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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彦东笑:“万一要让你失望了呢?”

任初:“...三叔, 她家里穷,在北京没背景没后台, 想要在财经圈里混下去, 不容易, 她又长得好看...”肯定会有男人对她不怀好意。

有些话任初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合适。

他呼口气:“我就是想帮帮她,不让她受欺负,三叔,我真的不能去读书,我要是再读个三年五年,她受欺负我也帮不上,反正不管怎么样, 你都得说服我爸妈, 先不说了,等你好消息。”

任初不给任彦东反驳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任彦东:“......”

还真是个情种。

等他再抬头, 汽车早已离开学校的那条路。

咕咚一声,夏沐咽下嘴里的水, 打量的眼神把纪羡北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她嘴角噙着一抹不可思议的笑:“你受什么刺激了?”

走近, 纪羡北不满的睇她一眼。

夏沐问:“怎么想起来穿运动装?”她很少见他穿运动装,平常都是西裤衬衫。

纪羡北:“衬衫洗了。”

夏沐:“......”

说的好像只有一件衬衫一样。

她也没心思管他穿什么, 好奇;“你怎么下车了?我过去就行。”

纪羡北牵过她的手:“我们走回去。”

夏沐没动, 盯着他看:“你今晚喝多了?”

纪羡北没吱声, 把唇凑近她的鼻子。

夏沐没闻到任何酒精的味道,他拽着她往前走。

路上的学生络绎不绝,认出夏沐的人不自觉就会盯着纪羡北看,还一步三回头。

“你昨晚来接我还怕影响不好,专程打了出租车过来,今天怎么想起来跟我一起走回去?你不怕被认出来?”夏沐侧眸。

纪羡北:“今天过后你也不用再去学校,别人怎么议论无所谓了。”

跟她对视:“你不是羡慕跟你同龄的女孩?以后不用再羡慕任何人。”

夏沐一时没跟上他的脑回路,一头雾水的看着他,纪羡北看着前方,显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半晌,夏沐终于想起,她昨晚喝了点酒,好像跟他说过她羡慕同龄女孩。

她们过的无忧无虑,不用十几岁就为生活奔波,可以肆意享受校园恋爱,想牵手就牵手,想亲吻就亲吻。

她以为纪羡北不会懂她在说什么,没想到他竟然意会了。

看来他今晚事情谈的挺顺利,心情不错,不然他不会这么闲,特意穿上显年轻的运动装,带她体会恋爱的感觉。

“想起来了?”纪羡北问她。

夏沐回神,淡笑着:“昨晚酒精上头了,说话变得矫情,我现在想想都一身鸡皮疙瘩,你不用当真。”

纪羡北觑了她一眼:“你这叫得了便宜还卖乖。”他伸手:“水给我喝点。”

夏沐把手里的半瓶水递给他,纪羡北左手握着瓶身,夏沐右手拧开瓶盖,纪羡北喝完后,夏沐又把瓶盖拧好。

两人默契的都无需言语,他们十指紧扣的手一直未分开。

之后的时间里两人都没说话,慢悠悠在人行道上晃着。

离学校已经很远,拐上另一条路。

没有学生,路边安静不少。

“下周我把工作安排一下,下月初我们去旅游。”纪羡北看向她:“这几天你考虑下想去哪里玩。”

夏沐:“我想去波恩小镇。”

“四五月份的波恩最好看。”略有停顿,纪羡北想了想,还是决定:“就去波恩吧,明年春天再带你去一次。”

夏沐挽着他的手臂:“这次你请我去,等明年春天我有钱了,请你去波恩旅游,怎们样?”

纪羡北看了她许久,沙哑着声音:“好。”

两人继续往前走,不时迎面会走来嬉闹的小情侣,又是求抱抱,又是求亲亲的。

夏沐问了一个自己也感觉挺无聊的问题:“纪羡北,这么多年你为爱情做过最疯狂的一件事是什么?”

问完她又觉得不太妥,“如果涉及到你不想说的隐私,这个问题作废。”

纪羡北几乎没有思考,脱口而出;“那作废吧。”

夏沐浅笑:“看来被喜欢的女人伤的不轻,知道你也被爱情伤过,我心里就舒服了,也高兴了。”

纪羡北无语:“......你这是什么心里!”

夏沐:“小人心里。”

纪羡北也一时无聊,他说:“伤害谈不上,不过那个女人倒是经常气我,最擅长用的武器就是凉拌青辣椒和红辣椒。”

夏沐被气笑了,更好奇的是:“你为我做过什么疯狂的事?”

