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这位大哥!”一个仆役模样的人正自里面走出来,我忙便拖着陆星河过去了:“敢问那招工的地方在何处?我与我家哥哥,想要应征。”

“这一次,是按着国师他们那南疆的规矩,招短工,可不是长工,”那仆役说道:“日子不怎么长,忙完大喜之事便要结钱遣散了,你们……”

“正合我意,”我忙道:“还请大哥相帮!”

“那,便随着我过来罢。”那个仆役好奇的看了我和满脸别扭的陆星河一眼,奇道:“可是瞧着你们衣着打扮,也不像是要来做工的人……”

“哎,”我装出来了一副痛苦的模样:“我家本来有些个钱财,谁料到这哥哥不长进,赌钱输了,一夕之间害的兄妹两个倾家荡产,无家可归,除了一身衣服不曾给夺了去,算得上一个扫地出门,正预备做了工,存些旅费,往西川投奔亲人之用的。”

仆役鄙视的看了陆星河一眼,对我说道:“可苦了姑娘了,这么小的岁数,也要给哥哥分忧,俺叫常三,你初来乍到,有什么不懂的,只管便来问俺罢。”

“多谢三哥哥!”我忙嘴甜的唤了一声,那常三不好意思的笑了,陆星河瞪了我一眼,我只假装看不见,道:“三哥哥,我家哥哥虽说好赌,可还是聪明伶俐,能写会算的,还请给求个清闲些个的,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做不得旁的甚么,工钱我们不计较的,有些个便够了。”

那常三摇摇头,叹道:“有这样不计前嫌的妹妹,小哥好福气啊,别怪俺多话,以后还是戒除恶习,好自为之罢。”

陆星河不好说什么,低声对我道:“不想你谎话来的倒快。”

我笑答道:“那是自然,连以前说书的名嘴小诸葛,都想要招了我做徒弟呢!”

随着那常三儿进去,只见那国师府里,端地是风光秀丽好景色,但是装饰布置,与中土区别很大,全数是南疆的风情,连栽种的花木,也都是难得一见的南疆品种,玉葡萄,番瓜等等,也不知道在这中土的气候里,是怎么活下来的,一个个长势喜人,看上去非常好看。

过了那小花园,便看见一排小小的粉刷的干干净净的房子,里面穿着青衣的仆役川流不息,常三领着我们进去签下了这几日的契约,问起叫甚么名字,我索性按着鸿福赌场那一对兄妹,道:“哥哥唤作阿豹,妹妹唤作阿芳。”

陆星河一听名字这样土里土气,十分不满,低声道:“为何这样难听?”

“大师哥,树大招风,你名字倒是好听,可是把太清宫的事情泄露出去,可不是好事。”

陆星河虽然不高兴,但还是忍了下来,一张嘴咕嘟的快能赶上鸭子了。

流程走下来,我和陆星河得到了新的粗布青衣,陆星河满脸别扭的换上了,银冠也换成了一根青布条,整整齐齐的拢在头发上,看上去倒是也挺精神的,

我偷着笑一笑,道:“大师哥穿戴上这新衣,倒是也风度翩翩的。”

陆星河哼了一声:“我素来是风度翩翩,可也不管穿上什么衣服,都是一样的,美玉埋在土里,终究也是美玉。”

我撇撇嘴,这时,常三唤道:“阿芳,过来,你便随着这个姐姐,往厨房里帮忙去吧!”

我一听,忙道:“大师哥,你好自为之罢,我先去了,歇了工的时候,往小花园来寻你。”

陆星河只得勉强点点头。

在厨房之中干活儿,倒是不算太累,也不过是跟着厨房几个妈妈,将面食做成了花朵的形状,点上一点红,权作新婚之物。

雪白的面团在一双双巧手下面变成了雪莲花,玉芙蓉,九月菊等等,再描上了食色,点缀上红枣,莲子,绿豆等等,宛如真正的花朵,只怕不会有人舍得下口吃。

我的手素来是再扎纸铺子忙活惯了的,对着这个倒是也很快便融会贯通,还沾沾自喜,又学会了一门新手艺来。

女人们聚在了一起,自然是喜欢碎嘴的,手里虽然忙活着,可也不耽搁你一句我一句,就开始闲聊起来,一问之下,原来全数是招来的短工,没有长工,我心下想着,难不成是怕什么事情泄露出去,才用了些个不了解情况的短工,之后也好遣散么?

慢慢的,大家自然便都说起了成亲的事情来,都说羡慕这婚事大操大办,预备的东西叫人啧啧称奇,我趁势问道:“对了,也不知道国师相中的女子,能是一个什么模样,这般的好命,居然能成了国师夫人。”

一个胖乎乎,鼻子上生着雀斑的大婶子忙道:“说起来,还真真是神秘的很,国师娶妻,大操大办,可是连咱们这种自家人,居然也不知道,究竟是何处的千金,说是南疆的规矩,便是娶妻, 也不会将妻子介绍出来,岂不是古怪?那老丈人家,还不走动了?”

“一个地方,便是一个说处,”另一个瘦成了芦柴棒的大婶子则答道:“说不准,那南疆还有甚么抢婚走婚的奇异风俗,哪里是咱们中土人能猜出来的。”

“不过呀,前一日,我倒是听说了,国师大人,好像深夜带了一个女子来,”一个满脸横肉的大婶子咋咋呼呼的说道:“据说与国师大人,骑乘着同一匹马来的呐!”

“甚么?”雀斑大婶咂舌道:“南疆便是南疆,若是咱们这里,未婚女子,与男子同乘一匹马,乃是伤风败俗,像是个什么样子。”

“你别说,”那横肉大婶说道:“我听说啊,那个女子,身上穿的,可是咱们中土的衣服,不像是南疆来的人,而且,楚楚可怜,国色天香,端端乃像是中土的好人家小姐呢。”

哦?我支棱着耳朵一听,心下想着,那个女子来太师府的时日,倒是与玉琉出走对得上,听着面貌,也有几分相似,究竟那个女子,是不是玉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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