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征前脚进了房间,陆沐白后脚也跟了进去。
“爸爸,我有事想要问你。”他走到太师椅旁坐下,脸色非常凝重。

“是不是已经订好了婚期?”陆远征笑呵呵地问,从来没见他在自己跟前用这么认真的语气和表情说话,陆远征以为他要跟自己商量结婚的事情,如今已是两情相悦,水到渠成,下一步也该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陆沐白眸色闪烁了一下,他好像还没有考虑到这一层。

并不是他不想结婚,而是魏子枫的话对他的触动很大,如果不弄清楚真相,最终受伤害的那个人还是叶子。

“不,我想问问爸爸我小时候的事情。”

陆远征眸光猛地一蹙,他沉吟了一下慢慢背过身去,背负着双手,不想让他读出此刻他脸上的表情。

陆沐白并没有觉出有任何异样,继续追问道:“我小时候,我们家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为什么我的脑海中,总会断断续续出现一些非常不正常的镜像?”

说到这里,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揉进打理得非常整齐的短发中,清隽刚毅的脸上写满了茫然和无助。

“沐白,你想太多了,是不是工作太忙有压力,实在不行放几天假带倾城去国外玩几天,免得总是胡思乱想。”陆远征转过身来,关切地看着他。

“爸爸,真的没发生过什么事情吗?如果没有发生过,为何会出现在我的梦境中?叶子给我催眠的时候,竟然也出现过!“

“沐白,会有什么事情呢?除了你妈妈过世早,再就没什么了,张妈她跟了我们陆家大半辈子,有什么事情她都明白,不信你可以去问她。”

陆沐白迟疑着站起身,沉默了半晌,想要再说什么,但是一接触到陆远征那不耐烦的眼神,立刻打消了交谈下去的念头。

“爸爸,那我出去了,你早点休息吧。”他走出房门,在亲手为陆远征带上房门的那一刻,陆沐白用眼睛的余光扫到了陆远征紧紧闭上双眼那一刻的颓然和沉痛。

他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心中不由得起了深深的不安和困惑。

等他从陆远征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叶倾城已经回到楼上洗漱了,他带着满腹疑问刚要进门,管家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把他吓了一跳。

“财叔,大晚上的出来吓人,不太好吧?”

“白少想事情想得入神,我没敢打扰你。”

“厉害了WORD 叔,这你都能看出来?”

“白少,赶紧休息了,不要到处乱晃,我要上锁了。”

陆沐白无语地抽了抽嘴角,无可奈何地说:“财叔,您老人家还真是执着,我爸都已经特赦我们了,您还在这尽忠职守啊?”

管家咧了咧嘴,憨憨地笑着挠了挠头。

“财叔,来,我请你到天台上喝一杯,如何?”陆沐白心中一动,突然生出一计。

“不了白少,你还是早点休息吧。”

“来吧财叔,不要推辞了,说着,陆沐白连推带搡地把管家弄上天台,自己又打电话给保姆让她从酒窖里拿了几瓶红酒送上来,邀请管家一起喝。

从天南聊到海北,眼看管家的酒量渐渐不支,本来白皙的脸上已经变成酱红色,说话舌头也有些打卷,一看时机已到,陆沐白赶紧凑到他的跟前,试探着问道:”财叔,我小时候是不是很调皮?”

“没有,少爷小时候可乖可懂事了,性格也很开朗,对下面的人都很好。”管家高兴地夸奖说。

“哦,那我怎么觉得自己小时候好像挺调皮捣蛋的,经常被爸爸妈妈呵斥教训?”他进一步试探道。

“那可不是你,那是……”管家猛地打了一个激灵,突然之间酒醒了很多,本来酱红的脸色,在瞬间变得煞白。

“白少,我喝多了,不行喽不行喽,年纪大了不胜酒力,我要回去休息了,看来今天晚上也没办法去你爸屋里看他了,十二点的时候,你替我走一趟吧。”

说着,管家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下天台。

望着管家慢慢走下楼梯的背影,陆沐白的眉头深深地锁紧,陷入了沉思中。

从陆远征和管家的回答来看,表面上好像没什么问题,其实,里面却暗藏玄机。

他们似乎一致打好了协议,有什么事情一直在隐瞒他。

这到底是什么事情?难道真的和他梦到的有一定的关系吗?

他站起身,双手环抱在胸前,站在天台上眺望远处的夜景,不远处一条条蜿蜒流畅的灯河,如闪亮的丝带一般缠绕在城市的中心,公路上车水马龙,喧闹了一天的城市丝毫没有进入睡眠的意思。

借着灯光看了一下腕表,快要到十二点了。

他想起了管家的嘱咐,赶紧朝着楼下走去。

打开陆远征的房门,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去,生怕不小心就会吵醒他。

这么多年了,这是他第一次深夜走进爸爸的房间,心头多少有些遗憾和感慨。

“阿财,听保姆说沐白把你叫到天台上去喝酒了?”陆远征的声音陡然响起,听那语气,似乎很清醒,原来他是一直未睡在等着管家过来问话。

陆沐白站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大气也不敢出。

竟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他是不是追问你小时候的事情了?酒喝多了既容易伤身又误事,这么大把年纪了不要没有分寸。”陆远征的声音里透着严厉和暗暗的警告。

陆沐白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回答,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又不好让爸爸对管家产生不好的印象,只好硬着头皮说:“爸爸,财叔不胜酒力,今晚我替他过来看你。”

陆远征怔了怔。

“财叔什么也没跟我说,你不要责怪他,是我硬拉着他上去的,不关他的事。“他赶紧为管家申辩,生怕陆远征误会管家。

始作俑者是自己,不能让别人跟着受连累。

“已经不早了,赶紧上楼休息吧,倾城还在房间等你呢。”陆远征坐起身,在黑暗中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

“那我上去了,有什么事爸爸打电话给我。”

说完这句话,陆沐白暗暗舒了一口气,给陆远征带好房门,急匆匆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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