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因为哭过, 再加上宵夜有点儿咸了,喝了不少的水,傅小瓷第二天起床,就发现自己的眼睛肿成了两颗圆核桃。
她望着镜子里面的人陷入沉思。

好丑啊, 真的好丑啊。

不想上学怎么办?然而, 她是老师。

傅小瓷从冰箱里拿了两袋牛奶敷在眼睛上, 眼看快到早读时间,这才迟迟下了楼。到达学校后,早读已经上了几分钟。

她慢吞吞地进了班, 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犹记得当初熬夜加班改作业加上大姨妈来临, 鼻子上长了一颗痘痘, 红了一片, 全班同学整节课都用诡异的眼神盯着她,仿佛她是麦当劳里吓死人的小丑。

果然, 傅小瓷一进门,班里的学生们突然安静了片刻,立即又恢复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们继续背,我等会儿抽查。”傅小瓷干咳几声, 出门在护栏边站着,只想留给他们一个背影。

她一出门,班里的学生就开始窃窃私语。

“哇, 小傅老师哭过啊。”

“眼睛肿成那样, 是失恋了吗?”

“小傅老师失恋?不可能的事, 我不相信。”

……

徐智的表情是沉重的。他用他简单的思维思考片刻, 认定傅小瓷一定是被他们弄哭了。

徐智,今年高一,刚刚过了十五岁的生日。弄哭了一位年轻貌美的女老师。

他表示负担很重。

女人啊女人,你的名字叫麻烦。

他抬起头,恰好黎柯转过身,两人的眼神撞在一起。

黎柯面无表情:这傻逼怎么冲我挑眉?还想打架?

徐智:他也是这么想的!我就说了果然是这样!

……

傅小瓷还不知道那俩家伙脑袋里想着什么。

今天上课的时候,班里的同学依然表情诡异地盯着她。等到早晨跑操的时候,眼睛总算消肿不少,看着正常多了。

料峭三月,风一阵阵掠过,冻得学生们瑟瑟发抖。傅小瓷双手抄在口袋,盯着他们站齐。

旁边六班的班主任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老师,教物理,性格好,就是喜欢八卦。她笑着走到傅小瓷身边,说:“哎,小傅老师,你看到操场中间的那个实习的体育老师了吗?”

傅小瓷远远看到一道穿着蓝黑色运动服的颀长身影,看不清长什么样。

她唔了一声。

“嗨呀,小伙子年纪轻,长得蛮俊俏,性格也不错,要不给你介绍介绍?”

“……不用了谢谢。”傅小瓷囧着脸拒绝。

音乐声响起得及时,傅小瓷连忙说:“啊要跑操了,我就不和您说话了啊。”她强行忽视对方毫不掩饰的失望。

伴随着跑操声,踏踏踏地跑了起来,学生们跑得垂头丧气,颇有一副行尸走肉的架势。傅小瓷在旁边可精神了,一边盯排面一边跑着说:“那是谁?方南?你怎么同手同脚啊?”

同学们顿时笑精神了,方阵里又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注意看齐排面!”

“这个班做得不错!”

后面的实习体育老师吹着口哨小跑过来,傅小瓷忽然有些纳闷,因为这声音听起来很熟悉。她茫然地回头,脚下一软,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怎么回事!

身穿蓝黑色运动服的实习体育老师对她露出大白牙,引得周围班上的女生们兴奋地红了脸。

“哟,早啊。”

那副满脸都掩饰不住暗爽的恶劣表情,傅小瓷从小看到大。

傅小瓷不明白,说好在私人企业实习的傅小钰,为什么会跑到这里,关键,还特么是个体育老师!

她差点爆了粗口。

傅小瓷的脸色很差,在学校还不能发火揭穿他,免得他下不来台。跑完操之后,正好撞上主任,正要问主任关于傅小钰的事,主任却把她叫过来,表情有些着急:“小傅老师,正好有事找你,有调研员过来突击抽查了!人家要跟年轻老师说说话,你就带他们在学校转一转,过个场!”

