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凝儿却察觉到了皇后的异样,心中顿时有些乱了,她可不能让皇后有所误会才是。
魏凝儿喝完药以后,侯在一旁的吴书来这才道:“启禀皇上,鄂府来报,鄂尔泰大人今日未时一刻病逝了。”

皇帝闻言微微一顿,片刻后才颔首道:“朕知晓了,你让鄂宁回鄂府奔丧吧。”

“是!”吴书来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凝儿,你好好养伤,朕改日再来看你!”皇帝说罢,便起身离开了醉心苑。

“娘娘……。”魏凝儿见皇帝走了,挣扎着坐起身来。

“快躺下!”此时皇后心中慌乱不已,看着皇帝如此待魏凝儿,她前所未有的害怕,但见魏凝儿这么痛苦,她又忍不住心疼。

“娘娘,嫔妾与皇上……”

“别说了,养伤要紧,本宫出来多时了,只怕公主要找本宫,本宫先行回去,改日再来瞧你!”皇后说罢,替魏凝儿盖好被子便忙不迭的出去了。

看着有些狼狈的皇后,魏凝儿心中一痛,皇后所担忧的她何尝不知。

先前皇后娘娘还劝她要好好伺候皇上,此番她只是稍稍对皇帝用心了,娘娘却又不高兴了,或许是怕她真的夺走了皇上的宠爱吧!

可事到如今,她又该何去何从?

……

魏凝儿一连三日未曾见到皇帝,不知为何,她心中竟然升起一丝不安来。

“喝药!”陆云惜笑道。

“谢姐姐!”魏凝儿微微颔首,端过药碗一饮而尽。

“姐姐可知皇上这几日在忙何事?”沉吟片刻,魏凝儿终是没能忍住,低声问道。

陆云惜有些诧异的看了看她,半响才收敛心神道:“鄂尔泰大了病逝了,皇上亲临鄂府致祭,加之政务繁忙,这两日都宿在了九州清晏的寝殿。”

鄂尔泰与田文镜、李卫并称为雍正爷的三大心腹。雍正三年迁广西巡抚,次年调任云贵总督,兼辖广西。在滇实行改土归流,在西南各族地区设置州县,改土司为流官,加强朝廷对地方的统治。后任军机大臣。雍正爷死后,受遗命与张廷玉等同辅政,总理事务,加至太保。今年三月以病解职,病逝后,皇上亲临鄂府悼念,谥文端,配享太庙,入祀京师贤良祠。

魏凝儿听陆云惜说了之后,心中微微舒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原本有些烦躁的心慢慢静了下来。

陆云惜走后不久,皇帝接踵而至。

“皇上……。”魏凝儿微微有些诧异,便要起身行礼,却被皇帝拦住了。

“朕问了太医,你伤势未好,还是躺着歇息吧!”皇帝笑道,只是笑意中带着些许疲惫之色。

“皇上您如此劳累,为何不在寝宫歇息!”魏凝儿语中有了一丝颤抖。

“朕三日不曾见到你,有些不放心,过来瞧瞧,见你精神头不错,朕也放心了!”皇帝轻拍着她的手笑道。

“臣妾不碍事,倒是皇上,定是累的不成了,瞧瞧您的眼睛都有些红肿了,您快些回宫歇息吧!”魏凝儿有些担忧的说道。

“凝儿这是在担心朕?”皇帝笑道。

魏凝儿俏脸微红,摇了摇头,见皇帝脸色微变,又点了点头,娇嗔道:“皇上您到底要不要回去歇息?”

皇帝似乎很开心,抱着她笑道:“凝儿,颙颙昂昂,如圭如璋,后头那句是什么?”

魏凝儿曾在富察府学过诗书,知道这是《诗经?大雅?卷阿》中的诗句,也不知皇上是何意,怔怔的看着他,下意识的应道:“令闻令望。”

皇帝闻言笑道:“说的好,令闻令望,吴书来,传旨,贵人魏氏,天性纯良,奉侍宫闱慎勤婉顺,着进封为令嫔,选吉日行册封礼。”

“是,奴才遵旨!”吴书来心中欣喜若狂,面上却未曾表露出丝毫异样来。

魏凝儿却是一呆,一把拉住皇帝,急声道:“皇上,这可不成,臣妾被赐封为贵人不久,如今便册为嫔,臣妾惶恐至极,请皇上收回成命!”

