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一大早的光儿让人都聚在这是在做什么呢啊?”
贾姨娘在身旁一个老妈子的搀扶下,以一副主母的派头进了花厅,身后还跟着若干随侍的丫鬟。这贾氏年过三十却很会保养,面如敷粉,唇若施脂的面庞上,两弯似蹙非蹙的烟眉与下面水汪汪的眸子,勾勒出一抹别样风情,加上她的穿着打扮一向喜爱明艳,本就标志的姿容就更添上了几分娇媚。

本以为再见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楚琉光会抑制不住想要冲上前撕碎她来报仇的欲望。自己这般心态平静,仿佛从未发生过什么的状态是楚琉光没想到的。

看着贾姨娘走过来,楚琉光并未起身,只是淡淡的点了个头,也算打过招呼了,她贵为郡主,一个小小的妾氏,还没有资格让她请安行礼。

楚琉光只是点头却不起身行礼的举动,让贾姨娘心中有所不满,顾及着楚琉光的身份,她也只能压下这口气来日再出,随即换上了一脸笑容,走上前去挽楚琉光的手。

“可是这些下贱的东西不会伺候,惹光儿不高兴了?娘亲在给你挑些好的来便是,可别动气伤着身子,不然娘亲可心疼啊。”

贾姨娘说的一脸真诚,要不是自己知晓她的真实嘴脸,恐怕还真会信了她奉她为慈母。

“本郡主的娘亲乃是安炀王的嫡女,贾姨娘身为妾室,居然也敢以本郡主娘亲的身份自居,还直呼本郡主的闺名,这样没规矩若是让外人知道了,岂不是认为咱们洛府不懂礼数?”

楚琉光不着痕迹的避开贾姨娘的手,稚嫩的嗓音颇具威严贵气,就像是与生俱来的一样。

贾姨娘的脸当下就黑了,她在楚府这么多年了,一直认为只要能生下个儿子就能一跃而上,成为这府里最尊贵的女人。只是没想到她进门那日,楚天铎当着她的面祭奠亡妻,让她给一个死人奉茶不说,还直接告诉自己他这辈子只会有一个妻子,就是黎霜。为了给楚天铎留下温婉贤惠的印象,她只能嘴上说那是应当的,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一刻她是有多恨那个死了的女人。

她持家管理着庶务,吃穿用度上几乎和正室一般,甚至府中的下人们私下都改了口称她为夫人,连楚天铎最为在意的女儿洛司幽她都拿捏得住,让她成为自己的棋子,可现在这个小贱人竟然拿黎霜那个死人来压自己,还来戳她的痛楚,这是她无法忍受的,难道短短几日这棉花般心性的死丫头,还能变了性情不成?

贾姨娘心下有些不安,不过脑子一转,又很快释然了,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而已,在怎么转了性子也闹腾不出来什么,且由着她吧。

敛住了面上的僵硬意,贾姨娘尴尬的笑了笑解释道:“郡主说的是,妾身一直把您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一时担心这才乱了称呼。”

“贾姨娘是怎么待我的我自然清楚,可这嫡庶尊卑自古有别,姨娘身为官家子女,还是谨记的好,别丢了咱们楚府的脸面,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在一屋子下人的面前,听着一个孩子训诫自己,贾姨娘的脸一时挂不住,竟变得十分难看。

厅里面站着的一干婆子丫鬟听了楚琉光的话,连带着瞅贾姨娘的眼神都有了些许鄙夷,就算是管了家又怎样,到底还是庶出,一个小孩子都明白的规矩,身为妾室不尊礼重道还大言不惭的在府中嫡女面前大摆主母姿态。

感受到众人目光的变化,贾姨娘恨不得上前抽楚琉光一巴掌,不过她还是忍了下来,换上平日那副知书达理的面孔。

“妾身定当谨记郡主的教诲,不让咱们洛府蒙羞。”

“贾姨娘明白就好,眼下有件事也该让贾姨娘知道才是,我院子里丢了东西,正想等着喜鹊回来,人到齐了再问问呢。”

丢了东西?可看楚琉光也没用多着急的样子,贾姨娘也没往心里去,只当她是玩闹,便随口问了句可有怀疑的人。

楚琉光扫了一圈自己院里的人,最后将目光定在喜鹊身上,喜鹊见楚琉光看着她,吓得有些哆嗦,忙向贾姨娘投去求救的眼神。

贾姨娘刚要开口,就听楚琉光说道:“早间我起身后正等着莲儿为我梳妆打扮,可谁想到喜鹊这个丫头不声不响的进了房中,说是莲儿忙不过来,让她进来伺候的。莲儿是我身边的一等丫鬟,自然懂得规矩,她怎么可能随便就让一个在外面伺候的小丫鬟进房里呢?事后我问莲儿可有此事,莲儿却说根本没有这么一回事,显然是这丫头说谎,真是着实可恶!我这房里除了曹嬷嬷和莲儿,平日里没谁能进得来,巧的是怎么她一进了我的屋,就丢了东西呢?”

贾姨娘面色一垮,丢了东西就怀疑到她送来的丫鬟头上啊,这等于是打脸,她自是不愿意的。

“郡主定是想多了,她是我选进来的丫头,怎么会做这种事,郡主丢了什么缺了什么告诉我就是,回头妾身派人送过来,那丫头也是个好的,可以慢慢调教着规矩,看在妾身的面上,就别跟她计较了。”

见霍姨娘这般明显的袒护喜鹊,楚琉光冷笑,瞥到院外那道渐渐走近的熟悉身影,瞬间泪如雨下。

“贾姨娘这是什么话,我好歹是郡主之尊,难道在贾姨娘连皇室都不放在眼里吗!”

没想到才说几句楚琉光就哭了起来,贾姨娘心里暗啐一声矫情,果然是没用的东西,却没想过眼前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孩子。

“郡主可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这样和长辈说话态度,不知道的还认为是小门小户教出来的呢。”

贾姨娘以前在娘家就活的处处小心,进了楚府哪还甘心这么窝囊下去,仗着打理庶务自以为混的风生水起了,谁知今天在楚琉光这碰了一鼻子灰,现下哪里还忍得火,这没过脑子有失分寸的话直接脱口而出。

“你的言行又好到哪去了?”楚琉光一声冷哼,一甩袖口背向身后走了进来。

贾姨娘被这背后的声音吓出了冷汗,来人是谁她自然熟悉,看着哭的已是满脸泪水的楚琉光,贾姨娘深知状况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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