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傅小瓷意料的是。
钟斯灼只是沉默片刻,随即,嗯了一声。

“……”

又是嗯要闹哪样啊!这么淡定地承认真的好吗!

傅小瓷内心已经化为一只咆哮的小人,疯狂摔桌大叫,恨不得出去跑个八百米发泄一下。

小傅老师似乎又忘记自己能进入别人的梦境是怎样神奇的能力了。

“那个……我是说……刚才咳咳不小心咳咳抱了一下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了你的心跳声。”她一直清嗓子,生怕对方误会什么。

钟斯灼又嗯了一声,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

傅小瓷默默走到身边,蹲在沙发旁,她的双手贴在扶手上,瞅了瞅对方胸膛的位置,平日笑眯眯的眼眸像猫儿一样闪烁着光芒。

大概以为她会害怕到逃跑的钟医生忽然不知该如何反应了。尤其在对方和他有些过于亲密的距离内。

“僵尸?”

“……”

“妖怪?”

“……”

傅小瓷犹豫了一下:“无心法师?”

“……”

她试探性地伸出手,凑近对方,最后,掌心慢慢贴在他胸口的位置。他凝视着傅小瓷,那双漂亮的黑色眼眸正专注地盯着他,她的头发还带着洗发露的香味,在平时让钟斯灼厌恶至极的香精味道,在此刻,忽然迷人了起来。

他沉寂许久的心跳突然跳了一下。

“咦!”傅小瓷惊呆了。

“……”

“刚刚……刚刚是我的错觉吗?”傅小瓷不敢置信,耳朵侧着贴在他的心脏位置,果然,方才还停止心跳的地方,心脏瞬间又开始跳动起来,而且比平常快很多。

下一秒,她的领子就被提溜着拽到一边。

“我走了。”

他立即起身,拿起大衣套上,朝门的方向走去,任凭傅小瓷在后面叫了几声也没停下。门把被拧开,他合上门,房间立即安静下来。

傅小瓷又拿起手里的两张诊断书,脸上是大写的茫然二字。

对于刚才的事情,她还没有完全消化。

既然承认诊断书是他的,为什么又在触碰的时候,心跳正常呢?

她思考片刻,给他发了一条微信:“是触碰的缘故吗?所以你才不让别人靠近你。”

然而,钟斯灼压根没告诉她,自从“失去”心跳之后,他第一次重新感受到身为人类的感觉,是在那次叫家长的晚上,她差点跌倒时被扶住的时候。

钟斯灼很快给她回复:“不是。”

傅小瓷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么问有点太过分了,对于钟斯灼来说,她的的行为已经越过了对方设置的警戒线。

她严肃而郑重地道歉:“对不起,是我问的太多。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

对方沉默片刻,显示正在输入中。

一条信息发了过来。

“不多。”

傅小瓷看到他的信息,懵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老脸一红。

……

晚上,傅小瓷躺在床上,习惯性辗转难眠。

还有人能没心跳?该怎么活?

她用文科生的思维发散了半天,还是一头雾水,不清楚是什么情况。

钟斯灼实在是留给她太多的谜题,仿佛在吸引着每一个探险人前往挖掘,她还没走几步就快掉坑里了,实在是感觉不太妙。

难道是因为打娘胎里出来就没谈过恋爱的缘故?

傅小瓷为自己深深感到了危机感。

钟斯灼为什么对她这么宽容,傅小瓷预想和她的高中时期有关。或许因为他那时喜欢看她打网球的模样,因为当初的记忆,才对她处处忍让,允许她放肆的行为。

耐心是有限度的,她不应该这么消耗结束。

傅小瓷冷静了一下,把目前的心情波动剧烈归于恋爱经验为零的缘故。她慎重思考了一会儿,给好友发了条短信:“你上次不是说要去一个party给我介绍对象吗?我答应了。”

“舞草!你不是骗我吧?”傅小瓷几乎能想象到对方激动的夸张表情。

“没骗你。”她再一次发誓,“骗你我单身一万年。”

傅小瓷平静了心绪后,脑袋放空,慢慢进入睡眠状态。周末一过,即将开学,又有一堆没完没了的事情要处理。

渐渐地,她进入了梦乡。

似曾相识的感觉中,傅小瓷清醒了一些,明白自己进入了别人的梦中。

今天见的人太多,只希望不要是什么辣眼睛的梦就好了。

“皇上~”

“皇上~”

“皇上,来追臣妾呀~”

一阵阵矫揉造作的娇笑声顿时让傅小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此时正站在花园的假山后,就在不远处的位置,几名衣着华丽的娇艳女子正在围绕着明黄色的衣服转来转去,美目盼兮,巧笑嫣兮,香风扑鼻,令人沉醉。

这就是传说中的……皇帝捉迷藏?

一名妃子躲闪着,忽然朝傅小瓷的方向奔来。一个闪身,妃子的身影消失不见,年轻的皇帝也跟了过来。

“安妃?安妃你要往哪里去?”

他摸着假山,脚步踉跄,忽然摸到了傅小瓷的脸颊。

“哟,这又是哪个美人?”

傅小瓷黑着脸,被自己的蠢弟弟在脸上不断摸来摸去,几乎在爆发的边缘。

傅小钰正在做黄粱大梦,当皇帝当得不亦乐乎。他有些猴急,想看看美人长什么样,粗鲁地拽掉了脸上的锦云丝帕。

“爱妃你……”

他的笑脸突然凝固。

面前的女人身着朴素,眉目如画,笑得温婉,却有几分熟悉。

只见她举起手,十指如刚剥的春葱,细嫩白皙。那么娇滴滴的好看到应该养起来的手,捧着与之不相称的陶碗,草药的苦涩味直冲鼻子。

“这……这是……”

她柔柔地道:“大郎,该喝药了。”

“啊!”

傅小钰面色青白,吓得肝胆欲裂。傅小瓷力气大得要命,微笑着无视他的挣扎,直接揪住他的衣领往嘴里灌药。

“咕嘟嘟……唔咕嘟嘟……”

“啊!”

傅小钰活生生被吓醒了。

下一秒,傅小瓷就清醒过来。

她顿时有些遗憾。

可惜了,好好的药。

此时已经是早晨九点多,美好的周末适合赖床,傅小瓷在床上继续躺尸,仿佛这里是她打母胎以来的第二故乡。

她躺着躺着,有些瞌睡,又小眯了一会儿。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傅小瓷懒洋洋地接起电话:“喂。”

“亲,你该不会还在床上躺着吧。”好友沙玉在另一端没好气地问。

“唔。”

“大小姐!只能给你一小时的时间,今天就是聚会啊!”

傅小瓷下意识地道:“既然如此那就不……”

“单身一万年?”对方的声音有些阴恻恻。

“我错了马上就起来。”

同一时间。

还没开学,年级主任早就到了学校,办公室都擦得干干净净。上午开完了会,他还有些嘀咕。

不知道新来的实习体育老师怎么样,听说是个年轻小伙儿,教学生可能就差点。

学历那么高竟然来当体育老师,他现在越来越看不懂年轻人了。

“主任,”管行政的徐老师敲敲门,进来,“想问一下那个插班生安排到哪个班比较合适?他们的意思是,最好不要老教师,容易起矛盾。”

主任摆摆手:“我知道我知道。真是,念了点洋墨水,还真是有点洋大人的样子了。”

他喝了口茶,脑子里过了一下高一所有班主任的人选,在徐老师耐心等待中,拍板决定:“就小傅老师吧,她应该没问题的。”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