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吗……吗……回音响彻整个庭院。
沈在野别开头没看她,脸上一片冷峻之色。

众人瞧在眼里,顿时也明白了沈相爷压根是对谁都没放在心上。没出事的时候万千宠爱,一旦出了什么事,舍弃得也毫不留情。

这样的男人心太狠了。

梅照雪起身,示意越桃扶着顾氏进屋,然后看着沈在野道:“爷也不必太伤心,子嗣总是还会有的。”

“你叫我怎么不伤心?”沈在野皱眉,眼里悲切不已,一甩袖子就跨了出去。

秦氏瞧着,啧啧摇头:“咱们院子里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也怪不得爷生气。要是凶手当真是姜氏,不知道她背后的赵国能不能救得了她。”

梅照雪叹息,轻声道:“哪里还能救呢?顶多是看在两国联姻的面子上不计较了。换做其他人,肯定是要连累家族的。”

孟蓁蓁有些魂不守舍,一听这话,小脸一白,下意识地就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孟娘子这是怎么了?”秦解语看过来,好奇地打量她:“今日的神色好像不太好啊?都冒虚汗了。”

“……天气有些热。”孟氏低头,连忙道:“这里没事,妾身也就先告退了,屋子里还有东西没绣完。”

梅氏点头,看着她离开,淡淡地道:“怎么倒像是心虚似的?”

旁边的一群人瞧着,好像的确是这样,先前孟氏还一副看热闹的表情,结果现在怎么有点慌张?

姜桃花被家奴带着,一路去了静夜堂。

大门关上的时候,青苔很镇定地开始收拾屋子,好让主子晚上休息。

“今儿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了?”桃花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丫头。

青苔道:“反正一切都在主子的预料之中,奴婢问了也白问,不如就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了。”

“总算是聪明了点儿。”桃花满意地点头:“咱们在这儿住两天,两天之后就可以回去了。”

连这个都可以预料?青苔一顿,还是忍不住回头问:“为什么?”

桃花失笑,捡了旁边的蒲团坐下,小声道:“因为你家主子我背后什么都没有,但别人就不一定了。相爷有想要的东西,只能从别人那儿拿,拿不到你家主子头上。”

青苔:“……”还是问了等于没问。

静夜堂的侧堂里只有一张床,对于她晚上应该睡哪里的问题,青苔还是有点惆怅的。

然而自家主子竟然麻利地把主堂里的蒲团都搬过来了,拼成一张床的大小,中间塞了破布条,再在上头铺了一床棉絮,就大功告成了。

“主子。”青苔感动极了:“您这般为奴婢着想……”

“别想多了,这是我的床。”桃花眨眨眼:“那张木板床太硬了,我不习惯,你去睡那儿。”

啥?青苔一愣,看了看旁边上好的床:“应该不硬吧?”

“不硬,但是你家主子喜欢更软的。”往蒲团上一滚,桃花蹦跶了两下,眯着眼睛道:“就这样吧。”

青苔:“……”

真是古怪的习惯啊。

沈在野坐在临武院里,听着湛卢说静夜堂的情况,忍不住笑了:“给她多送两床被子去,晚上还是有些冷的。”

“奴才明白。”湛卢点头:“但您打算关姜娘子多久?”

“两日足矣。”沈在野道:“你去办点事,两日之后,这罪名就该换个人来顶了。”

湛卢领命退下,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奇怪。

自家主子和姜娘子事先好像也没商量这么多,怎么做起事来却像知道对方想法似的,默契十足?

就像天生心意相通似的。

软玉阁。

孟蓁蓁在屋子里坐立不安,招手叫了丫鬟来问:“前些日子刘记那边是不是送了果脯来?”

丫鬟点头:“是,您不是让奴婢收起来了么?”

“你们拿去吃了吧。”孟氏心烦地道:“我总觉得那边要出事,早吃完早安生。”

“奴婢明白。”丫鬟应了,高兴地下去拿了果脯,四处分发当人情。

结果一天之后,这人情发到了湛卢的头上。

“哪儿来的啊?”湛卢问。

小丫鬟笑眯眯地道:“咱们主子赏的,您尝两个吧,挺好吃的。”

捏着果脯,湛卢一笑,捻了一会儿就伸手塞进那小丫鬟嘴里:“我还有事,不能吃这些,你们自己吃吧。”

说罢,转身就走了出去。

小丫鬟脸一红,看了湛卢的背影一会儿,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结果晚上的时候,相府又出事了。

吃了果脯的小丫鬟肚子疼得死去活来,本以为是闹肚子了,可如厕了也没用,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汗水直流。

孟蓁蓁吓了一跳,在她房间里看着,又不敢叫大夫来,生怕当真又是果脯的问题,那刘记的罪名才真的是推都推不掉了。

“我先让人给你拿药,你再忍一会儿。”孟氏说着,便让人去药房胡乱拿了些止疼的药,一股脑全给小丫鬟吃下去了。

“主子……您给奴婢请个大夫吧。”丫鬟眼泪横流地看着她:“奴婢疼啊,这些药不管用……”

孟蓁蓁咬牙,坐在她床边看着她:“不是主子我心狠,而是现在外头风声正紧,咱们这儿再出事,情况就不妙了。”

“可……”丫鬟哭得厉害:“奴婢要疼死了……”

“刚吃了药,说不定一会儿就见效了,你再忍忍。”

“……”小丫鬟忍着了,可脸上却越来越惨白,眉头也越皱越紧。

第二天早晨,软玉阁里传出了一声尖叫。

有丫鬟跌跌撞撞地跑出去,边跑边喊:“死人啦!软玉阁里死人啦!”

沈在野刚起身,正在更衣就听见外头吵嚷的动静,忍不住看了旁边的湛卢一眼。

湛卢皱眉:“没有下死手,不至于会死人。”

那点药,随意找个大夫就能救回来的,怎么可能就死了?

微微抿唇,收拾好自个儿,沈在野打开门就跨了出去。湛卢在旁边跟着,边走边小声道:“其余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大夫那边也已经知会过,那边在果脯和梅子里下的是茺蔚子,对肝血不足和孕妇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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