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她记忆不差,回想一下这几年,和纪羡北的相处平平淡淡,连惊喜都不多,别说什么疯狂的事情。

纪羡北笑:“三十岁的人,喜欢上一个十九岁的小姑娘,不够疯狂?”

夏沐也笑:“照你这么说,那我也够疯狂的,十几岁的年纪,竟然跟一个老男人在一起了。”

纪羡北:“......”

他手臂一缩,把她拉近:“谁是老男人?”

夏沐抱着他的腰,把唇凑到他唇边,也没主动亲,深邃的眸子望着他。

纪羡北知道她这样子是在索吻,垂眸跟她对视几秒,低声说:“回家的,想亲多久都满足你。”

她永远知道怎么拿捏他的分寸,淡笑着:“纪羡北,你刚才不是说,我以后再也不用羡慕跟我同龄的女孩了吗?她们疯狂时就会这样。”

最终,纪羡北还是选择了纵容她。

他扣住她的腰,低头覆上她的唇。

这是他第一次在大街上跟一个女人拥吻。

回到家,只有壁灯亮着,保姆已经回去。

夏沐眉头紧锁,嗅嗅鼻子,顺着那股特殊的苦药味一路找到厨房,炉灶上炖着一个药罐,大概刚熬好不久,药罐四周还散着热气。

纪羡北也跟着进来,夏沐回头:“不是说明天开始喝的吗?”

“晚一天不如早一天。”纪羡北从消毒柜里拿出碗,把药倒出来。

碗马上就要装满,“要喝这么多?”夏沐对着深褐色的中药开始发愁,那么苦,怎么喝?

她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就算这药是治她的病,可真不想喝。

从小到大,她唯一能称得上矫情的就是不愿喝苦药。

“以后早晚各一碗。”纪羡北把碗给她。

知道她不会痛快的喝下去,给出诱惑:“一分钟内把一碗都喝下去,奖励一千块钱,两分钟喝完,奖励两百块。如果不喝,每碗给我一千块。”

夏沐:“......”

狐疑的看着他。

纪羡北看了眼手表:“开始计时,再不喝,可要给我钱了。”

夏沐从来都不会跟钱过不去,端起碗,眯着眼,一手捏着鼻子,咕噜咕噜,没用半分钟就喝个精光。

喝完后一阵恶心,差点吐出来。

纪羡北把水杯递到她嘴边,她赶紧喝了几口白水。

夏沐拍拍心口,还是恶心的要命,要不是治病,给她两千她都不喝。

缓了缓,她问纪羡北:“这药需要喝多久?”

“两个疗程的。”纪羡北也感觉渴,把她喝剩下的白水都喝下去。

夏沐笑着:“是不是两个疗程的药都是这样的奖励办法?”

纪羡北惯着她:“嗯。”

夏沐踮脚,在他脸颊亲了下,又想起:“我下周要回家,还要把药给带着?多麻烦。”要是中间断了,又起不到药效,就白吃了。

纪羡北一愣,他倒是把这茬给忘记了,只觉得保姆小火熬出来的药比医院代煎出来的好。

他想了想:“我让我妈再煎一副,成品的药就好带了,回家你热一下就行。”

夏沐不想来回麻烦他妈妈:“我自己把另一副药拿去医院代煎就行。”

“太麻烦,找我妈省事。”纪羡北边说边低头在手机上打字。

夏沐没看他在跟谁聊天,提醒他:“煎好的中药安检过不去。”

纪羡北还在低头看手机,语气显得有点漫不经心:“提前给你先快递过去,你到家时药也差不多到了。”

夏沐的手机突然响了声,有信息进来。

纪羡北给她转了一千块,刚才喝药时的愁眉苦脸早就不见踪影,她麻利的点开接收。

纪羡北无语的笑了:“收钱的积极性倒是挺高。”

“那是,要是对钱都磨磨唧唧的,人生还有什么动力?”夏沐把钱又从零钱包里提取。

纪羡北放下手机,把她环进怀里,低头在她唇边亲着,问她:“嘴里还苦不苦?”

