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烺在去皇陵三天之后,回宫了。
回宫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来了姜钰的紫宸宫,但是跟姜钰说了不到两句话,又从紫宸宫走了,转到了孟萱玉的椒兰宫。

姜钰都忍不住鄙视他,明明第一想见的是孟萱玉,还又非得假意先到她紫宸宫走一趟。真是无时无刻都不在向外人证明他最爱的是她这个贵妃,时时刻刻小心保护着他那位小心肝。

但是到了晚上之后,宇文烺又来了。

不过那时姜钰以为他今天不会来紫宸宫了,正在小花园里吹夜风。

小花园里孟蘅玉以前种的海棠花开得正好,红艳艳的一片,十分娇人喜人。

有时候姜钰也挺不明白的,像孟蘅玉那种人,不是应该喜欢兰花啊水仙啊红梅啊竹子啊这一类冰清高洁的花卉,像海棠花这种花开得俗气妖艳的花,应该是像她这种俗气的人才会欣赏得来的呀!

姜钰摘了一朵花瓣在手里玩着,跟墨玉讨论道:“可惜这花没有香味,要不然倒是可以摘回去泡澡。”

这么多的花,等它谢了辗作尘泥变作土,多浪费。

墨玉听着笑了笑,道:“娘娘,您以前可说过就爱这海棠没有花香,不像别的花,一开花就盈香满园,矫揉造作的吸引着旁人来观赏。”

姜钰:“……”

好吧,果然是不同的人看花看草看树看世界都能看出不同来,高洁的人看妖艳的花也能看出品格高洁来,像她这种庸俗的人,摆盆兰花给她看,她也只能看出庸俗来。

就在此时,宫人来禀,宇文烺来了。

姜钰很不满的翻了个白眼,然后扔掉手里的花瓣,从坐着的小石头上站起来,拍了拍手,道:“知道了!”

然后才慢悠悠的从小花园荡回紫宸殿。

走到紫宸殿外的时候,正看到谷莠手捧着描金黑漆的托盘,端了一碗茶准备入内。

她显然是精心打扮过了,穿了一身水绿色的襦裙,衬得她皮肤细嫩如瓷。

头上倒是跟别的宫女一样结的双螺髻,只是花了心思戴了一对并蒂莲的珠花,额间画了一点朱砂红,双颊带俏,明媚动人。

姜钰以前就说过,谷莠是有几分姿色的。只是一直以来跟她呆在宁默宫,故意扮丑了自己。

如今打扮起来,便能看出是明眸皓齿妍姿俏丽的佳人一枚。

姜钰看着她,而她显然也看到了姜钰,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脸上惊慌。

然后便有些傻的看着姜钰,正犹豫着她是该立刻跪下去请罪还是等着姜钰将她处置了。

墨玉看着她这番打扮,怒气顿生,出言训斥道:“谷莠,你这是做什么。端茶送水不是你的差事,其他的宫人呢。”

谷莠没有说话,只是咬着唇看着姜钰,此时也没有了一开始的害怕与惊慌,只是多了一股倔强。

姜钰看着她,然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问她道:“你真的想进去?”

谷莠抿着唇,道:“娘娘若是要处置奴婢,奴婢无话可说。”

姜钰道:“你可想清楚了,你虽有几分姿色,但是这后宫最不缺的就是美人,比起本宫比起别的宫妃你也并不出色到哪里去。你真的相信凭着你这几分美貌,就能勾引到皇上就此得宠,然后让皇上帮你找出凶手为姜太妃报仇。”

谷莠道:“就算不能,奴婢也要试一试。奴婢不能让我家小姐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说着眼睛红了红,又道:“奴婢自小就是孤儿,小时候病了被人贩子扔在雪地里,是小姐将奴婢救回来,将奴婢一手养大。奴婢自小到大就她一个人,如今小姐死了我也不想活了,还不如拼死试一次,为她找出凶手报仇。”

姜钰心里有些遗憾,明明以前是这般互相信任的两个人,如今却是见面不识。

姜钰叹道:“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本宫,不信本宫会为姜太妃找出凶手。”又道:“既然如此,那你进去吧,本宫不拦着你。”

谷莠没有想到会是这样,脸上震惊的看着姜钰,不敢相信姜钰会饶过她,更不敢相信姜钰还会放她进去殿内。

她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犹豫,想自己这样是否过于恩将仇报了,小姐自小教育她,做人要以德报德,以怨报怨……

但是一想到小姐,脸上的犹豫又一闪而去。

她狠了狠心,对姜钰屈了屈膝,既是感激也是请罪,然后便端着茶水越过她打算进殿。

墨玉看着着急起来,急忙喊住谷莠道:“谷莠,你站住!”

说着转头看向姜钰,不甘心的道:“娘娘,您心里在想些什么,您怎么能让谷莠进去,万一皇上真的……”

姜钰背对着停在门口的谷莠,道:“本宫说让她进去就让她进去,都不许拦她。”

谷莠听着心里颤动了一下,最终低下头,迈着步子入了殿内。

墨玉十分不满的唤了一声:“娘娘……”

姜钰道:“放心吧。”说着喃喃的道:“我了解她的性子,这件事她最终会放弃的,她就不是那样的人。”

她一手带大的孩子,是什么样的品性她最清楚。

说着带着墨玉去了侧殿。

在侧殿才刚刚坐下,墨玉从宫人手里端过一碗茶递给姜钰,忍不住抱怨道:“娘娘现在行事真是让奴婢越来越看不明白了。上次周耘少爷和碧玺的事情也是,您明明有别的办法拆穿他们的阴谋,让他们的计划进行不下去,却偏偏故意让他们带着碧玺出宫。碧玺毕竟是紫宸宫的宫女,这样让紫宸宫也摘不出去。”

像是徐昭容,还故意到处散播谣言说那天根本就是娘娘想和周耘少爷逃出宫去私奔,只是发现计划败露才让碧玺换走娘娘以此逃过一劫。

就算没有这个谣言,别人也信了想和周耘少爷私奔的是碧玺,但娘娘一个管教不严御下不严的罪名总是逃不掉的。

姜钰喝了一口茶,挑眼看了墨玉一眼,道:“你懂个屁,本宫这样做自然有本宫的用意,一来是绝了周耘的心思,省得他一次不成再有下次,二是将这件事翻到台面上来,现在分辨清楚了也免得以后徐昭容之流再翻出来诬陷本宫。”

最最重要的是,她得向宇文烺表忠心啊。你看,我将周耘摆了一道,一点都不在意他的死活,你总该相信我对周耘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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