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三的小弟们在K歌嚎了几个小时,酒气去的差不多了,才勾肩搭背的出来。
就见街对面一身灰色运动服的徐岢静静的站在那里。

凌晨三点,除了跑夜车的出租,车辆都很少,更别说行人。因此徐岢格外凸显。

其中一个混混伸手一指,放声道:“妈的比,臭小子,正想找你算账呢,报警是吧,明天老子还去砸,砸到你只能睡大街。滚过来,老子这儿憋着一泡尿呢,喝了他,叫三声爷爷我再也不敢了,老子就放你一码!”

徐岢边从容跨过街道,边近乎自说自话的道:“我最近闲来无事,看了【古惑仔】系列,很可惜,没象他们说的那样,觉得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加入社团。不过有句话我记住了: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徐岢声音并不大,但却让每个痞子听的真切,就仿佛在耳畔说话一般。

痞子们在吆五喝六的骂徐岢,始终没有挺嘴,而徐岢则对他们的脏话置若罔闻,仿佛不在同一个场合般自说自话。

最特别的地方就在于,徐岢的话,始终都不曾被掩盖,哪怕混混有六个人且一个比一个声高。

“你,砸了我爸心爱的盆景,那木架、那花盆、那苍松山石,都是他亲手置办的。我要你一条胳膊。”说着他抬手遥遥一点。

那个痞子顿时就觉右臂无比刺痛,仿佛整只手臂都烧起来了,惨号一声,很快就痛出一声冷汗。然后忽然不痛了,手臂完全没了知觉。

其他痞子这时还没醒过味来,仍旧在骂,并且亮出了蝴蝶刀,抽出了甩棍。这都是吃饭的家伙,常备。

徐岢不紧不慢的前行,仍旧在指点评说:“你,打翻我家的药柜,将药草使劲在脚下碾了又碾,那些药是我跟我爸进深山采集的,阴干晾晒炮制,两年才成,我只要你一条腿,不算多。”

说着他又一指,这个痞子的左腿在剧痛之后,彻底失去了知觉。

“****废了你个装逼犯!”剩下的几个见状,吼骂着扑向徐岢。

可他们显然选错了对手,徐岢宛如老叟戏顽童,轻轻松松,就将他们打翻在地。而就连打斗时,话都一直没中断。

“你,我爷爷亲书的一幅挂字让你给撕了,睹物思人,那是我爷爷留下的念想。你让我没念想,我也还你个没念想,别想有子孙了。”

说着又是一指,那那刀刺徐岢的痞子,就觉着后腰剧痛,蛋蛋抽搐,紧跟着就是丁丁硬如铁随即一泄如注,再然后彻底软成了面团。

他发出诡异而又婉转的长音,随即倒地蜷缩,双手捂裆,哀哀的哭了起来。

“你,拆我家时偷懒耍滑不卖力,搜刮小玩意儿,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原来也不那么聪明,祸从口出的道理都没明白。往后可以换个绰号叫歪嘴。”

躲开对方的抽击,一个耳光抽过去,将这痞子抽的眼冒金星,原地转两圈。

随后就觉得被抽过的左腮帮子三叉神经嘣嘣嘣的跳痛,接下来就跟中风般口歪眼斜了。

剩下两个见事不好,一个吓傻了,用看鬼的神情看着徐岢,那表情诡异的可以上吉尼斯世界纪录。

另一个干脆跪了,“爷爷,饶我一回吧,我给你磕头。”说着嘭嘭的磕。

徐岢笑,“【古惑仔】里,还有句台词我很欣赏。坤哥说了:做人要讲信用,说杀你全家,就杀你全家。给你们大哥过七时烧纸,也记得跟念叨几句。”

不久之后,街上传来第五个、和第六个痞子痛不欲生的哭号声……

翌日,李老三跟有夫之妇盘缠大战,结果马上风死在女人肚皮上的消息传播开来。

这种八卦消息总是传的很快,也传到了地产开发商王金荣的耳朵里。

“废物,正要用他,结果就猝死了,那么多钱都打了水漂。”王金荣叼着雪茄,气的直哼哼。

在一旁沙发中盘腿做着的道装打扮的中年人,阴着脸,哼哼:“事情可没那么简单。”

说着他掐指算了算,嘴角撇出一个弧度:“也快,今晚就能了结……”

当晚,徐岢不请自来,推开大落地窗的推拉扇,从阳台进入到客厅。

客厅中只亮着壁灯,但光线并不算弱。

布置奢华,古风特色,还燃着着檀香。

王金荣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自顾自的用一套高档茶器煮茶,徐岢进来,他只是瞭了一眼,就继续摆弄器皿。

煞风景的是,在茶几上,还放着一把银色的勃朗宁手枪,探手可及。

徐岢微微翘了翘嘴角,行到王金荣对面,撩风衣坐了下来。

王金荣给徐岢倒了杯茶,徐岢探手端杯,轻啜一口,点点头,“茶煮的不错,腥味儿没我想象的那么中,冲这个,你家闺女可以不死。”

