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青司淡下脸色,“想都别想。”
“我看你很乐在其中啊,怎么?干完事就装亮节?”席若白啧一声,“小仙使你也莫要抵赖,我不想回去你也拿我无法,这事有什么好害羞的,莫不成你们俩都是初次?”

沉默,死寂。

突然席若白笑得花枝乱颤,“你们二人当真纯情,绝配!甘公子那你可得多琢磨琢磨,若是让小仙使不爽利了,指不定哪天就把你甩了去找个温香软玉的小娘子。”

甘青司极少尴尬这次正正经经来了回,他终的开口,“你还是入息吧。”

“怎么?怕我将你们看了去?那当时下手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席若白眨眨眼。

“要是想到你,我也下不了手。”甘青司没好气开口,“我家听欢面子薄,你别说来劲了。”

“现在想起来可还算刺激?”他轻抬眉眼中尽是挪揄之色。

刺激,他差点刺激得没把残魂扯出来好好刺激一下,再说下去,他怕这辈子都没办法爬上席若白的床。甘青司叹一声,“我们还是赶紧去找你的魂魄吧,不然我下半生都得靠躺地板过活,你休想讨得看我听欢的便宜!”

“切,谁稀罕!不要脸。”

甘青司还是头一回被个魂魄不全的指点,回道,“你差我哪儿了?”

“你!”

“我什么我,把听欢放回来!”甘青司咋咋呼呼道。

残魂哼了几声,没一会儿席若白虚眯了眯眸子也不说话转身就往桃夭苑走。甘青司屁颠屁颠跟在后面硬是一句话不敢搭。

要问闭门羹的滋味如何,甘公子现下比谁都清楚不过。

“听欢……,”

“作甚?”

“你把我落在外面了。”

“……,”

你活该在外面!

昭溪风风雨雨几日后,在几人启程之时听得一个好消息,梦岭席杳与望陵门乐正沐喜结秦晋之好三日后大婚。所幸四更天还有一月两家亲事也不算太过匆忙。

百姓们都传着席杳的花花事迹,有甚者说是浪荡子归心娶妻心切。殊不知平日里连姑娘都不敢看两眼的席家二男是个愣木头,就连婚事都是人乐正沐差点拿剑抹脖子换来的。席台不好将此等大事耽搁,硬是压着四更天在即的事头连忙让席杳上望陵门提亲。

人可没席若白那么快当,老老实实的走了整个流程。从聘礼到看黄道吉日一点都不含糊,倒是新娘和新郎官两个人喜愁交加。

喜什么?

一个喜自己终于嫁了,一个喜自己终于娶了。

愁什么?

一个愁自己新婚后不见夫君,一个愁自己新婚后不见夫人。

乐正沐怀有身孕别说席杳不让她跟去,就是乐正楚兮都得在昭溪守着她生怕她乱来,于是这堂一拜席杳就得立马赶往惊雀,两人自是悲喜交加。

出行的几人备了薄礼后便往道上赶。

江溢趁着大家休息的空档还是开了口,“如今我们就三个人,去对人玄门真的不是去亮个相的事?”他对此困惑已久但见几人神色平平还是很火大,“干事情我就不说了,若儿你来说说,玄门好对付吗?”

“自然不好对付。”

“那你们还不紧张点,我们三人撑死也就一刻钟的事好吗?”

甘青司坦然一笑,“谁和你说我们三个人了?”

江溢紧张地看向席子期,“别开玩笑了,桑让,你要是去了,大长老不要了你命才怪!”如今席子期可是众弟子表率人物,要是与他们参战那便是把梦岭置之不顾,席台非得上场卸人不可。

“也不见得会要了我的命。”席子期轻笑。

“不成,莫说两百鞭一鞭我也不让你受!”

席子期睨他一眼。

“我说无浪兄,谁和你说让席二师兄去了。”

“那我们能带上谁?玉堂?那小子上去不是我们抢着救他,就是我们抢着灭了他!”前一日江溢和甘青司守着金玉堂召鬼,可好巧不巧的他点还魂香召了个大的,江溢活了这么多年,从未这么幸运的召出个穷凶极恶的弑灵,还如此得它青睐。

要不是当时他反应及时早就被那弑灵偷袭了,偏生金玉堂还觉着打斗精彩叫好连连。

最终这火行恶鬼金玉堂没收下来,反倒被火气大的江溢送回鬼界让它轮回转世。甘青司直夸江溢做了个大善事,差点没把江溢气吐血。

金玉堂也不泄气,回道,“江溢哥,你别小瞧我,总有一天我一定可以收下的!”

江溢正色道,“老弟,我还真没小瞧你,哥只是心累你知道吗?”

“为什么?”金玉堂好奇的问。

“因为弑灵袭击只有一种可能,”甘青司故作卖弄关子的停顿下,“若非觉得好下手,它必定不会不自量力妄图鬼气。但我其实后边想了想觉得这事有待斟酌。你看啊无浪兄,你三两下解决了它,那鬼一定是有自觉的,想来应是你鬼气充盈让他不惜犯险才是。”

所以,你什么时候能自觉一下?

“说的也是。”江溢连连点头,“你总算是说了句人话。”

不,你还是把它当鬼话吧。

“可到底这上场人数怎么办?”

甘青司笑道,“不必担心,届时顾影与若生一同和我们参战,这样你可安心了?”

“能不安心吗?凤箫吟两大少主子,我若没记错,他们俩已是高段中玄位。”

“嗯。”

“那最后一人如何?”