皇帝却捏着她的脸笑道:“朕说成便成,你好生养伤,等你好了,朕带你去木兰围场。”

“皇上!”魏凝儿心中焦急不已,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目送皇帝离去了。

魏凝儿被进封为令嫔的消息一会功夫便传遍了天地一家春,众位主子娘娘们也知晓了。

“令嫔……令嫔……竟然比本宫预想的还要快!”皇后坐在软榻上喃喃自语道。

“娘娘不是希望令嫔她获得皇上的宠爱吗?如今看来,一切皆如娘娘所愿,娘娘应该欣慰才是!”一旁的初夏恭声道。

皇后闻言,半响才泣声道:“是啊,凝儿是雪莹的女儿,并不是外人,她对本宫又忠心耿耿,本宫与她之间从未有嫌隙,她是本宫的人,她得宠本宫应该高兴才是,为何……为何本宫却如此的心痛。”

“娘娘!”初夏有些担忧的看着皇后,不知该如何是好。

“初夏……凝儿只是宫女出生,皇上却为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越了祖制,她未有所出皇上便封她做了嫔,成了一宫主位,本宫从未见皇上对后宫之人如此宠爱,如此在意过,你瞧见了吗?她受了伤,皇上就像伤到了他自个似的,心痛极了,不……依本宫看,皇上是恨不得替凝儿受罪,初夏……这一切都超出了本宫的预料,凝儿成为嫔妃原本就是意外,如今这意外已然成了本宫的绊脚石!”皇后心痛欲裂,语中有着一丝不甘和恨意。

“娘娘,依奴婢看,令嫔她没有那样的心思,这几月来,她可从未侍寝!”初夏战战兢兢的说道,主子在气头上,她只得宽慰于她,却也不想因此中伤魏凝儿。

皇后有些失魂落魄的说道:“这才是最为可怕的,她不侍寝,皇上还这般待她,若是往后她一心一意侍奉皇上,那本宫在皇上心中还有何地位可言?初夏……本宫今年三十有三,已是人老珠黄了,本宫原本想着,凝儿成了嫔妃那也是本宫的人,本宫还指望着她往后能生下皇子,本宫这嫡母也做的放心,可如今……她已然成了一宫主位,即便有皇子皇上也不会给本宫抚养。”

“娘娘!”初夏看着皇后,心惊不已,她从未想到,皇后对魏凝儿好竟然是为了往后能抚养魏凝儿生下的孩子。

皇后说到此,眼中闪过一丝哀伤,半响才道:“自然,本宫也不会亏待她,她的孩子只要被本宫抚养,便是嫡子,往后孩子若是有幸登上大宝,她也是圣母皇太后,想当初太宗皇帝之孝端文皇后便扶持顺治爷登基,她被尊为母后皇太后,顺治爷的亲额娘孝庄皇太后被尊为圣母皇太后,享誉大清,她们二人虽是姑侄,可本宫对凝儿丝毫不亚于对亲侄女那般,可为何如今事情会弄成了这般摸样?”

初夏竟不知皇后想的这般的深远,有些错愕的看着她,半响才道:“娘娘,请恕奴婢斗胆,令嫔她对娘娘您一直忠心耿耿,将娘娘视为这宫中的唯一亲人,娘娘能容忍皇上对别的娘娘好,为何便不能容忍皇上对令嫔好,令嫔再得宠,那也是忠于娘娘的。”

“是,本宫都知道,可本宫瞧见皇上如今带她那般的与众不同,本宫就担心……可本宫也恨不起她来,若是要让本宫对付她,本宫也做不到,初夏,你可知晓,嫁给皇上这十七年来,本宫从未像现在这样怕,怕失去皇上!”皇后颤声道。

“娘娘,奴婢跟在娘娘身边多年了,皇上对娘娘您的用心无人能及,您是皇上的嫡妻,是皇上所爱之人,您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娘娘您只需记住这个便是了,又何须担忧那些莫须有的。”初夏叹声道。

皇后闻言稍稍安心了一些,却还是心神不宁,只因这么多年从未发生这样的事儿,这让她措手不及,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而这危机偏偏是自己人带来的,更是让她难以接受。

日子一晃便到了五月二十四日,固伦和敬公主的生辰,魏凝儿也差不多痊愈了,便往皇后所在的碧水云天中给公主贺寿。

皇后几日前还曾去看了魏凝儿,此时见她来了,顿时喜逐颜开。

虽然这段日子以来,皇后心中的疙瘩始终未曾放下,可魏凝儿在她跟前一如既往的恭顺,她想恨也无从恨起。

加之近日来皇上对她一如既往的好,她也有些疑心是不是自个多虑了。

魏凝儿晋封为令嫔的册封仪式虽还未曾举行,但众人已然称呼她为令嫔了,只因皇帝已然下了旨意,晓谕六宫。

公主寿辰,大阿哥与巴尔珠尔自然会来,魏凝儿见到他们不由得一怔,随即移开了眼,向帝后请安。

“嫔妾恭请皇上圣安,皇后娘娘金安!”

“令嫔免礼。”皇帝朗声笑道。

“谢皇上!”魏凝儿福了福身,这才在太监的引领下坐到了愉妃身边,她的下方坐着舒嫔。

此时的魏凝儿,虽然未曾得到正式册封其为嫔的册文,却已列众嫔之首,排在了家世与资历均比她有优势的舒嫔叶赫那拉氏与怡嫔柏氏之前,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极大的荣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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