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顾璟烨退步,也就只有她凤宓可以做到。
凤宓敛眸,却是没有再挣扎,顾璟烨将她放置在床榻上之后,又抬手抚摸了下她的额首。

不烫,但她的面色实在是太难看。

“顾璟烨,我想出去透透气。”

这还是凤宓被他强行带回宫之后,第一次说要出去走走。

顾璟烨自然是答应:“好,御花园的花开得不错……”

“我要出宫,去外面走走。”

闻言,顾璟烨沉吟了片刻,却也还是答应了下来。

凤宓说要去寺庙里散心,顾璟烨也答应了。

到了寺庙之后,凤宓便去了后院的姻缘树。

二话没说,就要爬树,被顾璟烨一下拽了回来,“你要做什么?”

“我做什么不关你的事,松手。”

下瞬,顾璟烨便明白她要做什么,“你要上树?不行,你眼下身子太虚弱……”

“不过就是爬树,我还没有虚弱到那种地步。”

说着,便甩开了顾璟烨的手。

顾璟烨知晓凤宓铁了心要做一件事,他是拦不住的,便没有再阻拦,只在下头守着,以防有什么意外。

凤宓爬到了最上方,拿了什么东西,才下了树。

顾璟烨正奇怪她到底拿了什么,她便直接去了香炉旁,什么也没说,便将手中的东西丢了进去。

在被她扔进去之后,顾璟烨才看清,那是块木牌。

准确地说,是求姻缘的木牌,上头写着的,有两个名字。

一个是凤宓,而另一个……就是他。

滔天的怒火,在顷刻间,便将他整个人淹没。

她竟然敢……竟然敢当着他的面,将姻缘牌给烧了!

一阵疾风刮过耳畔,在下瞬,眼前的香炉便翻到在地,香灰撒了一地。

而那块姻缘牌,边边角角都已经被烧了,看着有几分惨烈。

“凤宓,你就这么恨我?”

曾经的她,非他不嫁,而今的她,竟然当着他的面,将她一心寄予的姻缘牌给烧了!

这说明,她对于他,已然是死心。

这个结果,让顾璟烨心痛地完全无法接受!

凤宓非常平静地抬眸,看着他,“顾璟烨,我此生最后悔的,就是遇见你,我情愿被那些人一辈子欺负,也好过遇见你。”

这样残忍的话,顾璟烨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会从她的口中吐出。

其实他早该想到,在他要走出这一步的时候,就意味着,他和凤宓必然会走向陌路。

他们本就是,不该交集的两个人。

从一开始,他就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究竟,是何时,喜欢上她的呢?

连顾璟烨自己,都不知晓,或许,是因为她每次受了委屈,都窝在他的怀里哭。

又或许,是她总是笑吟吟地跟在他的屁股后,缠着他,一声一声地唤着他‘王叔’。

等到他意识到的时候,却早已是来不及。

在顾璟烨站在原地之时,凤宓已回过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凤宓在前头走,而顾璟烨却是跟在后头,就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上去,也不会把人给跟丢了。

在转弯口的时候,顾璟烨听到了什么声音,立时赶了过去。

但前头,哪儿还有凤宓的影子?

地上,只落了一根簪子,这是凤宓的簪子!

竟然有人有如此大的本事,在他的眼前将凤宓给劫走了!

顾璟烨本就是在极力忍耐着,这下,火山彻底爆发,“追不回人,都提头来见朕!”

这世上,还没有人能,有这般大的本事,竟然能当着他的面,将人给劫走。

难道……

就在顾璟烨想到什么之时,有影卫现身在他的跟前。

“皇上,人追丢了,属下只发现了这块腰牌。”

说着话,便将一块腰牌举起,递到了顾璟烨的跟前。

这腰牌上,只一个字。

但在看到这个字之时,顾璟烨冷眸一紧。

因为,这腰牌上的字,是云!

放眼整个西魏,也只有一个人,腰牌上能刻着这么一个字。

云池!

——

今日天气不错,苏如禾带着念念和笑笑,顺便拉上了苏执生和闻人靳一块儿去踏青。

容琛因为有正事要忙,并不在,不过这也不打扰苏如禾的好兴致。

他们打算迟些回去,所以也带了烧饭的家伙。

在念念拉着苏执生去放纸鸢的时候,苏如禾抱着笑笑,坐在一颗树下。

而闻人靳则是在搭石块,方便待会儿做饭。

“闻人靳,你打算,与我大哥,一直住在洛水村?”

在搭石块的闻人靳动作一滞,看了她一眼,“他喜欢这个地方。”

“闻人靳,以你的聪明才智,即便闻人家倒了,你也是完全可以开拓一番新的天地,而不像如今,被困在这一偶之地,一身才华无法施展。”

一听这话,他却是笑了,“一身才华,就一定要施展吗?”

苏如禾楞了一下,便听他不急不缓地说道:“从前,我自信地以为,鱼和熊掌,我皆可得,才会将他伤得那样深,如今,我什么都不求,只想护他一生安遂。”

这样温柔的情话,从闻人靳的口中吐出,让苏如禾有些不敢相信。

但惊讶过后,苏如禾却是笑了,“闻人靳,记住你今日说的话,倘若日后,你让我大哥伤心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闻人靳以为,苏如禾又会说什么讽刺的话。

却不想,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这是……同意将苏执生交给他了?

虽然他完全不需要苏如禾的同意,但这意义,却是有所不同的。

“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我不会认回大哥,从前的记忆,对于他而言太痛苦了,我希望他日后的生活,都能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的。”

闻人靳是个聪明人,听到这儿,自然明白了,“你要离开这儿?”

“嗯,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闻人靳微敛眸光,“苏如禾,你……”

不等闻人靳说完,苏如禾却是笑了,“苏家与闻人家的恩怨,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过好现在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说着,苏如禾直直地看着闻人靳,“笑笑是早产,身子要比寻常孩子要弱,照顾她的时候,要格外地费心,不过她是个乖宝宝,只要喂得饱饱的,就不哭不闹,也是很好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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