“啊?我?”

傅小瓷临危受命,来不及整理仪容就到了办公大楼。两男一女,均是四五十岁的年纪,表情严肃地盯着傅小瓷。

她干咳一声,快步走过去问好。

不料,对方没有对她多问,直接了当地说:“带我们去高一转一圈吧。”

傅小瓷没料到他们会这么说。事先没和主任沟通,她为难了一下,不得不答应。刚刚上课,各班的纪律还算不错,应该没什么问题。

她带着两位教研员上了三楼,忽然想起来五班这节调课,应该是自习。

……没有她在的自习,完蛋。

傅小瓷的脚步犹豫片刻,顿时有教研员扶了扶眼镜,目光锐利地盯着她:“你有什么问题?”

“没有没有……”

一班,没问题。二班同样也是。

三班,四班……

快到五班班门口,出乎傅小瓷意外的是,并没有听到噪杂的吵闹声。她紧张地带着几位教研员走到班门口,一道年轻的男性声音传出来:“大家来看一下小车的受力情况。”

班里的学生表情投入而认真,一个个年轻的眼神充满了智慧的光芒。

刚刚问话的教研员露出欣赏的微笑:“这个物理老师教得还不错啊。”

傅小瓷干咳一声,冷静解释道:“不,您弄错了,他是我们学校的体育老师。”

“……”

“……”

“……”

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几位教研员走了之后,主任一脸纳闷地到了办公室,问傅小瓷:“小傅老师,他们怎么对着我拼命夸咱们学校的老师?不像他们的作风啊。”

傅小瓷正经地道:“大概是被我们学校的师资力量折服了吧。”

主任深沉地思考半晌:“我也这么觉得。”

下午放了学,傅小瓷还没去找傅小钰,对方就笑嘻嘻地在门口等她。

“姐。”

“你不是叫金钰吗?别乱认关系。”她没好气地道。

“姐,姐,我错了!”

傅小钰好声好气地跟在她身旁,说:“我要不先斩后奏,你能同意?”

“你应该问妈同不同意。”

“我这么大人了,不让我当警察,总能决定点自己的事情吧。”

“这就是你决定的事情?!”说起这事,傅小瓷就一肚子火,“随便你,别跟着我。”

“姐,我错了姐。”他死皮赖脸地凑上来,“你原谅我吧!”

傅小瓷懒得理他,打了一辆的就走。

晚上,叫沙玉出来,她一边吐槽一边喝酒,啤酒度数不高,但架不住傅小瓷咕嘟咕嘟地一罐罐喝,很快便有了醉意。

“你说我当初替他挨那打为什么?还不如让他自己张长记性,这么大的人一点儿都不省心。”傅小瓷喝醉了难得开始吐苦水。

沙玉在旁边摸摸她的脑袋:“我要是你我就揍他。”

“谁舍得啊。”傅小瓷长长叹了一声,眼神迷离,“他的命是我救回来的,哪舍得。”

“你就不能这么惯着他。”

两人喝酒到晚上,幸好第二天周末,才不至于头痛到起不来。沙玉眼看时间不早,推了推她:“喂,你快回去吧,晚了不好打车。”

“唔……”

傅小瓷眯起眼睛,听到手机嗡嗡声,接起电话:“喂?谁啊?”

“你在哪儿。”那道声音清冷。

“我……我在……”傅小瓷含含糊糊地报了名字。

挂掉电话后,傅小瓷突然清醒了几分。一旁的沙玉表情怪异地问:“你不要给我说,刚刚那个电话是——”

傅小瓷干咳一声,像钟斯灼一样试图敷衍过去。

“嗯。”

她满身酒气,还带着一股食物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不太好闻。

两人下了楼,到路边,倚在车旁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盯着傅小瓷。一旁的沙玉有些讪讪地松开手:“她喝的有点多,注意点儿。”

傅小瓷眯起眼睛,视线有些花,看不清楚。下一秒,她就落入一个怀抱。

“麻烦你照顾她了。”头顶的男声清冷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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