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钰心里“咚咚”了两声,弹箜篌?为什么这两日总是有人念叨着让她弹这东西。
不会弹就是不会弹,就是装也没有用。

姜钰躲不过去,干脆来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正襟危坐,一副冷若冰霜的看着宇文烺,认真道:“皇上,臣妾今天没心情。”

宇文烺问:“为何?”

姜钰道:“臣妾身上来红了肚子疼,心情不佳,怕曲子弹不好污了皇上的耳朵。”

姜钰自觉得这理由挺好,想曾经的时候她要是说一句亲戚来了,连体育课都可以不上。

宇文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哈哈的笑了起来,只是笑意未达眼底,道:“你还真不将周卿当外人,这种事你也能当众说。”

然后揉了揉姜钰的脸,又是一副宽容宠溺的模样,倒是没有再继续勉强她弹箜篌,只是眼底带上了一点冷意,仿佛里面下着冰霜。

过了一会,湖面渐渐起风了,微有些凉意。

宇文烺兴致了了,站起来,又牵起姜钰,道:“走吧,回去吧。”

姜钰倒是微有些诧异,问道:“皇上,不逛了?”说好的逛御花园,这才逛了多大会儿呢。

宇文烺有些心情欠佳,“嗯”了一声,然后便牵着她走了。

他们回了紫宸宫,周耘作为贴身侍从,也一路随侍到了紫宸宫,然后守在宫外。

姜钰进了屋子之后,便就扎进了内殿。

她刚刚是撒谎,但就在刚才,她突然感觉自己是真的月事来了,而且真的肚子疼。

姜钰心里唤了一声倒霉,然后将墨玉叫了过来,让她准备月事带和更换衣裳。

等她重新出来的时候,宇文烺已经重新换过一身衣裳坐在了榻上,看她的目光有些异样。

他以为她跟他说来红,只是不想陪他所以敷衍他的谎话,没有想到是真的来红了。

他招了招手将姜钰叫了过来。

姜钰看了他一眼,走过去坐到他的旁边。

万得意看了他们一眼,十分知趣的挥了挥手,让里面的宫人都退出去,然后自己也跟着出去关上门,将空间留给了里面的帝妃。

宇文烺对姜钰道:“躺下吧。”

姜钰“啊”了一声,没反应过来,接着突然脸上一红,低声骂了一句“禽兽!”。

她都这样了,他居然还有胃口。

宇文烺再次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躺下!”

姜钰连忙道:“皇上,皇上,臣妾现在不适合侍寝……”

宇文烺看了她一眼,然后亲自按着她的肩膀让她躺下,头靠到他的大腿上,然后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轻轻的揉着。

姜钰微微挣扎了一下,然后才发现,宇文烺除了给她揉肚子,其实并没有真想要对她怎么样。

姜钰紧绷的身体,被他揉着揉着倒是有些放松下来。

大约是经常做这种事,他的力道刚刚好,姜钰舒服了不少,就是感觉有些怪怪的。

在她心里,她始终还记得她是他父皇的妃子,是他的庶母。

宇文烺像是并没有发觉她的不自在,又道:“朕记得你的月事并不是这个时候。”

姜钰听着道:“是吗?”她倒是记得,她的月事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倒是这肚子疼的毛病是新添的。

不过这毕竟不是她原先的身体,于是道:“大约是因为小产,所以打乱了月事吧。”

宇文烺没有再说什么,目光有些沉,显然也是想起了他们失去的那个孩子。

姜钰不想宇文烺呆在这里,故意道:“皇上,淑妃怎么样了?听说动了胎气有些不好?皇上不去陪着淑妃?”

放在她肚子上的手一顿,然后突然用力的在她肚子上捏了一下,疼得姜钰“嘶”的直冒冷气,连忙反抗道:“疼,疼呢。”

宇文烺冷笑的看着她,目光里冰寒彻底,道:“你这么想将朕往外推?”

姜钰有些心情不快的撇了撇嘴,撇开头去,不再说什么。

宇文烺仿佛也生气了,说完之后也不再说话,两人都沉默着。只是他的手又重新回到她的肚子轻轻的揉着。

姜钰实在适应不良现在两人之间暧昧得有些湿润的气氛,加上看他哪哪都不顺眼,干脆闭上了眼睛,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只是这眼睛闭着闭着,伴着这殿内燃着的安息香,姜钰倒是渐渐真的困顿了,然后渐渐沉入梦乡。

梦境里的自己心情甚好,好像被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抱着,那女子正轻轻的晃着她哄她睡觉,嘴里还嘤嘤哼哼的唱着动听的歌。

梦里的姜钰努力的睁大了眼睛,结果一看,“呀”的一声,自己怎么变得那么小了?怎么变成了一个两三个月大的小女娃娃?

小女娃手腕上戴了一个银手镯,额上长了一一颗胭脂痣,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抱她的人,雪白软糯得可爱。

姜钰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置身在那小女娃的身体里,然后通过她的眼睛看过去,结果看到抱着小女娃的女人竟变成了自己的模样……不,是孟蘅玉的模样。

只见她正笑语盈盈的对手里的小女娃道:“好闺女,叫母妃,快叫声母妃……”

小女娃并不理她,手握成拳头放在嘴里咬着,一边好奇的看着她。

她倒是不在意,又抬起头来,眉眼飞扬的看着前面,有些得意的道:“皇上,你看我们的女儿多可爱……”

姜钰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竟然看到了正随意坐在一旁给她们母女画像的宇文烺……

梦里的姜钰忍不住喊了声“妈呀”,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做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梦。

结果自己又被自己的梦逗笑了,怎么会有这么可乐的梦,在梦里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

宇文烺看着怀里的女人,目光柔和起来。

看她明明已经睡着了,呼吸也清浅,只是眉头一会儿皱一会儿舒缓,一会儿表情惊讶一会儿又像是梦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嘴角弯了起来,再然后是侧了侧脑袋埋在他的肚子里,手指放到嘴巴里咬着指甲,突然轻轻的笑了起来……

脸上那样的单纯无害,笑容简单而明媚,就那样乖巧而毫不设防的躺在了他的怀里。

宇文烺有些恍惚,她曾经有这样对他笑过吗?

宇文烺一边在感动,可另外一边又觉得恐慌,恐慌怀里的并不是真实的人,而只是他一个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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