知道了方才发生的事情,正朝这边来。”

“知道了。”沈在野应了一声,低头看着床上的人,轻声道:“不管你现在是真昏迷还是假寐,等皇上来,一定不准醒。”

姜桃花:“……”

这人精,怎么什么都猜得到?

屋子的门被人打开,帝王携兰贵妃一起进来,背后跟着一众皇子大臣。

“爱卿你无碍吧?”明德帝开口便问。

沈在野沉着脸摇头,拱手道:“微臣无碍,有姜氏相救。可姜氏……”

话说不下去了,他回头看着床上。

帝王一愣,连忙召了太医来问:“姜氏伤势如何?”

太医拱手道:“伤口极深,差点就没了性命,现在还在危险期,若是今晚无法醒过来,那……微臣也回天乏术。”

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南王忍不住站出来,皱眉问:“怎么会这样?”

沈在野抿唇,伸手将带血的羽箭呈到皇帝面前,半跪了下去:“微臣请皇上,一定要替姜氏做主。若不是她,今日死的可能就是微臣了!”

皇帝皱眉,伸手将他手里的箭拿过来看了看。

狩猎的箭都有各府自己的标志,而这一支的箭尾上,有绿色的“孟……”字。

“皇上。”旁边的太监看了一眼,连忙小声道:“这是孟太仆的箭。”

“孟太仆?!”皇帝大怒,转头就找着了人,挥手便让护卫将他押了出来:“你好大的胆子!”

孟太仆有点傻了,呆呆地跪在地上,看着皇上丢在自己面前的箭,连忙喊:“冤枉啊,微臣怎么可能会刺杀丞相?”

沈在野冷笑:“那可能是沈某自己倒霉,撞在了孟大人的箭上吧。只是孟大人箭术真不错,一连数箭都是朝着沈某来的,想躲开都难。”

“这……”孟太仆有点慌了,下意识地看了瑜王一眼。

瑜王神色严肃,没敢看他,只低头置身事外。

明德帝是看见了他的眼神的,跟着就也看了瑜王一眼,眼睛微眯:“无垢跟这事也有关系?”

“儿臣冤枉!”瑜王连忙跪下道:“儿臣一直伴在父皇左右,也是刚知道此事,又怎会与之有关?”

狐疑地看了他两眼,皇帝的目光还是落在了孟太仆身上:“物证确凿,丞相总不能冤枉你。既然如此,那便先将你关起来,等狩猎完了,带回京城定罪。”

“皇上!”孟太仆连连磕头:“微臣当真冤枉啊,此事不是微臣所为!这箭……”

皇帝挥手,显然是不想听他多说。旁边的护卫麻利地就将他带了下去,关进行宫地牢。

“爱卿莫急,朕一定会还你和姜氏一个公道。”回过头来,皇帝道:“姜氏为护你,竟然舍得连命都不顾,爱卿也是好福气。”

沈在野颔首,脸上忧色不减。旁边的兰贵妃瞧着,抿了抿唇,走到床边看了看。

床上的女子哪怕颜色尽失,也还是十分动人。这样的女子,舍身也要护他,沈在野应该挺感动的吧?

还真是段奇缘呢。

“既然姜氏受伤,相爷想必也没心思打猎了吧?”她开口,笑盈盈地道:“那明日的狩猎可真是没意思了。”

沈在野低头,朝她拱手道:“陪驾是臣等的职责,不会因为姜氏受伤而舍弃。明日微臣定会随陛下上山。”

微微挑眉,兰贵妃巧笑嫣兮地看着他:“人家为了你命在旦夕,丞相竟然都不多陪陪,要是让姜氏知道了,该多寒心呐?”

“夫为妻纲,君为臣纲,想必姜氏醒来,也会理解微臣的。”沈在野脸上没什么笑意,朝兰贵妃行礼之后便转头看向了皇帝:“皇上与娘娘也该先回去歇息了,晚上此处风景甚好,倒还可以赏月。”

兰贵妃抿唇,深深看了他一眼,拂袖便回到皇帝身边。

帝王搂着她,点头道:“好,那朕就同他们回去休息。”

沈在野颔首,皇帝起驾,众人也就跟在后头一起离开。南王一步三回头,看向床上的眼神甚为担忧,但景王走在他身后,他也就没敢停留,只能径直跟着皇帝离开。

穆无垠没走,不声不响地就留在了沈在野的房里,轻声问:“丞相要动手了?”

“是。”沈在野淡淡地道:“王爷只需将秦升带去,晚上有用。”

秦升?床上的桃花觉得这名字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好。”景王应了,迅速离开。

屋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湛卢关上门守在了外头,沈在野也就回到了床边坐下,睨着床上的人道:“醒着就睁眼。”

“……”睁眼看向他,桃花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妾身还以为情况当真很危急,救爷一命,爷必定感念于心。没想到倒是妾身鲁莽,打乱了爷的计划。”

一听他这些安排,就知道今日刺杀的事情多半是他自导自演的,可怜她什么也不知道,傻兮兮地就替人挨了一箭。

沈在野的眼神里有奇异的色彩在流转,片刻之后,竟然笑了:“你能有救我的心思,没扯着我去挡箭,我已经是会感念于心的了。”嘴角微抽,桃花捂着肩头坐起来,一脸悔恨地道:“妾身真该那么做的!反正这箭力道不大,也弄不死爷,何必在妾身这冰肌玉肤上又添一道伤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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