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的潇.湘省,金融危机的风暴已过,大街小巷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许是为了庆祝,今年的春节较之往年热闹了好些。
傅思雅一袭玫瑰紫的晚礼服,以总裁夫人的身份与粟清辉出席公司年会。在公众场合,粟清辉就成了十足的“模范丈夫”,一会儿替傅思雅撩撩头发,一会儿帮她饮下别人敬的酒。看得一帮子豪门贵妇啧啧称赞。

一个女伴盯着傅思雅微微隆起的小腹,用夸张的语调叫:“小雅,你怀孕了!多久啦?”

傅思雅微微一笑,满脸幸福光华,仿佛真是一位准妈妈。“三个多月而已。”这位女伴素来爱和她争个高低,以前拼家庭,拼成绩,拼男友。后来又拼谁嫁了个好丈夫!女伴已结婚二年有余,肚子一直是平的,在注视子嗣的豪门里,她日子可不好过。

女伴口是心非地说:“恭喜恭喜,小少爷出生了我可要当干妈.的。”一旁的夏映蓝接口说:“没问题没问题。”

夏映蓝眉眼间荡涤着无限笑意,她盼望那么久的小孙子,终于结果了。招手叫来傅思雅,低声叮嘱道:“别喝太多酒,累了就赶紧去休息。”

“好的妈妈。”傅思雅表面平静,内心慌乱得要命。情不自禁用手抚摸了一下肚子,那里面,根本就没有一个小生命。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像孕妇,傅思雅不惜私下里偷偷吃有增肥作用的食物,硬生生让自己纤细的身材日益肥胖,一向平坦的小腹堆积起了脂肪。

粟清辉和夏映蓝暂时都被她骗了过去,许是粟清辉看在她怀了身孕的份上,对她的态度稍微热情了点。夏映蓝更是把她捧上了天,好吃好喝的供着她,事事顺着她。

傅思雅心里的不安一日比一日重,若有一天,粟家人发现她是假孕,那后果……她不敢想像。

夏映蓝在一群中年妇女的包围里谈笑风生,粟清辉与公司里的一名高管碰杯饮酒。傅思雅感到有些闷,正想出去透透气时。突听一道熟悉的男声响起,惊得她手中的酒杯差点落地。

王钦!他竟然不请自来!他来这里干什么?傅思雅惴惴不安对着那方向望过去,只见他亦是西装革履,从背影上看算得上风度翩翩。

然而终究是没穿惯习惯或是气质撑不住,傅思雅瞅着他总觉得挺别扭。他端着酒杯走到粟清辉面前,傅思雅紧张得大气不敢出,死死地盯着他,唯恐他说出一个不利自己的词儿。

“我是尊夫人的同学,也是为她安胎的医生。”听王钦如此说,傅思雅轻轻吐出一口气。夏映蓝从人堆里挤过去,询问他:“王医生,我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很健康?”

“非常好!”王钦斩钉截铁地说,目光在人群里搜寻,终于瞅见了傅思雅。他对她暗中使了个眼色,傅思雅会意地点头。

舞曲响起来,宾客们双双对对的翩翩起舞。王钦对傅思雅做出邀请的姿势:“老同学,可否赏光跳一曲?”

傅思雅知道,跳舞是假,恐怕他是有话对她说。

果然,跳了没几步,见没人注意他们,王钦轻声对傅思雅说:“跟我去花园。”

因是举办年会,公司花园里妆扮的张灯结彩,王钦带傅思雅绕到一处隐蔽的角落,开门见山地说:“给我五百万!”

傅思雅大为震动,有些不敢相信。“你敲诈吗?”

王钦居然厚着脸皮直接承认:“是,快点给我,最迟一星期之内。”他那双细长的眼睛里闪动着威胁的光芒,令傅思雅不寒而栗。

这个无耻的男人,越来越不要脸了。可恨自己怎么一时糊涂,落了把柄在他手里。“五百万我拿不出来。”傅思雅冷静地说,敲诈有了顺利的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搞不好这王钦会一辈子吃定她,无休止的向她要钱。

“你就不怕我把假孕的事情告诉粟家人吗?”王钦眼睛眯成一条缝儿,盯着傅思雅颈项间钻石项链。“就这条项链,恐怕也不止五百万?”

他说着就要伸手去摘,傅思雅被他的手一碰不禁怒火中烧,一巴掌挥过去打开他的手。“王钦,你别欺人太甚。逼急了我去告你敲诈,要不好过,咱们谁都别想好过。”

“我就不信粟太太愿意舍弃现在舒适的生活,”王钦毫不害怕傅思雅的威胁,他自然了解这个女人,知道她最怕什么。“你不是一直担心假孕的事不好收藏吗?只要你肯给我这五百万,我会选适当的时候,让粟清辉害你流产。”

傅思雅有些心动,迟疑一会儿问:“可你现在这么急的要这五百万干什么?”

王钦挺不耐烦地说:“这你就别管了!”

傅思雅略一迟疑,毅然说:“好,我给你。”转过身去,她一边往回走一边说:“我是宴会的女主人,不能离开太久,失陪了。”

绕过几株植物,傅思雅隐约看见一丛灌木下有个身影伫立在那儿,好像是粟清辉。她放轻脚步缓缓走过去,果然是他。

粟清辉端着一杯红酒,仰首向天低声呢喃,傅思雅听不清他在念什么,却能感受到他语气里浓浓的伤感。

傅思雅心里一疼,死命抓住一截树枝。不用猜,她也知道,粟清辉,定然又想起了顾湘灵。此刻,他正在怀念她。

粟清辉发出一声似有若无地叹息,将那杯红酒呈扇形泼在地上。然后缓步回到了室内,傅思雅定定地望着那滩酒液出神。

她好生羡慕顾湘灵,能拥有粟清辉那么多的爱。

“思雅!”有人在叫她,傅思雅抬手抹去眼角的眼泪,不能哭,不能流泪。她现在必须要扮演一个“幸福太太”的角色。

夏映蓝一脸担忧地问她:“你去哪儿了?我让清辉出去找你,他说找了整个花园都没找到。”

他根本就没找我,如何能找到?“屋子里太闷,出去透透气。”傅思雅若无其事地说,瞅了一眼粟清辉。“咱俩眼神这是怎么了,花园也不大,怎么你没看见我,我也没看见你?”

粟清辉自然而然地说:“可能是我多喝了几杯,脑子有点迷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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