王金荣眼皮抖了抖,沉声道:“看来是没的商量了。”

徐长卿没有理会他,自说道:“我祖父徐凤山,娘胎里就受损,幼时跟着我曾祖颠沛流离,目睹山河破碎,无数人殒命,觉得生存不易,和气为贵。”

“我父徐源,赶上自然灾害,赶上上山下乡,觉得生命可贵,健康是福,所以悬壶济世。”

“我不行,我幼年丧母,最疼爱我的祖父离家多年,父亲也一去无影踪。亲如兄弟的发小跟我闹掰了。我是满腹戾气、一肚子邪火,然后你跳出来了。”

知道这时,他才回答王金荣的话:“我谢谢你,给我个泻火的理由,能让我念头通达。至于你跟你的原配、以及二奶,是不是死有余辜,你心知肚明,我就不赘述了。喝完这杯待客茶,我先送你上路。”

王金荣死死盯着徐岢,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今晚死的可不一定是我!”

徐岢一笑,喝了口茶,才道:“你遇人不淑,现在站在你身后阴影里的那位,恐怕没告诉你我们徐家的根脚。”

“阴阳风水。”

“嗯,说对了,但没说全。”徐岢又饮了一口茶。“我家是道门一脉,代代修行。给余家点风水吉穴,是为了攀附富贵树,获取财侣法地中的财。这是两百多年前就缔结的关系,到我这里已经是第九代。”

再饮一口茶,徐岢道:“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搞错了徐家的基本盘,徐家不是靠风水术混口饭吃的江湖人,而是研修山医命相卜的玄门中人。你惹了黑道,钱能解决,你犯了国法,净身出户加坐牢能解决。你恼了玄门中人,死都不一定能解决,毕竟还有些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这位同道,你觉得我说的对是不对?”

说着,他看向一盏台灯的阴影,对方在他点破其行藏后,挪换了位置。

随着他的问话,阴森如九幽之风的声音突然响起:“说的对,我这就让你生不如死!”

随着这话,徐岢身后突然冒出一个黑影,这黑影手中持着一根细弱头发的绞丝,只在灯光下折射出那么一点点光芒。

绞丝被极为迅猛的一套一带,足以顺接切下头颅的锋锐及力量,却被一层薄薄的青气挡住了,随即熔断。

黑影用力过猛,身形向后一顿,随即便如一捧黑水,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投向徐岢。

与此同时,斜侧面,再次转换位置的中年道人矢射出两枚毒蛇之牙。

这带着腥臭的毒蛇之牙在空中化作两头人腿粗细的黑蟒,飞咬徐岢。

而徐岢的身上猛然间红光大作,这种红色宛如半干涸的血液,给人以水的流动感和油脂的粘腻感,它向一头奇异的猛兽般,直接就将黑水般的影怪吞噬。

徐岢抬起发着淡淡银光的手,迎向黑蟒,喀嚓!宛如玻璃器皿被捏碎的声音响起,毒牙在光芒中被捏碎,黑蟒直接溃散成流泻的烟雾。

“噬魂,先天!”中年道人忍不住惊呼。

徐岢笑:“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不就是冲着我们徐家的役鬼之术来的吗,一惊一乍,给谁看?”

“等等,这里边有误……啊!”中年道士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惨叫代替。

徐岢发招了,青光在他身上只是一闪,下一瞬已经在中年道士身上亮起,并将他从阴影中揪了出来,摆成一个大字。鬼缚!

王金荣早就想拿起桌上的枪,给徐岢来一枪了,奈何发现自己力不从心,到现在都没能摸到枪柄。

徐岢好整以暇的端起茶杯再喝一口。“用异香代替檀香,再在茶里加些料,两者任一都无事,两相一合就会让人无法行气,浑身酥软、任人宰割。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不过江湖末流,用来对付玄门练气士,是该说你们托大呢,还是愚蠢呢?”

“道友,不,仙师,这一切都是误会。之前真不知道您是玄门中人,是有人觊觎令祖当年得的《符图三卷》……”中年道士苦苦哀求。

徐岢根本不搭理他,而是对满头大汗、一面苦相王金荣道:“你觉得雪茄里加了料,抽着它就能免除异香的危害。可我们徐家世代行医,中医草药很在行的。可见你是一点都没上心,觉得对付我们这种小门小户,找几条狗就把事情搞定了。别人家破人亡在你眼里不是个事儿,难也好,死也好,都是别人,甚至感觉不真实,对吧。”

说着他将杯中茶一饮而尽,道声:“好走!”

王金荣忽然感觉自己能动了,然后就觉得心脏绞痛,狂跳不止,过了一小会儿,变不痛了,而是耳背眼花,意识逐渐远离,很快就陷入了永久的黑暗。

“很抱歉,我一直没留意你在说什么。“徐岢扭头对中年道士道:“我看过一些杂书小说,里边的某些人临死不忘坑别人一把。所以我只相信一种状态下所交代的事,那就是经过反复折磨后、只求速死的那种状态。”

很快的,房间里传出低微的、却又让人听之毛骨悚然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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