他答,“靳谌。”

“可否请教那靳前辈是何阶位?”江溢见他上次对战动作也是迅猛,想必也是人上。

“玄法四段。”

话一出江溢便来了疑问,“玄法?靳前辈是道灵人?”

“是。”

“上次我见他锁穴手法非同一般,招式同武灵人无二还以为他是南梁人士。”

“通都无甚灵师,所以靳谌的辩经锁穴都是从我阿娘那里学来的,他虽是道灵人可多数招式基本都是武灵人术法。”

“这么说来可是奇才啊。”

“确是奇才,我花了一年才随阿娘学得乐师之术法,靳谌三月便学会了。”

“厉害。”还没等江溢夸完远处已是吵闹声不断。

待他们赶过去就剩一大家子在地上抱头痛哭,不少行尸拦在他们身前,几人当即抽剑也未动作,就见行尸抬手一致弯腰鞠躬弄得他们集体懵在原地。下一刻行尸步调一致的往回走去,就见竹林出光晕圈圈将他们消弭。

行尸一走地上的人更是哭得肝肠寸断,席子期急忙问道,“请问出了何事?”

妇人妆哭花满脸,哑声道,“我那苦命的儿被那恶鬼带走了!”

“哥哥!哥哥!呜哇!”小姑娘也是哭得双眼肿得像核桃似的,可怜极了。

席子期见几人并无惧色,问道,“可从头说来听听?”

妇人丈夫抹了抹泪水唉声叹气道,“几位有所不知,淮州半年前来了个妙手回春的医师,城里百姓都十分爱戴他,可谁知他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月前,我儿被城东李裁缝家儿子打得半死不活,我们找上门去讨说法,可谁知这医师竟然把我儿带走了。我们打听许久才来到这里,这哪是医师分明就是恶鬼!”

众人听得言辞间的含糊不明也未再问,医师不医师他们是不知晓可有鬼倒是不假。

甘青司走到竹林前,食指一敲光阵引得长鸣不止,指血在光阵上飞速写下几道符咒,方才现出的光晕又打开在眼前,妇人和她丈夫争先恐后抢着跑进去。

“想死的话尽管试试看。”甘青司提醒完两人就停了脚步。

“还请二位在此等候,我们先去去一探究竟。”席子期说完两人连忙点头。

林子里只有树叶摆动之声,六人谨慎打探着四周,未消半刻莫游的鬼爪已经将众人围在其中,元夕抱着甘青司大腿瑟瑟发抖,“青司哥哥,好多活尸!”

要说是行尸诸多他们也不稀奇,可是几十个活尸横在面前,别说元夕就连甘青司也只在通都见过,行尸就算了其中恶尸还多不胜数。当他们还在震惊中时,一个白影已经杀了出去,准确的说不是杀而是将活尸按在地上强取鬼气。

“你给我停手!”甘青司破口而出飞快阻止残魂。

遇到极纯的鬼气,残魂自然虎视眈眈未等深想它便已动作,可被甘青司一打搅它瞬间没了心情,“停手就停手,非得那么凶吗?看你这样子是要灭了我不成?”

“你要是再有此举,你看看我灭不灭?”甘青司方才心都快提到嗓子眼。

残魂一下没了底气又换了席若白出来,他一搭他肩,甘青司表情才和缓些许。可也只是些许,众人话不多说提起剑就是猛杀。

恶尸怕什么,恶人才可怕!

等几人匆匆赶往鬼气升腾之地后,再一次驻足,这回是没见什么行尸活尸,可还是把他们吓得不轻。

莫游第一时间就捂住了金玉堂的耳朵,留得金玉堂一双大眼睛东转转西转转,愣是没弄清楚状况。

“疼!”

男子喘气声。

“我和你说疼!死色魔!”

男子喘气声依旧。

“劳什子狗屁医师!你他娘就是个衣冠禽兽!”

男子喘气声如常。

“啊啊啊!你这个十恶不赦的色狼!我要弄死你!王八蛋!呜呜呜!”

“你要怎么弄死我?这样?”声音虽平稳却不难听出其中夹杂的隐忍。

“你!疼!你这是在草菅人命!”

草菅人命还有这种用法?

男子沙哑开口,“的确是‘草菅人命’,远儿多担待。”

众人无语,可这无语过后更多的是尴尬,硬生生被人来了一场教学换谁谁不尴尬。

半晌的叫骂与低喘后,就听得竹屋门打开,一男子整了整外袍这才徐徐转身。

白丝及膝,双眸清月,青年眼中却偏生透出一股子沧桑感,冷傲的模样甚是让人无法联想方才的场景。他启唇问,“求医还是寻死?”

“找人。”席子期答道。

“哦?”他眼神淡望向席子期。

“竹林外陆氏。”

“不认识。”男子淡淡回答。

“你他娘的宫泠!竟敢说不认识老子!看老子不——,”只见一个比男子矮一头的人从屋里窜出来,指着男子便骂。

谁知男子并不发火反而一把环过他的腰,当着众人的面吻了上去。

莫游直接把金玉堂转了个身面朝自己,金玉堂苦着脸无法半点没闹腾明白。

宫泠手指按住他的唇,眸色深沉的看向他,“再说一次试试?”

“你!是你先说不认识我的!还——,”

“我可认识你家人?”

“不认识。”

宫泠挑眉,“还什么?”

他通红的脸犹如滴血,半天都说不出话,又指责道,“你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干你?”

“宫泠!你这个老色魔!臭不要脸的!你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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