“苦。”

“张开。”他沙哑的声音诱惑着她,舌尖轻轻扫着她的唇瓣。

夏沐一个哆嗦,被他蛊惑。

她把手机搁在琉璃台上,顺手环住他的脖子,嘴巴微微张合,他的舌探进来。

纪羡北用舌尖在她舌根、腮边轻轻舔着,像是要把中药残留下的苦味全部亲去。

夏沐被亲的全身一阵战栗,不自觉向他贴近。

夏楠打工的服装店在县城的步行街,县城本来就不大,从夏楠的出租屋到步行街,走路也就二十多分钟。

夏沐没打车,慢悠悠走过去。

路过咖啡店,她进去买了两杯冰咖啡。

可能是上午大家都上班的原因,服装店里挺冷清的。

“生意怎么样?”夏沐随意问了句。

“还行吧,周末人多。”

夏沐点点头,她自己打开一杯咖啡,夏楠正在熨烫新到的衣服,她把另一杯咖啡搁在收银台上。

夏楠专心烫着衣服,店里安静的只有挂烫机发出的‘噗噗’声,水蒸气一喷即逝。

一件衣服烫好,夏沐让妹妹休息一下,“喝杯咖啡再烫。”

夏楠这才仔细看饮料杯上的LOGO,是她们小城一家有名的咖啡馆,“你怎么买这么贵的咖啡?前面那家饮料店里只要十多块钱一杯呢。”

“行了,偶尔喝一次。”夏沐让她先尝尝咖啡味道怎么样,夏楠说:“我不爱喝咖啡,喝不惯,苦。”

还是喝了一口,她笑说:“大城市的人就喜欢花钱买罪受,这么苦的东西还当成好的。”

夏沐也笑笑,以前她也这么觉得,咖啡有什么好的,后来就上了瘾。

夏楠喝了几口,问夏沐,“你什么时候回家?”

“不回,周五就回北京。”夏沐淡淡说着。

夏楠把咖啡杯放在收银台上,顿了片刻才说:“昨晚我妈还打电话给我,问你......”

“中午你怎么吃?”夏沐打断她。

夏楠知道姐姐不想提家里的事,在心里叹口气,回她:“不饿,等会儿去买份凉皮,你呢?我帮你订快餐?”

“跟你一样,吃凉皮。”

“中午吃那个没营养。”

夏沐看着妹妹:“没营养你还天天当饭吃?”

夏楠抿抿嘴不知声。

夏沐轻轻捏着纸杯,纸杯变形咖啡马上就要溢出,她又松开。

“上班后就忙了吧?中秋节放假还回不回来?”夏楠打破沉默。

“应该没时间,过年再回来。”

夏楠欲要说点什么,店里有人进来,她忙着去招呼。

夏沐也帮忙推荐搭配,顾客一下子买了好几件。

快到中午,店里的人比上午要多点,夏楠一直都没找到机会跟夏沐说家里的事情。

快到两点时两人才闲下来,夏楠出去买饭,趁着这点空档她又去了医院一趟,丈夫在ICU,她就去问问医生情况,还是没任何好转。

离开医院夏楠去买了饭,买回来一份凉皮一份盒饭,夏沐把那份凉皮抢去吃了。

“我喜欢吃凉皮。”夏楠把盒饭推给姐姐。

“我也喜欢吃。”夏沐已经开吃,夏楠没法子,只好吃盒饭。盒饭太贵,她中午从来不舍得吃,就吃个凉皮吃个菜饼应付一下。

因为有夏沐在店里,夏楠一下午卖出去不少,她说夏沐有做销售的潜质,夏沐笑了笑没说什么。

哪里有什么潜质,只不过她大二在一家女装专卖店兼职,知道客人的心里罢了。

夏沐问她:“想开服装店吗?我们投资一家。”

夏楠摇头:“眼光不咋地,再说我平时要照顾小丫,还要去医院,没时间进货。”

也对,夏沐便作罢。

老板娘下班去了店里她们就去接小丫,小丫看到大姨兴奋的手足舞蹈,对着夏沐的脸亲个不停。

回到家夏沐拿出玩具哄着小丫玩,夏楠就去做晚饭,夏沐看着走廊上夏楠忙碌的身影,有些失神。

小丫玩的兴奋,皮到八点钟就困了,夏楠给她简单洗洗把她抱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你去洗洗吧。”卫生间是公共的,夏楠提醒夏沐:“从里面把洗手间的门插好。”又把自己的拖鞋拿给夏沐。

夏沐找了睡衣和洗漱用品出来,准备去洗澡。

“我去上班了,你记得睡觉时把蚊香给点上,蚊子多。”夏楠拿上包,又去桌子上找电瓶车钥匙。

夏沐眉心微蹙:“你说什么?上班?服装店还没下班?”

