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风格外的大,夏云熙穿的衣服本就薄,寒风一吹,她人几乎站不住。
她用手挡着眼,手掌落下时,跟前是炫目的红,还有一张令男人心动的笑脸。

夏云倩面颊绯红,笑盈盈的看着她。

“你住哪儿,需要我们带你一程吗?”

夏云熙用手捂着通红的脸,摇头。

“上来吧,这个点不好打车,风这么大会感冒的。”

寒风吹散了夏云倩的声音,夏云熙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夏云熙还是摇头,她用手势告诉夏云倩,她住的不远。

人家不愿意,夏云倩也不会坚持,只是叮嘱她,“明天你一定要来医院,等过些日子我就要调去儿科了,以后你就算想也没有机会。”

夏云熙点点头,眼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

夏云倩这才罢休。

至始至终,夏云熙都没看傅少弦一眼,而男人亦是。

他们就像是两个完全没有交集的陌生人,说句话都觉得是浪费。

跑车开动时,夏云倩看了眼身旁的男人,他的侧颜在路灯的照射下异常立体清晰,她笑颜如花。

是她想多了吧,说不定他和那个哑巴只是碰巧说了几句话。

“少弦,今晚我很开心。”

男人眸色很深,抿着唇认真开车。

“少弦……”

夏云倩斟酌着用词,生怕打扰了他们今晚的兴致。

傅少弦腾出一只手握住她的,“云倩,春节我们结婚。”

春节我们结婚!

对于夏云倩来说,这才是最动听的情话。

她激动的反握住男人的手,热泪滚滚落下。

傅少弦这算是在求婚吗?

脑海里剩下的是时间,离春节还有两个月,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准备。

不,根本不需要准备,她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就等他点头。

终于要苦尽甘来了吗?

既然要结婚,那么订婚就可以省了。

“傻瓜,哭什么?”

曾几何时,他这般温柔过?

夏云倩从未感受过这样的待遇,生怕是做梦,她紧紧抓住傅少弦的手,直愣愣的看着他。

傅少弦轻笑一声,说这句话的时候,后视镜内已然没了夏云熙单薄的身影。

回到地下室的出租房已经是凌晨,灼灼已经睡了,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看到儿子,夏云熙脸上的疲惫散去,这才敢放肆的吐口气。

她把夏亦国给的卡放在枕头下,帮儿子盖好被子,她去了用帘子隔起来的换衣间,里面有个镜子。

镜子里的女人,做脸稍微有点红肿,不过相较于之前好了太多。

从和傅少弦分开,夏云熙就一直在处理被夏亦国打肿的脸,生怕明天被儿子看见。

还好,明天应该不会肿了。

第二天下午,夏云熙给儿子订好晚餐正准备去上班,手机突然弹出一条短信。

“想见筝筝吗?”

夏云熙握着手机的手一抖,激动的回应。

‘可以吗,傅少准许我见她吗?’除了傅少弦,她想不到还有谁能有这个资格,能用这个口气和她说话。

“我在你家附近的公园。”

夏云熙把手机握在手心,交代了儿子几句就出去了。

天气越发寒冷,她每天都生活在风口浪尖上,仿佛已经成了习惯,倒是不觉得冷了。

在公园,她顺利的见到了傅少弦。

夏云熙急急跑过去,气喘吁吁的站在男人跟前。

傅少弦瞧着她红晕的小脸,视线往下,是她起伏不定的胸口。

‘傅少。’夏云熙和他打招呼。

‘我什么时候可以见筝筝?’夏云熙开门见山。

“你有想过见她吗?”

怎么不想,她做梦都在想,日夜担心。

夏云熙不想再隐瞒。

‘其实我这次回来都是为了筝筝,我知道傅少你肯定不会让我见她,我只能默默等待机会。’原来如此,他还以为她真能狠心的把女儿给抛弃了。

不过她倒是有自知之明。

当初既然抛弃了,应该走得更潇洒才对啊,还回来干什么!

如果筝筝真的指望她这个母亲,说不定命都没了。

男人脸上的情绪变幻莫测,夏云熙猜不透,也不敢乱说话。

“既然为了筝筝,为何那天要走?”

也不知过了多久,傅少弦启声。

夏云熙没有片刻迟疑。

‘我是想另外找一份工作。’她之前确实有过放弃的念头,毕竟她身边还有个儿子,怕就怕到时候一个都顾不上,筝筝虽然有先天性心脏病,但她从小成长的环境要比灼灼好得多,傅家那么多人,又有钱,应该不会让她有事吧。

夏云熙这三年都是这么安慰自己过来的。

虽这么想着,可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生下来又体弱多病,她怎能不担心“你这次回来真的是为了筝筝?”他问,一双如海般深沉的眸子紧紧盯着她,生怕错过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夏云熙重重点头。

“只是为了筝筝?”

夏云熙一心记挂着女儿,根本没深想男人这句话,依然点了点头。

傅少弦眯了眯眼,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燃。

“筝筝就要有新妈妈了。”

语气平和,没了之前的怒气。

然而这样的语气差点让夏云熙疯了。

新的妈妈?

夏云倩吗?

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最痛不过如此。

她用命生下来的孩子,却要叫别人妈妈。

“所以夏云熙,我来是为了告诉你,你想见筝筝,这辈子都不可能。”男人残忍的话落在夏云熙耳畔,一句一句如同一把刀割着她脆弱的心脏,“她很快就要叫别的女人妈妈了,你该为她高兴,总算多一个人心疼她,不至于她生命里有残缺。”

“她对你本就没有记忆,这样更好。”

更好吗?

后妈能有亲妈好?

夏云熙不承认。

夏云倩不是省油的灯。

才见过几面,夏云熙便可以确定,那是一个满腹心机的女子。

傅少弦,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为什么要这样的女人做筝筝的妈妈?

话说完,傅少弦潇洒的转身,夏云熙眼疾手快的拽住他。

男人侧目,看到她泪流满面的脸。

她眼里的哀求,还有无助他看得清清楚楚。

曾经,他舍不得让她流一滴泪,此刻再看到这般,他的心没有丝毫起伏,看她的眼神宛如一个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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