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再怎么好看,他也不是我的。非分之想,万万不能有。
“发什么呆?”陆星河望着我:“还不快吃!昨日里你就不好好吃东西,今日不是又没吃么?”

我微微一笑,点点头,咬在了那糯米团子上,绵软甘甜,还带着些个温度,入口即化,真好吃。

“大师哥,你喜欢糯米么?昨日里是糯米鸡,今日里是糯米团,明日里,会不会是糯米糕?”我追问道。

“吃东西也堵不上你的嘴。”陆星河别过头去:“自说自话,明日谁还与你。”

“大师哥……”

“嗯?”

“大师哥真是个好人。”

陆星河的身子一僵,不再理睬我,写的更快了。

烛火一跳一跳的,我本来累了一天,便是一个头晕眼花,现今更是迷糊了起来,眼皮也像是烛火一般,开开合合,也不知怎地,便进入了梦乡之中。

远远的,似乎有个看不清面目的人在挥着手叫我:“江菱!江菱!”

“谁啊?”我狐疑的问道。

“回家!回家!”那个人远远的呼唤道:“你娘喊你回家吃饭呢!”

“啊,我这便来!”说着,我便提起裙子,冲着那个人跑了过去。

可是不管怎么跑,也追不上那个人,那个人离着我那样的遥远,却总还向我挥手:“快回来!快回来!”

突然一只手从身后伸出来,抓住了我的肩膀:“不许你走。”

是陆星河。

“我……我想回家……”

“我知道。”突然一个十分清晰的声音道:“我一定会送你回家的。”

鼻端闻到了一阵好闻的线香味道。

像陆星河身上的味道,让人安心,而且,真好闻。

“啾啾啾……”晨起的鸟叫声将我从梦中唤醒,我勉强睁开眼睛,却又合上了,再次睁开,方才发现一夜过去了,我还在那翠微厅里。

陆星河伏在案上,身边堆了厚厚的一叠经文,身上却只穿着月白里衣。

我坐起身来,一件浅青色的袍子从身上滑下来,正是陆星河的衣服。

原来昨夜里的味道,是这么来的。我捡起了衣服来,发现手腕上包着一块浸的湿湿的,带着药草气味的帕子,红肿消下去了。

心里一阵甜,比那糯米团子还甜。

“大……大师哥……”我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天亮啦。”

“嗯?”陆星河身子一颤,揉着眼睛从案上起身,一双冰水似的死鱼眼满是血丝,红通通的煞是骇人,但还是面无表情的将他的袍子拿过来,道:“抄完了。”

“嗯。”我点点头:“谢谢,谢谢大师哥。”

“笨蛋。”陆星河微微一笑,向我伸出手,但是脸一红,又缩回去了,站起来穿上袍子,平素那般死气沉沉,今日居然也有一点不知所措似的:“那……那今日,你可以交差了,我要去早课了。”

我点点头,陆星河本想开门,却听见外面有人笑道:“也不知道她,抄完了没有呢!”

陆星河脸色一变,身手敏捷的自窗户边翻了过去,回头嘱咐了一句:“你好自为之。”便怕给人瞧见似的,匆匆的跑了。

这般不稳重,可一点也不像死鱼眼大师哥。

门开了,柔翠和芳衡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众星捧月似的拥着玉琉进来了,玉琉见了我,又露出了温婉的笑容来:“妹妹今日来的真早。”

“哼,玉琉师姐倒是瞧得起她,”柔翠道:“照着她那个拖拖拉拉的性子,八成,熬了一夜,也写不完那三百张尊圣陀罗尼经罢?”

“就是,”芳衡也跟着说道:“她也就是欺负玉琉姐姐好性气,三十张也不肯抄完,这下子掌门人下了死令,全然是她自讨苦吃,也是一个活该。”

“姐姐教诲,妹妹怎敢不去记住呢!”我假装听不见那芳衡和柔翠的话,只笑道:“天道终酬勤,这个道理,花穗永世也不忘。”

“好孩子,倒是个聪明好学的,”玉琉笑的倾国倾城:“那经文呢?”

“不过是三百张尊圣陀罗尼经文,那有何难,花穗写完了。”说着我将那经文拿出来,道:“姐姐数数?”

玉琉接过来,笑道:”知道妹妹肯定是不眠不休,也要将事情做好的,姐姐信你,数这个做甚。”说着将那经文一丢,看也不看,亲厚的拉着我的手,道:“今日里,咱们修行旁的。”

“好!”我脆脆的应答了一声:“妹妹猜,是不减不灭之法?”

玉琉美目之中流转了一丝不叫人能轻易察觉的阴冷,忙正一正脸色,笑道:“甚么?妹妹子何处听来这个法术的?”

“心术不正!”柔翠忙道:“甚么不减不灭之法,根本不是咱们太清道法,而是邪教的邪术,你学那个,是不走正途,要做妖女么?”

“邪教?”我皱起了眉头,想起来这几年,却是从街谈巷语之中,听说了好像是出现了一个秘密的教宗,唤作百花神教,行踪诡秘,教众甚多,据说那个教法之中的道士,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都是神通,因着却是灵验,且百试百灵,势力渗透的厉害,连朝廷官员,也有信那个的。

但是好像给朝廷打压,成了明面上不被承认的邪教,若是有其中的教众给人发觉,要当作妖人给捉起来烧死的。

这个玉琉,怎地居然会用那百花神教的法术?好像她身上隐藏着不少不为人知的东西呐……

玉琉温和一笑,道:“花穗说笑,你们也当真,她可是我嫡亲的妹妹,她若是去信邪教,咱们太清宫还有何面目自立?”又对我道:“你这孩子,说话没轻没重的,该说的不该说的,长点儿心眼儿,知道么!亏了是我,若是大姐听见了,准该要家法处置你了。”

“便该教太初大师姐教训教训这个偷奸耍滑的花穗。”柔翠不解恨似的说道。

“太初大姐?”我点点头,道:“太初大姐是执掌家法的么?改日里,一定管大姐问上一问,使用邪教妖术和口出恶语伤人,在太清宫里,是个甚么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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