夏楠咬咬唇:“不是去服装店,是物流仓库。”

“物流仓库?”

“嗯,在那边分拣货物,都是小夜班,计件提成,工资还蛮高的,也不耽误白天上班。”

“那小丫晚上怎么办?”夏沐不由激动。

“没事,小丫睡着了后一般不会醒,再说我十二点左右就回来了,不碍事的。”

夏沐的心一阵揪着疼,她气急:“不是跟你说了,没钱花我来想办法!”

夏楠绞着手指:“也不知道小丫她爸哪天能醒,这样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夏沐红着眼:“就算你去上夜班,你能多挣多少钱啊?小丫才四岁啊!你怎么忍心呢!”

她呼口气:“这个工作你辞了吧,以后就上白天的班,咱们也不缺那几百块钱。”

夏楠:“我得攒钱给小丫她爸看病。”

“这钱不是肇事司机出吗?”夏沐诧异的看妹妹。

夏楠咬着唇:“对方拿出的十几万已经花的差不多,可那个司机家里也没钱,把面包车也卖了,东凑西借了十几万,现在去省里打工了,每个月都会按时给我寄钱,可打工赚的钱...你也知道,很少的,根本不够医院开销。”

说着,红了眼眶:“他们拿不出钱我总不能不给你妹夫继续治病吧。”

夏沐缓了缓情绪,宽慰妹妹:“你赚的钱够你跟小丫花的就行,医药费我现在有能力解决了,你不用愁。”

夏楠没吱声,夏沐知道妹妹的脾气跟自己一样犟,不想依靠别人。

她说:“我工作已经落实好了,下个月去上班,一个月两万多,年底还有奖金,你不用再为以后的医药费愁了。”

夏楠不可置信的看着夏沐:“你刚上班,人家会给你那么多钱?”

夏沐扯谎道:“我这个公司待遇好啊,不是谁想进就进的,是我们院长给找的。”其实她拿到手的工资还不到九千,但纪羡北给她的零花钱不少,足够给妹夫看病。

夏楠知道她有个老师对她不错,就信以为真。

夏沐打开包,拿出一张卡:“这里有三万多,是我兼职赚的钱,还有奖学金,我自己留了一部分,这个给你,卡你收好,以后我每个月往这里存一万五,够你们用的,你别再上夜班了,要是小丫夜里醒了发生什么意外,你后悔都来不及。”

夏楠怎么都不接卡:“你留在身上,大城市不比我们这里,在大城市干什么都要花钱。”

她不想再用夏沐的钱,自从丈夫出车祸,夏沐把这几年打工兼职的钱都给她和小丫用了。

夏沐直接把卡塞她怀里,夏楠执拗不过夏沐,只好收下来,想起家里的事:“对了,刚才我做饭时妈打我电话,说村里人在步行街那边看到你了,但不确定是不是你。”

“你怎么说的?”

“说你没提过要回来,八成是村里人看错了。”夏楠看着她,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明天真不回家看看?”

沉默许久,夏沐说:“中秋节时我会多打五千块钱给你,你回家时把钱给爸妈,当做过节费,他们看到钱比看到我高兴。”

夏楠用力捏着卡,点点头,时间已经不早,她得去上班了。

夏沐不让她去,夏楠不听:“那不行,都说好了的,我要不去会影响明天送货,做人不能那样的,你不用担心,仓库离的近,骑车不用十分钟,我们有一起下班的都顺路,不碍事,我正好过去辞职,你早点睡。”

不等夏沐说话,她就匆匆下楼。

夏沐长吁口气,在屋里坐了几分钟,拿上衣服去洗澡。

简单洗过澡就躺床上了,白炽灯太刺眼,她顺手关上,没一会儿耳边就有嗡嗡嗡的叫声,忘记点蚊香了,她又爬起来。

说是无烟蚊香,味道还是很大,不过她小时候闻惯了,也受得了。

空荡的房间里,电风扇呼呼地摇头转动,蚊香味充斥了整个房间,蚊子声也听不见了。

床紧挨着窗户,夏沐把简易的花窗帘拉开,窗外的月光倾泻而下,半张床都铺满银色。

夏沐望着月亮发怔,以前听村里的老人说被月光照了后就变黑,也不知道真假。

她这里月亮升起,纽约那边太阳已经高照。

手机突然响了,夏沐吓一跳,外面房间小丫在睡觉,她赶紧拿过手机消了音,是纪羡北的电话,她压低声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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